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殘次品4537
“幹掉他，幹掉他……”
“撕碎他，撕碎他……”
“啊，黑塔，我愛你！”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充斥了整座巨大的競技場，競技場中央的空地之上，那具全身閃耀着暴力美學的‘黑色鐵塔’顯然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看了一眼場下越來越激烈的角斗，拉爾總督努力的挪動了一下自己肥胖的身軀，然後一臉平淡的拿起了自己手中的一份電子報紙，然後輕聲的讀了起來。
“今天，一艘運載着一萬名準備解凍的舊人類醫療船在前往昆特醫療行星的途中被不明國籍的海盜所劫持，雖然我們偉大的聯邦特警飛速趕到，可是還是發揮了一貫的優良作風，被海盜完好無缺的劫走了整條醫療船……”
“聯邦特警總部聲稱，根據調查結果，這起不知目的的綁架案的最可能的兇手身份，鎖定為聯邦的第一百七十九號通緝重犯，卡倫博士……如果情況屬實的話，卡倫博士因為這起綁架案，如果他被抓獲，他的刑期將會從一萬一千五百年上升到一萬兩千八百年……”
“聯邦紅十字會總部表示，對於警方的無能表示極大的憤慨……並且呼籲社會各界，應該盡量保護這些舊人類的各項權利，並且希望警方儘快破案，並從殘忍的卡倫博士的手中解救所有被劫持的舊人類……”
“報道日期，公元三零一二年一月七日，聯邦新聞總署，特級記者，漢斯·金。”
幾乎是每從總督的口中蹦出一個字來，小心翼翼的坐在總督面前的如同一根竹竿一般的卡倫博士就忍不住的把自己額頭之上的汗水給擦一擦，然後一臉小心翼翼的看着總督那張平靜而胖嘟嘟的臉龐。
“卡倫啊，今天是多少號了？”
“七月七號！總督大人！”
“是啊，七月份了，就是說，我他媽的給了你整整的六個月的時間，為你擋下了那些比他媽獵狗還要靈敏的聯邦特警的騷擾，你他媽整整的六個月的時間，就給我一張這種成績單？”
那張肥胖的臉龐之下蘊含的憤怒徹底的爆發了，拉爾總督不停的抖動着自己手中的報告書，“三晶戰士五人，二晶戰士十四人，一晶戰士五十八人……還有殘次品，一堆？嗯？”
隨拉爾總督的如同獅子一般的咆哮，四周的數十名的侍者開始貼着牆角筆直的站立着，把自己的動作幾乎定格起來，而在咆哮中心的卡倫更是嚇得如同一隻小雞一般，瑟瑟發抖起來。
“可是，大人……”
“還他媽的可是，你知道老子在你的實驗室之上花了多少聯邦幣，就是老子去黑市之上用這些錢去買，至少也可以買到五十名的三晶戰士……”
“啊……萬歲……”
整個體育場上空的突然劇烈的歡呼聲打斷了總督的牢騷，“喔——”看了一眼下方競技場之內的戰況，拉爾總督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對於自己最看重博士的教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觀看起場中的比賽來。
“嗯，場邊的那個黑髮的小子是怎麼回事？”
在欣賞了競技場之中那高大身影的戰鬥勇猛的身姿的時刻，在場邊一個瘦弱的小個子卻被拉爾總督捕捉到了。
原來，在所有的人都在拚死圍攻黑塔的時候，一個顯然是東方人的年輕人卻一臉蒼白的一動不動坐在場邊，聚精會神的抬頭看着美麗的夜空，好似場中的一切都不關他的任何的事情一般，雖然，失敗的一方往往是以死亡告終的！
“嗯？”對於總督的提問，卡倫博士本能的低頭的查看了自己的隨身智腦，顯示的數據倒是非常的簡單。
“編號4537，地球舊人類，基因改造失敗，殘次品！”
聽着博士口中的解說，拉爾總督皺起了眉頭，而博士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讓總督頓時對這個黑髮青年失去了所有的興趣。
“重度機體機能障礙症。”
“原來是動不了啊！”
如此，拉爾總督再次把自己的目光集中到了場中正酣的激戰之中。
4537抬頭看了一眼滿天美麗繁星的夜空，天空之中那兩顆明亮的月亮給整個世界帶來了一種溫馨的銀色，但是銀色的月光卻只是給4537一種陌生無比的感覺。
“哎，還是一個月亮好啊！”
4537看了一下場中那一大圈努力奮戰人們，知道距離結束還有些時間。
抬起有些無力的手臂，在自己的上衣口袋之中摸了摸，卻發現空空如也，4537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嗯，看來這回只能滿足老頭子的願望，不想戒煙也得戒了！”
那種不苟言笑的臉龐不可抑制的出現在了4537的腦海之中，作為一個共和國整整四代人都是毫無例外的軍人家庭，楚雲在這個大家庭之中就是一個異類。
和兄弟姐妹們的循規蹈矩不同，抽煙，酗酒，鬥毆，老頭子深惡痛絕的一些習慣，楚雲幾乎全犯了，不過在老頭子的皮帶的教育之下，楚雲還是能夠在大體的道路保持正確的。
比如憑藉著自己的實力，考上了全國最好的軍校這件事情。
“嘿嘿，考上軍校真是太值了！那次老頭子可是洋相盡出啊，可惜手機沒有了，要不然那張照片自己一定仔細欣賞的。”
那一次，幾乎重來沒有喝過酒的老頭子破天荒的直接幹掉了兩瓶茅台，而後哈哈大笑的誇張表情直接被楚雲用手機給照了下來。
在好好欣賞了一番之後，楚雲準備把這麼有趣的東西收藏起來，“老頭子不是說過嗎，和敵人討價還價是需要籌碼的！”
不過，這件事情的結局就比較悲慘了，在和老頭子討價還價的時候，直接被老頭子用皮帶給收服了。
在楚雲哀怨的眼神下，老頭子如此說道。
“嘿嘿，小子，雖然有的時候韜略很重要，但是在決戰的時候，武力才是最根本最直接的保障。”
看着自己的手機在老頭子的大手之中化為了殘骸，欲哭無淚的楚雲還是把老頭子的這句話深深的牢記了下來。
當然，這只是一個小插曲。
楚雲的一生非常幸運，至少二十四歲之前都是如此，但是，顯然，幸運女神並不是一直都青睞楚雲這個壞小子的。
帕金森氏病，一種稀少的絕症，落在一個年輕人的身上的幾率比中五百萬的幾率並多不了多少，顯然，楚雲便有這個‘運氣’。
那麼，之後的身體的不停的衰竭更是說明了楚雲的運氣絕對不止這些。
變異型，當首都的科學泰斗如此告訴老頭子之後，楚雲知道自己絕對中了大獎，這就好比走在路上，撿了一打彩票，然後全部都中了頭獎一般的概率。
隨後是整整躺在醫院重症監護室的一年，但是就是如此，當病危通知書交到老頭子的手中的時候，三天沒有睡的老頭子做出了一個讓楚雲羞憤欲死的決定——求人。
當一生之中從來都沒有求過人，沒有彎過腰的老頭子紅着臉，去求首都醫科院的院士們把那稀缺的冬眠倉給自己的兒子的時候，楚雲甚至有了一種自殺的衝動。
“老頭子，你忘了嗎，‘楚家的人從不求人，只靠自己！’這不是楚家的家訓嗎！”
之後，在自己的病床邊，老頭子第二次喝酒，然後有生以來第一的嚎啕大哭的時刻，楚雲只能緊閉雙眼裝作自己仍在熟睡，因為……
自己已經欠下太多，根本不可能償還了。
而楚家的家訓有着‘從不欠人’，而這種信念幾乎流淌在楚家每一個的血脈之中。
在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的那一刻，楚雲在心中發誓道，“老頭子，我欠你的，一定會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