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猶如昨日
牆上掛着一盞昏暗的照明燈。
光影灑下庇佑一方。
三人站在斑駁的光影下迎來了一次久違的會面。
熟悉卻陌生！
互相打量眼含深意！
宋書堂想過要如何面對，此時此刻他不願隱藏，他表現出真實的自我，眼神中的懷疑掃視顏清輝與聶洪。
他明白自己藏不住，索性大大方方表達出來。
顏清輝的目光同樣帶着審視。
聶洪神色也無掩飾。
互相懷疑？
誰又在演戲？
“之前聽說你有任務在身便沒有打攪，今日得知你任務完成的不錯，倒是給我們小組長臉。”聶洪乾淨爽利的嗓音對宋書堂的表現很是滿意。
“不錯。”顏清輝顯得有些惜字如金。
兩人果然是不願打攪宋書堂的任務，如同往常照顧他的大哥哥一樣，好似沒有改變卻感覺又有什麼不同。
不等宋書堂開口聶洪上前摟着他的肩旁說道：“找個地方聚聚。”
三人步行尋了一個充滿特色的毛肚火鍋。
還未走近香味撲鼻，辣椒、花椒、大蔥、大蒜、牛油、牛肉、排骨、毛肚堆滿桌面誘人駐足。
上前落座聶洪點菜，生魚片、鯽魚、鴨雜、鱔魚、毛肚，各種素菜等。
點菜的工作往往都是聶洪的，顏清輝從不在有其他人同行時主動點菜，也無需詢問他的意見，什麼都行。
宋書堂年紀小時常是被照顧的存在，點的確實也都是他愛吃的。
上菜速度很快，爐火蒸騰。
涮菜吃菜確實夠味，食指大動胃口大開。
可在吃飯中的三人誰都沒有提起擁劍小組之事。
宋書堂能看的出來，每個人都欲言又止包括他在內，可誰也沒有主動引起話題。
因為你不知道要怎麼說？
內鬼？
你聊兩句對方就會承認嗎？
既然如此，那乾脆不聊。
聶洪將話題帶到另一個方向說道：“你任務完成的不錯，情報科對你有什麼安排？”
“還不清楚。”
“想來不會有太好的安排。”
“是嗎？”
“總部方面一個蘿蔔一個坑。”
“我這初來乍到也不想那麼多。”
“以後也一樣。”顏清輝插了一句。
聶洪點頭說道：“各處處長以及科長，那都是千挑萬選最後任命的，每個人都有千絲萬縷的人脈關係。要麼他們調走別處高就，要麼是重大失職被撤銷職位，不然位子非常穩，下面的人想都不要想。
情報科一組組長朱越你也熟悉，他的職位頂破天就是組長，和能力無關而是上面沒有位置，沉淥水不升朱越就無從升起，鮑意偉不動沉淥水如何動，總部的職位卡的很死。”
說起這些東西聶洪毫不避諱，直呼其名也不在意。
宋書堂心中知曉聶洪是給自己傳授經驗，擔心自己不適應機關單位內的工作生活。
“職位不提升不影響個人能力的發揮，個人能力再強上司領導也有功勞，實在可惜就只能調去外勤提升職位，就和組長……”聶洪言談至此出現了一個停頓。
顏清輝立即接住這個停頓說道：“聶洪和你說這些，是為讓你放平心態。”
“我心裏都明白不會鑽牛角尖，你們現在工作安排怎麼樣？”宋書堂詢問。
關於他自己宋書堂其實心裏期待不大，正如聶洪所言，職位那都是有數的，別人不走你如何上？
再說他初來乍到，根本就考慮不到這些。
且宋書堂沒有雙眼盯着權力，他更加想要找尋真相。
至於說日後會不會被提升職位外派出去，那要等擁劍小組之事，塵埃落定之後再說。
聶洪眼看宋書堂心中並不計較這些，也跟着放心下來，回答說道：“我在總務處交通科，日後想用車了找我。”
“不怕被科長抓到？”宋書堂笑着問道。
“抓到哥哥一肩擔之。”
“清輝哥呢？”
“在電訊處業務科。”
“日後有時間常聚。”
“就我們三人了，是應該多聚聚。”聶洪的話，宋書堂與顏清輝都沒有接。
默默吃着火鍋。
火鍋吃完聶洪結賬，臨走前顏清輝說道：“遇到什麼麻煩可以找我們。”
話不多意思卻很明白。
就好像剛加入擁劍小組時，顏清輝對他說的一樣。
熟悉的感覺一閃即逝。
在火鍋店門前分道揚鑣。
目送宋書堂遠去后聶洪掏出煙遞給顏清輝一根，划著一根火柴先幫顏清輝點燃，后拿到嘴邊為自己點着香煙。
吐了一口煙霧聶洪臉上帶着笑意說道：“‘余盡’也長大了，心裏能藏得住事了。”
“藏的比你好。”顏清輝指的自然是聶洪下意識提起組長二字。
香煙夾在指縫間聶洪眼神收起笑意道：“由不得人。”
“打火機不使，改用火柴？”
“你心裏清楚，打火機是傲姐送我的生日禮物，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不會再用一次。”
“裝模作樣。”
“你懷疑我？”
“你何嘗不是。”顏清輝修長的手指夾着香煙好似電影公司的演員，言語間卻火花四濺。
聶洪沒有任何遮掩承認說道：“在書堂和你之間我原本就更懷疑你，加上書堂現在自證清白，你的嫌疑直線上升。”
“這句話同樣送給你。”
“書堂不會善罷甘休，你小心點。”聶洪嘴角噙笑。
“應該小心書堂的人是你。”顏清輝並不退讓兩人針鋒相對。
剎那間兩人又相視一笑，結伴朝着住所走去。
嘴上佔上風無用，真相才最為關鍵。
“我其實更好奇書堂怎麼會撤離，就他那脾氣你我都了解，簡直不能相信。”聶洪走在路上臉色好奇。
“那你剛才怎麼不問。”
“你明明也好奇，你怎麼不問。”
“我忍得住。”顏清輝一句話將聶洪噎的不行。
“我也忍得住。”
“你提了。”
“我就和你提，又沒有和書堂提。”
“提了就是提了。”
“你就嘴硬，等我弄明白了不告訴你，憋死你。”聶洪咬牙切齒。
“我會比你快。”
“你不是不感興趣？”
“呵。”
……
……
宋書堂吃了一肚子的火鍋毛肚走着回去“抗戰房”消食，但肚中的翻騰明顯不如心中的翻騰來的勐烈，來的讓人猝不及防。
兩位哥哥對他的關心一如既往，在任務中不願他分神躲着不打攪，任務結束主動來見他且還教導他工作中的問題。
在吃飯期間故意不去提小組之事，只因他直面了戰友犧牲場景，不忍他回憶想起便默契不問。
兩人皆看出他心中懷疑卻沒有任何一人動怒，反而隱隱眼神中透露出欣慰。
臨別前讓他有事開口不要客氣，關愛猶如昨日不曾變更。
可這讓宋書堂的心亂糟糟的。
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宋書堂清空思緒告戒自己保持懷疑，未得到真相之前萬不能自亂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