166 東方水若
想到安南君那一身死氣,畢竟是父女,聽女鬼這麼風輕雲淡的訴說,樓依依恨的咬牙切齒:“你還好意思說?你一個千前女鬼,難道真制不了一群瘋的小鬼?”
女鬼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徒然就怒了:“你說的輕巧!被蠱鬼咒迷住的鬼比厲鬼更難纏,以我之身當然無法制住它們,除非我將它們一一吞噬。可如是那般,我就會變成人人可憎的厲鬼,永世遊盪荒野!你能消滅它們,不也只是仗着手裏邊兒那把劍么,還當真以為自己凡入聖能以一對百了不成!!”
樓依依還從沒見過一隻鬼能狂到這種地步,難道真是一方水養一方人?這世界連個鬼都比她這麼多年見過的有骨氣?
可是不管如何,她把自己惹怒了!
“你還敢看不起我了?竟然如此,有本事你掙開我的束縛啊?”樓依依得意的笑笑,暗暗將束魂索緊了些。
話音才落,有什麼東西纏住了腳。她低頭一看,險些叫出聲。
那成千上萬的青絲彷彿藤蔓一樣緩緩從地底無聲息的探出來,像爪子一樣緊擭着她的腳踝,使得她的一雙腳如同長在地上一樣,使不上半分力氣。
“嘻嘻……你還當真以為我掙不開你這玩意兒?”女鬼突然就到了面前,眼中沒有嘲笑,只有好奇與得意:“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麼寶貝?”
她湊得極近,近到那陣陣自她身上散出的陰氣冷冷的拂在樓依依的臉上,冰冷的全身僵硬。
凝視着女鬼的笑臉,樓依依眼珠子急轉,拚命的搜刮著腦子裏能夠當女鬼制伏的東西。
見她不答,女鬼緩緩伸出纖長卻無半分血色的手指,眼看就要伸到她臉上,一道金光頓時打在她的手上,逼得她尖叫着不住後退!
房門不知何時已開,門口一道白色人影緩緩走進,銀色絲仿如天際一道清泉,跳躍着靈動,隨風翩翩。
墨色眸子,純透的如同洗過的碧天,卻仍是透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
他的風姿,至今,仍然深刻在樓依依心底。
那曾是她的一見鍾情。
望着那淺粉色的唇,很難想像從這張淡漠的稜角中,曾吐出過一句:這一生,我只對你一個人好。
彷彿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獃獃的望着越來越近的見華,從一開始樓依依就知道,風華,這個無雙的男子,這一世都將刻在心底的某一處!
風華目不斜視的來到她面前,蹙着眉看了眼她腳上的青絲,只輕袖一揮,樓依依頓覺腳下一輕,那成千上萬的絲竟瞬間消失無蹤。
他這才轉過臉,淡淡的望向女鬼:“你想傷她?”
“韶華?你怎麼會……”女鬼此時卻是一臉震驚,痴痴的望着風華,接着又猛的搖頭,神色卻突然凄傷:“你不是韶華,他都死了一千年了,怎麼可能這麼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你……可是你怎麼能跟他這麼像?”
樓依依與風華同時蹙眉,女鬼卻在這時突然瘋般沖了過來,風華眸中劃過不悅,隨手一揮,她沒有半分重量的身子頓時被震的飛出去,身形頓時薄了幾分。
“你莫不是以為我要害你?”她怔怔爬起來,深情的望風華,話鋒一轉,泣然道:“也好,你投胎了也好,總好過跟我一樣,整天遊離,時間一長,都快忘記自己是誰了。”
風華的表情沒有半分變化,樓依依卻做不到這般不動聲色,驚訝道:“你是誰?”
女鬼眼神幽幽,讓樓依依不禁想起了夜半時分時常跳躍的鬼火。
她神色哀哀,卻目光灼灼的盯着風華的臉:“水若!東方水若!”
房間裏,突然靜的出奇,樓依依望着女鬼水若,又看看風華,眼睛瞬間眯起。
敢情這女鬼要來跟自己搶人了?
心中不禁冒出些酸意,便狠狠的瞪着風華不出聲。
風華奇怪的掃了她一眼,便只對水若道:“你走吧,別再出現。”
繼而他又看向樓依依:“他醒了。”
“啊?”樓依依只怔了瞬間,便反應過來,奪門而出。
風華舉步跟上,到得門口時,身後女鬼幽幽出聲:“我並不曾想過害她。”
樓依依的身上,有種讓她這種千年女鬼瘋狂的吸引力!
這句話,若水沒說,只幽幽的凝視着風華的背影。
風華身形微頓,語氣依然清冷:“這便是我放過你的原因。”
說完,人也離去。
余留房中女鬼捂面啜泣。
……
樓依依一進門就見安南君明明手腳無力,卻強撐着下床不知道要幹什麼,忙過去扶了一把,順勢讓他躺在床上。
“你怎麼樣?好些了沒?怎麼被害成這副鬼樣子?你不是四大長老之一么,誰敢對你下手?”
看着他一張俊逸的臉,樓依依滿心彆扭,對着這一張年輕俊逸的臉,她實在沒有勇氣在心平氣和的境況下喊出‘老爸’兩個字。
吱唔了半天才又憋出一句:“誰欺負的你,老子去幫你報仇!”
安南君失笑,慘白的臉上有着無奈:“日後叫我名字吧,在這個世界,我是邪道師安南君,不是你父親。關於那以前的事情,日後再跟你解釋。”
“別的我可以不問,但是我想知道,你當初扔下我跟奶奶的原因!”
安南君複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見她眉宇間滿是倔強,不由得低嘆道:“有些事情,該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現在說太多,於你無益。”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該我知道的為什麼不能讓我知道?”
“那好,我問你,你來這裏這麼久,知道為何同樣是道師,會有正邪之分?”
樓依依搖頭,她並不認為這種事情跟她問他的事情有關。
安南君笑道:“道師,本身沒有好壞之分。但在千年前,出現了一個道家鬼才,開闢出了另一條修道途徑,為當時人所不恥。”他抬眼淡漠的掃向身後無聲而來的風華,再度將視線落在樓依依有些薄怒的臉上,一臉平靜:“其實各家有各家的道法,即便有人獨辟一條捷徑出來也無可非議,相反,甚至可以說是一件對所有修道之人都有益的事情。”
“什麼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