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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利爾德,一座美麗的城市,她的主產業是旅遊業,這裏的環境十分的宜人。她並不像那些國際大都市,高樓林立,高聳入雲,不斷給城市底層人民以窒息的壓迫,聖利爾德是溫柔的,她就像母親一樣安撫着每一個心碎的人,在這裏節奏很慢,人們將這裏的日子稱為生活,而不是生存。總之,如果你想闖蕩出一片天地,干一番大事業,她不是你的首選也不會是,但如果你想散散心,想過一段安穩日子,這裏絕對是天堂。
當然,這裏也是愛情聖地。浪漫是聖利爾德人最注重的品質與方式,因此不少巴黎人遷居美國也會選擇聖利爾德。在玫瑰叢生的每一條街道,隨時會上演一場美麗的邂逅。這就是我的聖利爾德記憶。我曾來過這裏很多次。出於我的工作,我已經跑遍了大半個世界,但對我來說,這樣的城市,來幾次都不會感到無聊,尤其當我和瑪麗一起來時。
在聖利爾德的第一個任務,找到韓悸。根據線人提供的情報,韓悸經常出現在聖利爾德大學,那麼就能大致確定韓悸的活動範圍,以此類推,確定幾個標誌地點,再分析韓悸的交通工具。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一個人常用的交通工具可以決定他大致的活動範圍。最後利用我自創的“三角龍定位法”便可得出一個結論———韓悸的生活是圍繞聖利爾德大學的。我決定先在聖利爾德大學附近的旅館作為我行動的基地。
聖利爾德坐落於太平洋沿岸,但還算不上是濱海城市,因為想要看海你還得往西走上十來公里。一條河貫穿了聖利爾德,讓她的氣候加宜人。人們以浪漫的名字來為劃分的城區靠名,我個人認為那很麻煩,只按城市的方位來稱呼。聖利爾德本地人也明白,只不過他們會打心底把我這類人當作“不懂浪漫的笨蛋”。按方位命名,這裏可以分為上城區、西區、中城區,東城區下城區,上城區被那條河劃開,分佈在對岸,是聖利爾德發展工業和科技的產醫,是新城區。聖利爾德大學則在西區與中城區的分界線上。西區是有悠久歷史的城區,也是聖利爾德的起源。
我在一家頗古老的旅館住下,這家旅館的裝修有一種上個世紀的味道,處處散發著舊的氣味,我很是滿意。我向前台詢問了這裏的郵政地址,以及訂購了一份報紙,每天的早報送到門口。安頓下來后我決定先休息,晚上再行動。
我必須要足夠了解這附近。我用一個本來記錄,附近有多少家便利店,有多少餐館。我繪製一份儘可能詳細的地圖,花了我三四天的時間,但一定是值得的。不算大學,這附近約莫有七八個公園(美國人籃球場叫公園),我手頭上有幾張韓悸的舊照片,時刻留意着,但一無所獲。
這開頭的一周主要是為了了解,掌握情報,這是我所熟悉的工作節奏,回到過去的感覺。除了詳盡了解周邊環境,我還實地考察了幾家酒吧。這的酒吧大都是年輕人臭嗨或放着古典調奏音樂的高檔酒吧,體育酒吧只有一家,慶幸的是,離我的住所不算遠,三百米左右。那家酒吧的老闆是籃球和美式足球的愛好者,所以我是無緣再看英超了。
一周結束后,我要開始正式的工作了。
韓悸在聖利爾德大學時是藝術生,這樣的身份可以完美解釋為什麼他現在仍出現在聖利爾德大學。他很可能在退役后選擇回到大學修完自己的藝術課程,或留校任教,或進一步進修。
我是個見習記者,況且我的公司並不是很出名,所以以之作為記者的接近不會令人信服,而且,這樣的採訪也不會真實。所以我要利用這三個月時間去接近韓悸,了解真實的他。
走進聖利爾德大學,青春的味道很快就與我撞了個滿懷。或許是我早已離開校園多年的緣故,又或者是我見識慣了社會的險惡,我對這瀰漫著青春的地方分外懷念。聖利爾德大學是一所開放社會的高等院校,她在全美排不上名號,即使是籃球也遠不能和北卡與杜克等名校相比。在韓悸到來前,聖利爾德學校連區賽都過不了。隨着韓悸那一批有潛力的年輕人到來,還有一位落得和我現在這般境遇相同的教練也一起進入聖利爾德大學。一支魚腩球隊能只用一年實現逆轉,他功不可沒。
我很快便走到了藝術院門口,即便只是站在它門口我也已經感到古典的芬香。這兒的藝術氛圍十足濃厚啊。可當我向那些藝術生打聽時,沒有一個人認識韓悸。
“你找錯地了,先生。韓悸應該在籃球館。”一個穿着花哨,很不正經的學生拍了拍我的肩,從後面。
我轉身第一件事便是仔細打量他。這是職業習慣,要知道,干我這一行的,信息最重要。你做事能否成功,取決於你了解多少。他的打扮很浮誇。故意穿特大號的衣服,用鮮艷的色彩和誇張的圖案彰顯個性,彷彿將“缺乏穩重”寫在臉上。
“別跟看賤人似的看我。”他衝著我叫道。
的確,在別人與你搭話時打量他人是很沒有禮貌的,我是業內老手,盡量在掩藏自己的行為,可還是被他察黨到了。“非常抱歉。我只是被你別具一格的穿搭吸引了。”學着點,這個時候誠懇地道歉就尤為重要,再用誇讚對面的話隱瞞我剛才的無禮行為,簡直是標準,應該被寫進教科書。
“哦!(驚訝)謝謝。”
“你說去籃球館,怎麼說?”我問道。“韓悸是我們校隊的籃球訓練師。”
一語驚醒夢中人。眼前這個男孩的一番話讓我幡然醒悟:韓悸不是在聖利爾德大學進修藝術,他是在這工作!工作籃球!這也能解釋一切,他主要維持生計的方法,總不能靠賣畫吧?所以這的確合乎情理。
我詢問了男孩一些話,大都是旁敲側擊。這也是必備的職業素養。根據他的回答,我更新了對韓悸的評價:
1.韓悸是聖利爾德大學籃球隊的訓練師
2.韓悸的畫並不出名
3.韓悸在聖利爾德籃球圈很出名
4.男孩和韓悸相熟
這些都是很有用的信息,讓我心裏對韓悸生活現狀能有個大概,也算開了個好頭。更重要的是,我得到了男孩的名字和聯繫方式。男孩叫韋斯特·保羅。這很好,因為他將成為聯繫我與韓悸的橋樑。
“你能找到韓悸嗎?”我問。
“哈哈哈。沒有人能主動找到他,只有他想見你時才能見到他。不過你可以去籃球館碰碰運氣。”
他這話我不喜歡。
其實我心裏其實也早就猜到了,想直接通過韋斯特找到韓悸是不可能的,但好在這一趟並不是顆粒無收。韋斯特是聖利爾德大學藝術院二年級學生,關於他和韓悸我有很多問題,可我並不着急。我做事講究順應規律,水到渠成。我可以慢慢發掘他的價值。
五月的午後,在綠樹成蔭的校園是這般美好。我在韋斯特的指引下前往籃球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