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詐
情報科一組成員分批次撤回。
甘躍、丁琦、金開宇、文落英四人跟蹤保持不變。
熬夜加班處理完排除問題，宋書堂與龍昊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在情報科會面，龍昊湊上來便說：“我們接下來到底要如何調查，跟蹤監視顯然是不會有結果的。”
昨天推測就說了，接頭人知曉“李老闆”被捕，且猜到“李老闆”守口如瓶，以及已經發現自身被跟蹤監視。
在這種情況下，對方肯定會選擇保持靜默。
那你的跟蹤監視，起不到任何作用。
抓人？
人數不多，抓人壓力不大，可抓回來如何審訊？
在對方知曉你無法確定他身份之時，將人抓回來反而是自斷調查之路，萬萬不可取。
龍昊想了一夜未曾想到好辦法，這不一來就找上宋書堂。
“你這黑眼圈一宿沒睡？”宋書堂看着龍昊略顯憔悴的面龐。
睡？
龍昊怎麼睡得着。
他看宋書堂一臉神清氣爽，觀模樣休息的不錯，都不知道對方怎麼能睡得着。
你不明白這個調查對你至關重要嗎？
且不說你需要成功的調查證明清白。
退一步講這任務計劃都是你提出來的，前期調查不順後期還是你要求縮小調查範圍，最後什麼都調查不到，對你日後的工作也很有影響啊。
“你現在是破罐子破摔，還是胸有成竹？”龍昊都摸不準情況。
“任何情況下都不能破罐子破摔，卻也談不上胸有成竹，不過確實有一想法。”
“快說說？”
“詐！”
“詐？”
兩人找了一處安靜之地，龍昊好奇詢問：“怎麼詐？”
“你方才說對方現在會如何？”
“靜默。”
“那我們偏不讓他靜默，給他離開山城之機會，看他要還是不要。”
“離開山城？”
“作出工作安排，需離開山城，看他們四人分別作何選擇。”宋書堂昨夜想到的辦法便是如此。
龍昊聽完之後皺着眉頭說道：“對方知道被跟蹤調查，這種情況下他不會有任何異動，老實聽從工作安排，我們什麼都發現不了。”
“你將自己代入對方的角度去看待這個問題。”宋書堂提醒說道。
龍昊心中開始轉換視角。
“我被敵人盯上了。”
“可敵人不能鎖定我的身份，因此盯上了很多人。”
“敵人想要通過誰會離開山城或是轉移住址來判斷抓人！”
“我絕對不能引起對方的注意，要隱藏在眾多嫌疑人之中。”
“萬萬不能做出引起麻煩的舉動，哪怕因為誤會被捕也不行，若是與接頭人見面，恐怕接頭人看到自己的剎那會大吃一驚，他明明沒有開口，自己為何被抓？”
“相見時接頭人的任何細微表情，都可能使得自己喪命。”
念頭想到這裏龍昊立馬出聲說道：“他哪怕有工作需要離開山城，他都不會同意。”
“不錯。”宋書堂點頭。
這個道理很簡單。
情報科要抓之人現在心知肚明，盯着自己的人就是看自己會不會離開山城，只要離開立馬抓人。
至於你是不是因為工作原因要離開，對方不會管，他們只管抓人。
抓走你之後，你可以去解釋，是因為工作原因要出差。
去你工作的單位調查，確實可以幫你證明這一點。
可在謹慎之餘換一種思路，你不能是藉著工作之由，離開山城嗎？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疑點！
沾染上疑點就是麻煩，最擔心的是被抓之後，和接頭人見面。
接頭人看到自己時的吃驚或是愣神，都是致命的。
所以他不能被抓。
如何避免被抓？
不要離開山城。
“書堂，你這個計劃不錯啊。”龍昊興奮之餘拍了一把宋書堂的肩膀說道。
“怕只怕對方以不變應萬變。”宋書堂很擔心遇到一個難纏的對手。
“他們四人如果都願意離開山城，那就全抓回來，帶去‘李老闆’面前，看他作何反應。”
“除非我們第一個讓‘李老闆’見的人，就是他的接頭人，不然他就會識破我們的計策，哪怕之後看到接頭人也會無動於衷。”
你突然將接頭人帶去“李老闆”面前，他必然心頭震蕩，吃驚不已。
這是難以掩飾的情緒。
因為他受盡苦難保守住的秘密，被揭穿了？
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可當你讓他見了一個人，又見一個人後，“李老闆”如何還不明白，你是想要通過他的反應去辨認。
“李老闆”還會給你反應嗎？
“先不去考慮這些，按計劃行事。”宋書堂做出最後決定，那些都是后話，若是計劃成功，便不必考慮。
龍昊說道：“先從誰開始？”
“甘躍。”
“我們去聯繫渝鑫鋼鐵廠。”
“走，事不宜遲。”
用工作安排出差做試探，需要各單位配合。
他們有軍統局的證件在，要求配合併不難，只需多注意一些，不要讓被試探之人看出端倪。
為避免這種情況出現，宋書堂的想法是找高層負責人，將來意說明。
讓高層負責人，一層一層將命令下達。
層層傳遞人員皆是蒙在鼓裏，當消息送到被試探之人手中時，他就很難從給自己送消息的人臉上或嘴裏，察覺出什麼馬腳。
來到渝鑫鋼鐵廠后，聯繫到了工廠的負責人，得知他們的來意之後，負責人立馬錶示配合。
自己的工廠內可能存在日本間諜？
這是他不能允許且不能接受的。
至於讓人離開山城出差需要很合理，不能生硬。
負責人當即表示他們正在忠縣籌備建設分廠，時常需要派人前去忠縣指導工作和傳授經驗，可以藉此為由。
宋書堂一聽當即同意。
渝鑫鋼鐵廠負責人計劃明天就以忠縣遇到技術難題，安排人員緊急過去援助，將甘躍順勢放在名單之中。
商議好之後負責人送他們從工廠出來。
在離別之際宋書堂說道：“如果甘躍還能回來工廠，則表明他沒有問題，希望不要被區別對待。”
“這點你們大可放心，我們痛恨的是日本人，不是自己的同胞，經過你們的甄別，他身上只會被打上清白的標籤，更加值得我們信任。”負責人笑着說道。
“可能會耽誤幾天工作時間。”
“只要清白，算帶薪休假。”
“謝謝。”
龍昊深看了宋書堂一眼。
他明白宋書堂是擔心因為軍統的調查，影響一個普通人的生活。
但其實很多時候，大家並不注意這一點，或者說不在意。
龍昊在軍統局內親眼目睹過，時有發生。
宋書堂的細緻或是溫情，讓龍昊眼前一亮，跟隨回去的腳步都變得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