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柳父（二）

柳家人多，有五口人。按如今的律法，她家算是超生了。柳父是一個值得尊敬的父親，也是一個讓妻子感到可靠的丈夫。

柳父柳志誠年輕時候也是上進的好青年，雖然只有初中的文化程度，但努力好學。在國有企業招聘的時候考了進去，成為了一名工人，這在當時的八十年代初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

為了照顧讀書的弟弟，硬是拖了幾年等柳小叔大學畢業了才找對象。在廠里的撮合下，和廠里的清潔員李秀蓮結了婚。說是晚婚，當時柳志誠的年齡也不過才二十五……

當年結婚沒兩月的時候柳母就懷孕了，柳志誠疼妻子，就想讓李秀蓮停職養胎。柳母不是個嬌氣的人，硬是挺着個大肚子直到臨產才請了假。第一胎就給柳家生了個大胖小子，也就是柳安航。

當時的柳家老爺子早就去世了，剩下了身體還算硬郎的柳家奶奶。於是在孩子滿月後就交給了柳奶奶照看。

而在柳安航一歲多的時候，柳母卻不小心懷上了二胎。當時已有政策是不能生二胎的，但由於他們兩人都是農村戶口，放寬了政策，可以生二胎。趁着還可以上戶口兩人決定把孩子生下來，人多了，家裏也熱鬧。

在柳安航七歲柳安瀾五歲的時候，柳家奶奶就病逝了。柳母只能辭去工作，專心在家帶孩子，接送上下學。好在那時物價低，憑着柳志誠一人的工資也能養活一家人，更何況柳母還自種了菜地，多餘的地租給了別人，換取糧食。

柳志誠見自家老宅太舊，咬牙借了點外債蓋了現在住的二層小樓。柳小叔當時也出了不少，畢竟工作多年，雖然已經娶妻，但還未要孩子，經濟上也寬裕。

柳父拒絕不了，就在二樓給他留了間房，只要回家來，有他落腳的地方。不得不說這兄弟情深，現在少見了。

按道理這家這樣下去也不錯，可人生不會一帆風順。在柳母三十四歲那年，兩孩子已經上學的年紀，打算在周邊找份工作的時候，意外的懷上了。

兩夫妻也沒猶豫，這孩子不能要，現在兩孩子正好，而且思想覺悟高的兩人覺得不能拖國家後腿。在孩子才兩月的時候去醫院打算流了這孩子。

可當醫生一檢查，各種數據一出來，專業術語一大堆。後來兩夫妻才搞清楚，柳母的子宮壁太薄，刮宮或者葯流都對身體影響太大。要真是手術了，之後可能會體質下降，還要各種營養補充，不能幹重活。

柳母一聽，這不行啊，要是真這樣不成了拖累了？但要是不把這孩子處理了，那孩子爸就得失去工作，而且超生的話還得繳錢，那錢還不是小數目。自家蓋好房外債剛還完，哪有錢再交款？

而柳父卻心疼自家媳婦，要是不生手術后讓她一直病秧秧的被折磨，那得多心疼啊。至於工作，沒了就沒了啊，可以再找，錢沒了可以先借。以他在廠里的人情，借肯定是能借來，但還的時候估計是困難了。

交了罰款后的柳家能用一貧如洗來形容，柳父只能出去找工作。在一家私人的修理廠找到了活，工資並不高，才四五百，也夠家庭開銷了。而外債卻是柳家小叔承擔了。在柳小叔得知事情的經過後，掏錢將債務全還清了。柳父對於自己弟弟的行為感到無奈，但轉念一想，欠自家弟弟的比欠別人的好，反正自己會努力還上，也就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