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信她
宴驚鴻有些累,回到家洗了澡就抱着一個黑猩猩玩偶睡著了。
她做了個夢,夢裏有個看不清人臉的女人在毆打她的姐姐,她姐姐護着隆起的肚子,卻連開口的機會都沒,就那樣被撕扯下一撮又一撮的頭髮,鼻子流血了,下半身也流了一灘血……她目睹了全過程,想上前卻邁不開腿。
宴驚鴻從床上猛地坐起,一身冷汗。
看了眼時間,才凌晨五點半。
她伸手摸了一把臉,臉上全是淚。
起來洗了把臉,自己做着吃了個簡單的早餐,七點,司景辰準時派人來接她。
來接她的男人叫秦威,是個很精神的小伙。
他將宴驚鴻帶到別墅里,管家景叔來迎接她:“宴小姐您好,少爺吩咐您你來了直接帶您上樓。”
秦威跟景叔打了招呼就先離開了。
宴驚鴻跟景叔上了二樓,在一間房門前停下。
“少爺在裏面,您進去吧。”
宴驚鴻站在門口深呼吸一下,抬手敲了敲門。裏面沒動靜。
就在宴驚鴻考慮推門進去還是下樓找景叔的時候,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進來。”
宴驚鴻推門進去,突然變黑的視線,讓她心頭忽地一緊。
在門口站了幾秒,習慣了眼前的黑暗,宴驚鴻才看清這是一間卧室,卧室很大,外面是個小型客廳,裏面才是卧室,卧室門半開着,透出暖黃色的光。
“等我請你進來嗎?”
男人的聲音透着不悅。
宴驚鴻快步朝裏面的卧室走去。
床上躺着六七歲的男孩兒,緊閉着雙眼,看起來像是睡著了,正是之前在雲城醫院住院的司家小少爺司南。
司景辰坐在床邊,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真絲睡袍,領口微敞,露出喉結和線條流暢的鎖骨。
“他不舒服,你過來看看怎麼回事。”司景辰頭也沒抬的說。
宴驚鴻走到床邊大致檢查了一下,然後退到一邊開口:“就這樣看沒什麼問題。”
司景辰扭頭看她,聲音不咸不淡:“不是說你的技術不錯?”
宴驚鴻不卑不亢:“那是在司先生您允許我碰您孩子的前提下。”
司景辰被她不冷不熱的態度氣笑了:“你都敢不經我的同意在他身上扎針,這會兒又要經過我的允許?”
說到這個,宴驚鴻就低下了頭:“之前,是我不對。”
司南從小就有頭疼的病症,小時候還好,最近兩年疼的越頻繁,司景辰請了國內外的名醫看了個遍,沒檢查出任何毛病,也都束手無策。
前幾天他頭又疼,司景辰聽說雲城醫院來了個很不錯的醫生,就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去了。
沒想到這個‘厲害的醫生’沒經過他的同意就給司南扎了針。
天不怕地不怕的司家小少爺暈針,看見自己身上扎的針,眼睛一翻就暈了過去。
司景辰知道后大發雷霆,還放下狠話,說司南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要讓整個雲城醫院陪葬。
司景辰看着低頭順氣的宴驚鴻,眼底的冷意淡了幾分。
“你是他的私人醫生,以後的治療方案就按你說的來。”
宴驚鴻抬頭驚訝看着司景辰。
看出她的疑惑,司景辰又說:“別告訴我你連這麼點自信和膽量都沒。”
宴驚鴻是個外科醫生不假,但沒人說外科醫生就不能懂中醫針灸。
司南的頭疼西醫查不出問題,她就試着用了中醫針灸。
沒想到卻被說成虐待病人,說這些話的人未必是不懂針灸,只是不相信她會針灸,或者是純粹的想看她倒霉。
畢竟這個病人不是一般的病人,那是司家的小少爺,司景辰的私生子。
稍有不慎,就會惹上大麻煩。
“謝謝司先生相信。”
“不走心的感謝就免了。”司景辰說著從旁邊抽屜里拿出一個木盒遞給宴驚鴻,“以後有什麼需要直接跟景叔說。”
宴驚鴻不知道盒子裏裝的是什麼,一抬眸看見司景辰眼底閃過的不耐,趕忙伸手接了。
該交代的交代完,司景辰就離開了。
房間裏只剩宴驚鴻和司南。
宴驚鴻暗暗鬆了口氣,打開了那個盒子。
盒子裏按長短粗細,整整齊齊擺放着一套銀針,針尾用裹着一層粉玉,宴驚鴻伸手拿了一根試了一下,觸感細膩瑩潤,比她那套好太多。
“你已經爸走了,你要是再不睜眼,我不保證我能忍得住在你身上試這套銀針。”
之前還緊閉雙眼躺在床上的男孩兒,倏地就睜開了眼睛,警惕的盯着宴驚鴻的手,準確的說是她手裏的銀針。
“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你敢對我動手動腳,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明明就是個六七歲的孩子,說話的樣子卻跟司景辰一樣深沉又傲嬌。
果真是什麼樣的父親就會有什麼樣的兒子。
宴驚鴻看了司南一眼,將手裏的銀針放回盒子,慢吞吞的開口:“我不會對你動手動腳。”
司南看着她,對她的話充滿懷疑。
見她的神情不像哄人,剛準備鬆一口氣,宴驚鴻又說:“我只動針。”
司景辰在樓下的沙發上坐着看手機,早飯也一直沒吃。
半個多小時了,樓上一點動靜都沒,那小子真這麼聽話?
“景叔,樓上什麼情況?”司景辰沒忍住問了一句。
景叔說:“我剛剛從門縫看了一眼,宴小姐正在給小少爺施針。”
“醒着呢?”
“對,醒着的。”
司景辰眼底升起淡淡的玩味。
“這位宴小姐年級輕輕倒是醫術了得,希望真能治好小少爺的病。”景叔對宴驚鴻的印象挺不錯。
“對了少爺,今晚肖家老太太在雲城酒店過七十大壽,需要我幫您準備禮物嗎?”
司景辰放下手機,站了起來:“我讓秦威準備了。”
“老爺子前幾天特意打來電話,讓您親自去一趟。”景叔說。
司景辰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不客氣地開口:“下次他再打電話過來你就告訴他,他要是想再續年輕時候的孽緣就自己去,別打我的主意。”
景叔知道司景辰的脾氣,沒再多說。
當然了,這話他也不敢給老爺子轉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