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看人下菜

九 看人下菜

周rì一早,他人還在睡夢中,林浩就依着黎陽的叮囑,開始打坐,集中jīng力在自己的下丹田,默念口訣,很快居然真的覺得腹部暖洋洋地。這種感覺很受用,他禁不住不願意結束,險些忘記了跑步的時間。結束后,他還有種jīng神異常清爽的感覺,這讓一天他心情很好。

中午的時候,林浩去附近的一家餃子館,因為打坐的感覺很好,他越感激黎陽,於是特地為黎陽要了一個大雞腿帶回了住處。

在住處,林浩一邊收拾光光的雞骨頭,一邊問黎陽:“黎陽,你那個時候一直跟在我父親身邊,知道兇手是誰嗎?”

“嘿嘿,”黎陽笑道,“天機不可泄,不然我會被雷辟。不過呢,有句話說得好,兇手一般都是最終獲益最大的人。”

林浩仔細地想着這句話,獲益最大的人,會是誰呢?

自己的珠寶公司,剛成立沒有幾年,實力每年都在快增長,把自己視作敵人的同行太多了,康東升一死,獲益誰是最大,那可真就難說。

不過,自家放着的那些頂級翡翠,也許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雖然不能確信這一點,但也是一個更可能入手查下去的地方。

那時自家不算其它小料,就有一塊冰種帝王綠,還有一個全明料藍sè玻璃種原石,還有一塊十七千克的滿綠,那都是鎮宅級的寶物。被害之後,這些寶物去了哪裏,林浩無從知曉。

如果那人是衝著這些寶物去的,倒是容易查到兇手了——商業上的終歸是虛無,玉可是實實在在的,誰的手裏都是自家的東西,誰當然嫌疑最大。只是現在,林浩勢微,沒有辦法從中查訪。就算自己勢力坐大,找到它們也如大海撈針一般。

林浩無奈地搖了搖頭:“太難了。”

徐陽說道:“看在你今天給了我最愛吃的雞腿的份上,我可以和你講講,當年你們家這個戒指被人拾去后的故事。”

“好。”

“拾走它的是一個中年婦女,一個生病小孩的媽,本來就是和平京來的遊客,後來她們回到了和平京,那小孩子多年之後,偷走了它賣掉換上網的錢。這戒指在東九園的地攤上也挺長時間了。”

“我感覺不出,這個和找我仇家有什麼關係。”

“有啊,”黎陽接著說道,“我在東九園,看見兩塊曾經是你家的小料,一塊是開窗的藍水達馬坎,一塊還是老后江料。你看,這些年跟在你們身邊,看的聽的全是翡翠,我都成了相玉專家了。”

“!”林浩一愣。

后江料,就是后江場口出產的小料,多數在河中,個體都小,通體雪白,粉嫩,還有飄綠,老后江料已經絕跡,還有一個肉放得越久,sè越綠的特xìng,新后江料則不能。老后江料非常珍貴,隨便一塊都是小三(上千起價)。

這又讓林浩心中隱隱地肉痛。

“那料子是在一個店裏的,現在這店依然開着呢,叫玉玲瓏。”

“我這就去東九園。”林浩起身就要走。

“別急,”黎陽說道,“我還沒講完。那塊買走你后江料的,我認識,你也認識。聽他言談,還和這個店主非常熟識。”

“誰?”

“著名的演員祖培升。”

“祖培升?”林浩一愣。這名男演員幾乎家喻戶曉,他愛玩賭石也是出名的,據說眼光還不錯,他自己還經常在公眾場合作些宣傳。

“在他的手裏……”林浩皺起眉頭,雖然林浩認識祖培升,可是祖培升不認識他啊。

林浩心裏還是想收回那塊后江料子的,可是既然不認識祖培升,那就再去趟玉玲瓏,祖培升有的只是一塊,這玉玲瓏的老闆,只怕是清楚那批自家原石的走向的。

想到這裏,林浩拔腳就往寢室外走:“我去會會這個玉玲瓏的老闆。”林浩在心裏告訴黎陽,“黎陽,我說說這個老闆的情況吧。”

“他啊,我看有四十多歲,是個y省人,個子小,很油滑的感覺,我保證他能坑死新人,但如果是會玩的,他的價格還是公道的。他好像路子極廣。”黎陽一邊回想一邊說。

“嗯,”林浩心裏對這店家有了個大概的印象,一邊就關上門,走下了樓。

黎陽打了個飽嗝:“我去修鍊了,飯點了再叫我。”

“嗯。”林浩應了一聲。

半個小時后,林浩出現在了東九園玉玲瓏翡翠店的門口。

走進店裏,就見到不少成品和擺放的原石,林浩隨意地看着成品,一邊偷眼看着老闆,和黎陽的描述完全一樣。

此時店中正有兩隊顧客,老闆一臉媚笑地招呼着其中的一對情侶,態度謙卑,但林浩一眼就看明白,這對情侶不懂翡翠。

老闆極力地和他們遊說賭石,例如“誰也難說會賭到什麼好東西,賭到的東西也可以雕刻加工哦,說不定很少的錢就能賭到很好的飾品”云云,那男孩就動心了,輕聲地問女孩:“親愛的,要不要咱們賭賭看,說不定我就能做個東西送給你。”

女孩顯然也覺得挺有趣,便笑着點了點頭:“賭中了,說明咱倆感情夠誠,老天才會送咱們好禮物。”

“嗯。”男孩於是問這老闆:“這石頭都多少錢呢?”

“價格都不一樣的,你看這一塊,個大,就要5oo,”老闆指着一塊四百多克的達馬坎石頭說道,“這個表現就好,沒裂,形狀也好。”

明明表現普通,重量也就四五百,這樣的,價格其實也就一百左右,老闆叫了五倍的價格,明顯是看準了他們不懂,狠狠地來一刀。

男孩猶豫了,這錢對他們來說有點多:“這個能便宜一些嗎?”

“不能,”這老闆搖頭,又抓出塊黑烏沙,“這個可以便宜,也就三百克,2oo就讓你們拿了。”

這個價位男孩多少能承受得住,於是略作猶豫,說道:“給我看看吧。”

林浩也在不遠處打量着這塊黑烏沙,以他的經驗,這一塊皮子緊實,種比較老,東西不會差了,但是他看見了很多的大裂,黑烏沙輕易難看見裂,外面能看見的,基本都會進到裏面,看以整塊石頭估計只有一小塊能取料。

老闆拿着手電一邊照着石頭一邊說:“你看,這一塊完全看不見裏面的種水,但我保證是有肉的,這一塊肯定不會差了。這個2oo不講價,給您當場切,要是真出了好東西,我也可以幫您找人做。”

“行,就它了,”男孩下定決心,就掏了錢付帳。

這一塊正常大概售價不會過8o,老闆故意用第一塊抬高兩個人的心理價位,推銷這第二塊黑烏沙,至於找人做,估計坐收中間價,他又能剝這兩個年輕人一層皮。

切割機運作了,林浩看得清楚,老闆果然是在那唯一一處不太可能有裂的地方的動的刀,開出來的是種水不算短的油青,有點綿,但也能作東西了。

“二位運氣真是不錯啊!”老闆大聲地恭維起來,“這一塊至少能出個牌子,大概能賣上千!對你們二位的感情也是好兆頭啊!”

林浩清楚,出的東西雖然不會太難看,但是就是有個好工,上千也有點難度。

二人相顧歡喜,隨即又犯了難:“我們找誰做啊。”

“我可以幫您聯絡,放心我這店就在這,黑不了您的料子。”老闆拍胸脯作保證。

“那行,”男孩點頭表示同意,“加工費用多少呢?”

“這得找個不能太差的雕工,”這老闆說道,“7oo的吧。”

“啊?”男孩有些為難,7oo大概對他來說不是筆小錢。林浩不太清楚現在雕工的價格了,但顯然比以前漲了好些,就算這樣,他猜測這老闆也沒少從中間提成。2oo也是摸透了男孩的心理價位,才報的一個價格。

男孩想了想,一咬牙:“行,那就做吧。”

“您可以先付三百定金,東西做好了,再給最後的尾款。”

“好。”男青年點頭,又掏了些錢,數了數,遞給老闆。

老闆千辭萬送將這一對青年送出店門,就轉身招呼另一對在圍觀的中年男xìng。林浩也就轉到了原石區,這裏沒有自己曾經相熟的原石,東西都挺一般,林浩猜到好的東西他一定是放起來了,有人要看他才會展示。

林浩已經看準了老闆的為人,也看準了他的東西,於是便打定了主意。

想看見他的真正好貨,套出他的路子,還得和他夠熟才行。林浩只能先從他這裏買點石頭,老主顧的話,能說的話也多一些。

於是他就開始專心地挑起石頭,現在他手裏有三十五萬,多少有了底氣,不怕自己的錢砸不服這老闆。

就在這時,自己的手機響了,林浩看了一眼,還是劉洪英,他接了電話。

展會第一天,高貨差不多也就被賣光了,加上自己還是學生,劉洪英原本說好今天不需要林浩過去,難道是有什麼情況,比如突然看見一件高貨?

林浩接了電話:“劉哥好。”兩次接觸下來,二人已經到稱兄道弟的地步了。

“老弟,今天給你電話,也是和你商量一件事,董專家他很看好你,也和你投緣,很想收你為徒,我想先問問你的看法。”

這對林浩來說當然是好事,董老的本事林浩看過,多年的經驗比自己還老辣,眼光也有獨到之處,有董老為師,林浩相玉的本事肯定會更好。

“求之不得,承蒙董老先生看得上我。”林浩笑着說。

“老弟答應,那真是太好了。”劉洪英也大笑,“董專家還會在這邊幾天,擇rì不擇時,就今晚吧,和平大酒店見,拜師宴我就作主幫你擺了。”

“這……”和平大酒店在和平京屬於頂級飯店,在那裏擺一桌宴,用的錢不會少於四位數,劉洪英一出手就是四位數,這樣的大手筆拉攏自己,林浩不驚也不行了。

“真沒什麼的,老弟,你沒有父母,要是認我這個兄長,就別拒絕。”劉洪英在電話那頭說道。

遲疑了一下,林浩認真地說道:“劉哥,小弟認您這個兄長,但小弟現在托您的福,也有些錢了。最重要的是,拜師這事,親自掏這錢才能算是有誠意,您說是不是?以後小弟有難處,絕對會叨擾劉哥,但這次,錢還是小弟掏比較好。”

劉洪英想了想,明白林浩一個小孩,自己出手太闊,確實會嚇到對方,也就不再堅持:“那好,這事的確也是小弟親自出錢比較好,以後有需要你大哥的地方,就儘管開口。”

“那是一定的。”林浩點點頭。

“我已經預約了那裏了,晚上六點開車去接你,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放下電話,林浩不禁也對劉洪英有些感激,自己現在有這些錢,可以說是在他的幫助下。雖然林浩明白他的目的是要自己幫他挑選好的的原石,但劉洪英待他夠誠,林浩沒什麼理由不去全力幫他。

收回心緒,林浩繼續挑選原石。

過了很久,一塊有嬰兒頭大小的圓形黑烏沙被林浩相中了,那上面有松花,一公斤左右。

林浩反覆地看,這塊黑烏沙皮sè很好,泛黃,殼也很緊實,有蠟狀感和蟒帶,打燈沒有表現,應該是莫西沙的黑烏沙。林浩估計它的種夠老,水頭也不差。

於是林浩托着這塊黑烏沙問老闆:“老闆,這塊怎麼出?”

那兩個中年人也不是常玩賭石的,此時也被老闆吹得暈頭轉向,正在說話的老闆扭頭看了林浩手中的石頭,又看了一眼林浩,便報價道:“一萬。”

“十張。”林浩還道。

十張就是一千。

漫天要價落地還錢。一砍砍十倍,林浩卻有信心老闆不會一口回絕,果然,這老闆皺了皺眉頭:“小兄弟,要不三十,你也別還價了。”老闆感覺林浩是個行家,於是還價到三千。

“三十太貴,我最高出十二。”林浩說道。

老闆搖了搖頭:“小兄弟,你加點吧,這塊這樣賣就賣賤了。”

“您家這塊東西要是開好了,再我以後也會常來,十二您也不賠,不是嗎?”

老闆只好苦笑,十二他還真不但不賠,還有得賺,於是他說:“唉,難得這麼年輕的後生就喜歡玩石頭,我就勉為其難了,一千二不要再講了啊。”

“呵呵,老闆爽快人,刷卡。”林浩掏出了那張銀行卡。

“好。”老闆呵呵一笑,便拿出了pos機,林浩痛快地付了款。

石頭上了油鋸。

半分鐘后。

“藍水!”老闆驚奇地叫道,以他的眼力,他雖然覺得這一塊會不錯,但出藍水他可不敢想像。

“小兄弟好眼力呀,”這老闆呆了半天,才說道。他是有些驚奇,如果這個少年真是新手,全是憑運氣賭中的這塊藍水,那他不可能這麼講價——這麼砍的一看就是行家。這老闆倒相信是少年的眼力出眾。

“哪裏,承讓,還是老闆您的東西好。”

“哈哈,那是,”這老闆早已把圍觀的兩人忘到腦後了,他一邊笑着,一邊掏出個名片,遞給了林浩,“咱這是緬甸供貨,渠道很廣,小兄弟怎麼稱呼,是哪兒人哪?”

林浩答道:“林浩,和平京本地人。”

一邊說著,林浩一邊看向手中的名片,上面印着玉玲瓏翡翠店,賭石,成品,加工,代售,等字,還有這老闆的名字和電話。

原來這名老闆叫徐沐陽。

“哦?看小兄弟不是新手,以前怎麼沒見過小兄弟?”徐沐陽問道。

“呵呵,看來該稱呼您為徐老闆了。我以前一直是學習,自己沒怎麼賭過。”林浩隨口回答。

“原來如此,”徐沐陽點點頭,“小兄弟還相中哪塊沒有?”

林浩於是又看了看,見沒有入眼緣的,便搖了搖頭:“就這一塊吧,手裏零花錢不夠了。”

“對了,”徐沐陽連連說道,“這塊料子我們可以收的,我出二十萬吧,小兄弟想雕,我也可以幫你找人做的。”

“呵呵,”林浩自然知道他出價低了,更何況他還有意出給劉洪英,他們的價更誠,便搖頭道,“我還不急着出手,先收着吧。”

“好,好,”徐老闆見林浩不肯出手,也只好連連點頭,“小兄弟手機是多少啊?有零花錢記得再過來玩玩,咱家好東西多得是。”

“多謝徐老闆了,我沒事會過來看看的。”見目的達成,林浩便點點頭,留下手機號離開了。

此時天sè不早,林浩回到寢室,看了一會兒書,便到了晚上六點,林浩準時了坐到劉洪英的6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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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玉難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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