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嫌疑
“那麼,曾先生,對於這次的特區選舉,您認為最終獲勝的會是誰呢?”
“嗯,綜合各方面的數據來看,孫士奇先生都有最大的優勢,但是我個人還是喜歡看到奇迹和黑馬的出現,雖然也許希望不夠大,但是我還是支持解天明,因為大家都支持孫士奇。”
林浩睜開眼睛,下午的時候不知不覺在床上小睡了一會,此時高傑正在看電視。於是林浩正好看到男主持人哈哈大笑着說出上面的話。顯然,這是最近的香港大選的相關節目。
女主持人也以大笑迎合男主持人。
最近香港特區的選舉開始了,又是人們忙碌的時間,各種演說,各種宣傳,連大學裏都不放過。孫士奇依然是支持率最高的競選者,不出意外,他將是大選的最終勝出者。
中午時小睡一覺讓人下午的精神都很好,林浩揉着眼睛坐起來。
“醒了?”
林浩點了點頭,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果汁倒了一杯喝掉。
“大選可真是件熱鬧的事,可惜,和咱們無關。”高傑說道。
“也不是沒有關係,我們畢業后也會留在香港工作的啊,也許更聰明的長官意味着更高的工資。”林浩又倒了一杯果汁說道。
眼下的情況讓林浩很滿意,回到學校三周了,身體恢復了七七八八,孫士奇的競選也出奇的順利,只有公司這邊,張氏珠寶公司造成了不小的壓力,還好自己生病期間,公司上下齊心協力,頂住了對方的發難,而現在林浩也回來了,有了他的指導,事情的進展更為順利。但是面對多家公司的聯手,形勢就不太樂觀。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林浩放下飲料走過去打開了門。
一名四十多歲的幹練男人站在門外:“林浩?”
林浩點了點頭,自從他出了名以後,好像一夜間出現了一群人來找自己,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我是台灣的李義仁警官,如果方便,可以和我出去走走嗎?”
“當然,”林浩微笑,走出去隨手關上了門,“只不過我不知道李警官找我有何事?”
“台灣發生了一起凶殺案,死者叫黃念,是一個移居台灣的大陸人,而與他相關的另一名大陸人士朱有才也死在了墨西哥,直到後來被我發現,但應該死了很久。林先生,您想看看現場照片嗎?”
“李警官為什麼要給我看照片呢?屍體是很可怕的東西。”
“哦,因為您可能認識這個人。”
林浩停下腳步,嘆了口氣:“李警官,您的情報是不是有些不對?我可從來不認識什麼黃念和朱有才。不過,您既然要給我看看照片,那就讓我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吧。”
李警官便掏出了墨西哥警方傳真給自己的照片,林浩並沒有接過,只是背着手瞟了一眼,就皺着眉頭說道:“見鬼,李警官,你可沒告訴我是這麼重口的圖片啊。”
李義仁注意到林浩的表情,似乎真的很反感,也沒露出一絲興奮或者熟悉的意思,搖了搖頭:“林浩,三年前在台北的龍虎大酒店,曾經有一名癮君子毒癮發作,劫持過你,卻產生了幻覺自殺身亡;去年底,你又去了一趟台北,於是黃念死了。而朱有才和黃念死亡的這幾天,雖然沒有你的護照信息,但是,你能解釋一下那幾天你在哪嗎?”
去墨西哥林浩都不是用的自己的真實身份,以他現在變換外形的能力,偽裝成任何人都很容易。但在兩次台北時,他的確用的真實身份。
林浩無奈地搖了搖頭:“李警官,這兩起案子大概都發生在什麼時候?”
“去年的十二月。”
“那我怎麼可能記得那麼清楚?我那時還在和平京呢。”
李義仁嘆口氣:“林浩,我知道你當時準備去墨西哥渡假的事,去台灣也是你們公司的公事,而你當時多在台北留了幾天。我很好奇,為什麼你去離家遠一些的地方,總在那幾天會有人莫名其妙地死掉?”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李警官竟然查到了自己計劃去墨西哥的事。林浩心中不由得暗中佩服他的本領。
“沒錯,那個毒販,當時確實劫持了我,但也只是我的運氣比較好而已。難道李警官認為是我告訴他‘兄台你最好自殺’,然後他就自殺了?我倒真希望我有這麼好的口才,另外真的能夠把說死,我是不是也是正當防衛呀?再說,台北每年被殺的人也有不少,墨西哥那裏您也是知道的,難道就不可以是巧合嗎?”
林浩一臉的無害,看着李義仁。
李義仁沒話說了,他此次來的主要目的也只不過接觸林浩,試探林浩,原本就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林浩和這幾起案件有關,沒有物證,沒有人證,就是起訴,也是不夠格的;而台北的那起事件更是有些令人難以信服,更何況林浩那時才十五歲,而此時林浩居然一臉的鎮定和無奈,不由讓他真有幾分信了他的話。
林浩只是個十八歲的小孩,而發生劫持事件時他更是只有十五歲,李義仁是個優秀的警察,但他可不相信這麼年輕的人能有太逼真的演技。
不過,眼前的林浩,白手起家能夠十八歲成為富豪,這樣的人,又怎麼能輕視呢?
李義仁又看了看林浩,年輕,眼神溫和,有幾分風清雲淡,但又看起來經歷了很多,這種人,也許最難和殺手聯繫起來,也是最難看透的人。
“說起來,”林浩嘆了口氣,“我發現好像一直有人對我有所圖謀,您知道我回到和平京后,被人槍擊重傷的事嗎?”
李義仁愣了一下:“這我沒有聽說,畢竟我沒有權限知道大陸的事。”
“那麼李警官應該知道我前一陣被人指責有經濟問道和是殺人兇手的事吧?”
李義仁點頭。他之所以相信兇手可能是林浩,也和電視新聞的誘導有關。新聞上說a是兇手,而剛好有人也這麼和你說,那麼你一定會更容易接受這樣的說法。
“有人在冤枉我,李先生,我一定是有一個很麻煩的對手,但是港廉署已經證明我在經濟上是清白的了,難道您不相信他們嗎?”
“哦,我只相信我自己所看到的。”李義仁一邊走,一邊聳了聳肩。
林浩眯起了眼睛:“李先生,也許您看到的和聽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實的。您看魔術,它就是專門在矇騙您的眼睛。”
“這個觀點很有趣。”
“您應該相信您的直覺和本心。”林浩嘆道。
李義仁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如何說。
“李警官,也許您在調查中能發現一些內幕,告訴我,有沒有人有這樣的跡象?”林浩有些擔憂地問道,“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是誰想要我的命。也許我們公司現在發展得太快,有人起了疑心吧?”
李義仁的腦海中浮現出張琳的臉:“李警官,真的不是我。兇手是林浩,你為什麼不去調查他?他就在港大,見鬼的,他就在港大啊!”
“張先生,”書房內,李義仁搖了搖頭,“他有什麼理由要殺他們呢?”
張琳不說話了。把林浩就是康東升的事告訴李義仁?李義仁絕對不會相信的。相反,他認識黃念,認識朱有才,認識董開悟,他們的死,最大的嫌疑人,真的是自己。
“那麼李警官,你說我殺黃念的動機是什麼?我,我他媽完全沒有動機!”張琳抓着自己的頭髮吼道。
“也許是他們掌握了你太多的秘密,你想要讓他們閉嘴。黃念的底子我已經查過,而那個試圖加害黃念家人的殺手,李真,好像也和你們有些關聯呢。他可能都是職業殺手,而你可能是他們曾經的東家。順便說一句,黃念的家人也現在有警方二十四小時保護,還有人打他們的主意,可以儘管來試。”
“你沒有證據,李警官。”張琳無力地說道。
“如果有,我早就起訴你了。”
年前在和平京的張宅里,這就是李義仁詢問張琳時的情景。
“那麼林先生,你和張氏珠寶公司有什麼過節嗎?”又回想到這一幕,李義仁問道。
“過節……”林浩按了按眉心,“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哦,大概還真有。那還要從當年,我還是三才珠寶公司的相玉專家時講起呢……”
於是林浩把當初如何和張氏珠寶公司結怨,如果一群人離職創立木石緣珠寶公司,以及如何後來跟三才珠寶公司反目,而在吞併時和張氏珠寶公司又一次結怨的事詳細和李義仁說了,包括自己幾次差點被張氏珠寶公司害死的事,還有三才珠寶公司的那次爆炸。
末了,林浩攤着雙手:“李警官,您看,我們公司這麼多年,雖然也有‘好戰分子’這樣的稱號,但是從來沒做過要人性命這樣的事;而這件事,多少也有張氏珠寶公司的風格吧?”
“不過呢,那個救了黃念家人的傢伙,又是誰呢?”
李義仁走在路上一個激靈。他又想起後來張瑾打給他的電話。
在當時,因為這一句話,李義仁又將目光投向了林浩。
如果是林浩,那他又在圖謀什麼?
當李義仁自己又向林浩問出這個問題時,他也緊緊地盯着林浩的眼睛。
仍然是彷彿古井一樣的波瀾不驚。
“有這等事?”
“是的,地球上的職業殺手們又少個競爭的同行。”
“李警官,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也許這件事還有第三人攪入了其中。大概怪也只能怪,張琳的仇家太多了。”林浩搖了搖頭。
李義仁只是想看林浩的表現,但現在他找不到破綻。
“那麼,林先生,您能和我說說您在和平京時遇害襲的事嗎?您有報警嗎?有急救記錄嗎?”
“我的家人有報警,但是沒有去醫院,我怕再被他們害死,我找的醫生朋友幫我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養傷,連警方我都不敢信任,李警官,您能理角婚嗎?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完全恢復。難道,真的是張氏珠寶公司搞的鬼?我會讓立行徹查這件事,李警官,你這邊的調查有什麼進展,也麻煩告訴我吧。”
林浩掀起了上衣,露出了腹部的彈孔。
“哦,好吧。”李義仁看了一眼,按了按太陽穴,他現在真有些搞不清楚誰是誰非了,但看起來張氏珠寶公司嫌疑又大了起來。他抬起頭說道,“我新消息我會告訴你,另外,你能把這件事詳細地和我說說嗎?”
林浩的臉上仍然帶着溫和的笑容:“當然。”
半個小時后,李義仁離開了。看來他又要去和平京一趟了,果然看來看去,還是張氏珠寶公司的嫌疑最大。現在他和林浩的談話已經結束了,李義仁對林浩的懷疑度也洗得差不多了。
望着李義仁遠去的背影,林浩的嘴角浮出一絲冷笑。
“看來,張琳這個廢柴真的有一個不算笨的人在指點,居然又能把仇恨引導給我。不過呢,張琳,你還是會輸。”
在別墅里經歷了九死一生后,林浩反而不再會害怕。
真真正正的不再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