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迷霧重重
市第一醫院，夏星冉噠噠噠的跑向了靜香的病房。靜香的臉色已經明顯好轉，正一口口吃着她爸爸做的晚飯。
靜香的父親看見站在病房門口傻樂的夏星冉，忙將手裏的碗放在病床桌上，往身上擦了擦手，伸手握住夏星冉。
“對不起，夏醫生，害你被停職。”靜香的父親彎着腰，語氣里滿是歉意。
夏星冉扶起他笑道：“要不是您當時仗義疏言，我就被開除了，說起來還是我要感謝您才是。”
她輕快的笑聲融化了病房裏的緊張與局促。隨後笑吟吟的走到靜香身邊，拿紙給她擦了擦嘴邊，對靜香父親道：
“剛剛我看了術后的各項指標，挺好的。再觀察一個禮拜，沒什麼事就可以帶着孩子回家了！”
靜香有些膽怯的拽着自己的爸爸，只露出半個臉，奶聲奶氣道：“謝謝姐姐。”
夏星冉朝她做了個鬼臉道：“我比你大20歲呢，該喊我阿姨才是。”
靜香搖了搖頭道：“姐姐生的這樣好看，就是姐姐。”
夏星冉咯咯咯的笑了，一時病房裏其樂融融。
從靜香病房出來后，夏星冉靠在牆壁上，臉上仍有止不住的笑容：“我總算知道為什麼環境這麼不好，爸媽也要堅持行醫。”
“因為通過自己的能力幫助人的感覺太棒了！”夏星冉轉身對着窗外興奮的喊了一聲。
夜風夾雜着花香吹拂了過來，微卷的髮絲輕輕落在她潔凈的臉龐上。白墨琰瞧着夏星冉，覺得月色里都帶着些柔情蜜意。
“墨琰哥，我得回去了，謝謝你帶我來看靜香。”想到韓辰洛，夏星冉從窗戶邊退了出來，準備回家。
白墨琰握住了她的手腕，強壓下心裏的不適，淡淡笑道：“總要吃了飯再走。”
聽見這個，夏星冉突然笑了：“墨琰哥你還不知道吧，小洛竟然還會做飯！我比她大了5歲，卻連方便麵都煮不好。”
“你從小生活就不能自理，我早就知道了。”想起夏星冉小時候毛衣穿反，差點把自己勒死的事，白墨琰忍不住失笑。
夏星冉對白墨琰的嘲諷習以為常，忽的想起合同的事來，皺眉問道：“墨琰哥，你覺不覺得，我爸爸的案子可能有問題。當年我在高三，我記得爸爸說你是可造之材，和你接觸的最多，你仔細想想，可有什麼異常嗎？”
白墨琰當即便將頭扭了過去，雙手交叉放在窗戶上，抬頭看了看天，當機立斷回道：“沒有。”
許是覺得太武斷了些，他又閉眼歪頭想了一想，再睜開時，眼裏的幽深已然不見。
他斬釘截鐵的對夏星冉道：“確實沒有。夏叔叔那段時間特別忙，連單獨輔導我的時間都很少。”
“那，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吧。”夏星冉眼底漸漸浮上一層失望。
五年前的那個夏天，夏星冉很少能看見夏清一。阮伊人總說，他是去輔導白墨琰了，現在看來，或許只是為了做葯的借口吧。
見她如此，白墨琰追問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夏星冉恢復了心神，淡淡笑道：“終歸還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夏清一交代過，常歡的存在是個秘密，她要替爸爸守好，因此沒有說出常歡的事來。
正說話間，有個滿頭花白的老爺爺快步走了過來，神色焦急的對白墨琰道：“白醫生，你們最近給我老伴用的葯，她好像不太舒服啊。”
夏星冉聽了就要過去，白墨琰搶先一步道：“你剛來不了解，還是我先去看看。”一面又對夏星冉道：“我有些餓了，這會走不開，你能不能去食堂幫我買份飯來。”
“好，那墨琰哥你先忙，我馬上回來。”夏星冉沒有猶豫，說完轉身就跑去了食堂。
……
夏星冉提着飯回來的時候，白墨琰正坐在值班室里，對着電腦書寫病案。
燈光攏在他身上，側臉白玉無瑕，泛着暖玉的微光。修長的手指在鍵盤飛舞，一身白大褂襯的他更加清俊出塵。
夏星冉腦海里皆是謫仙這樣的詞彙。不由自主的就看住了。
似乎感受到了來自遠處的目光，白墨琰打字的手一停，朝着夏星冉看了過來。
夏星冉被他戲謔的笑容看的有些心慌，忙低着頭，將飯放在桌上，下意識就想逃。
“一起吃吧。”白墨琰先一步起身，關上了門。直接將夏星冉拉在身旁坐下：“其實你不用刻意躲着我，我跟他們，不一樣。或者換句話說，我更希望你依賴我。”
夏星冉一滴眼淚掉在了飯里。
“還有韓辰洛，你跟他非親非故，住在一起難免遭人議論。你要是可憐他，我可以給他錢另外租房子。”
夏星冉咀嚼的速度慢了下來，喝了口水道：“不礙事。我和小洛就是姐弟關係，我還要給他補課，分開住不方便。”
她又想起韓辰洛對她說的話，抬眸看着白墨琰道：“況且，我如今也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了。”
白墨琰一時語塞，將飯菜往夏星冉面前推了推。
“對了，剛剛那位病人……”夏星冉關心道。
“胰（腺）癌，靶向葯，不舒服很正常。”白墨琰言簡意賅。
夏星冉點了點頭，伸手拿過病案看了起來。她指着藥品一欄問道：“這個葯之前怎麼沒聽說過？”
白墨琰摸了下鼻子，清了清嗓子，將病案拿過來解釋道：“嗯，新葯。”
“你在……試藥？”夏星冉聲音頓時就變了。
“家屬同意的，合乎流程。”白墨琰收起病案，聲音低沉，一字一字說的非常緩慢。
原來如此，夏星冉尷尬的笑了笑，為自己剛剛一瞬間萌生的錯覺，充滿了歉意。
“靜香病史的事，我替你查過了……”白墨琰將話題岔開。
夏星冉臉色突然變的嚴肅起來打斷道：“我知道，是綰綰。”她轉過頭來，平靜的外表下，隱隱有暗流涌動。
“墨琰哥，這事我自己會處理。我會找個時間和她聊一聊的。她這樣做，太過分了。”白墨琰心裏剛剛升起的一點優越感，隨着這句話，瞬間被砸了個稀碎。
……
夏星冉回到家的時候，韓辰洛正乖乖坐在房裏寫作業，聽見腳步聲，他忙跑了出來，獻寶似的把作業遞給夏星冉。
“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呢。”夏星冉接過作業，走到沙發邊坐下。
“還是先吃飯吧，姐姐一定餓了。”韓辰洛跑進廚房開始熱飯菜。
夏星冉批改着作業，漫不經心道：“我已經和墨琰哥吃過了。”
忽的瞥見時鐘上的數字9，忙放下作業，回頭望向廚房驚道：“怎麼你還沒吃飯嗎？”
韓辰洛神色瞬間暗了下去，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嗯，還沒有，我想等姐姐回來一起吃。”
這彷彿一碰就碎的語氣，像是被遺棄在街邊的小貓。夏星冉的心猛地揪了起來。
“我剛好有些餓了，我們一起吃吧。”夏星冉扒在廚房門口，笑嘻嘻的往裏看。
韓辰洛立刻又恢復了生機，屋子裏瞬間瀰漫起飯菜的香氣來。
不一會兒，韓辰洛將飯菜一一擺好，連蜜檸水都是擰開倒進杯子裏的，才招呼夏星冉來吃飯。
夏星冉喝了一口湯，忽然想起了下午的女孩，一臉八卦的擠眉弄眼道：“小洛，今天下午那女孩子是誰啊？姐姐我可是很開明的，早戀可以，但是不可以影響學習哦。”
韓辰洛的笑容頓時僵住，放下筷子，看着夏星冉，一字一字說的清楚明白：“我和她，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