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觸即發

第9章:1觸即發

聽着費羅德的鼓勵,菲爾開心的幾乎要跳起來,但礙於費羅德在場,一向靦腆的菲爾又不好直接表現,只能在心裏給自己打個氣。

而費羅德則是不知從哪裏變了兩個布包出來,並將其中一個扔給了菲爾。打開一看,裏面是一些堅果,不過有一部分已經被壓碎了,這讓一向愛惜食物的菲爾感到有些可惜。再抬頭看費羅德,他正坐在訓練場的台階上,毫無騎士風度地將布包里的堅果嘩啦啦地倒向嘴裏,臨結束時還不忘抖兩下布包,直到確實倒不出一點渣子后,費羅德才意猶未盡地收起布包,開始咀嚼起來,不過因為塞的太多,此刻他兩邊的腮幫子都被撐得有些鼓起來,活像一隻倉鼠。

菲爾倒也不講究,有樣學樣地往嘴裏送起了堅果,或許是不太熟練,有些碎屑進入了脖領子,硌得菲爾不由得跳了兩下,這不跳不打緊,跳起來的一瞬間,堅果的碎屑也跟着飛舞了起來,最終撒了很多在外面,一包堅果,最終只有大概三分之二進了菲爾的胃裏,其餘的全都餵給了訓練場的蟲子,而且因為吃的太快,壓根沒吃出味來。

望着菲爾那非常委屈的表情,費羅德不禁笑出了聲,但菲爾也不好發作,因為自己剛才的樣子實在太蠢了。不過費羅德並不打算取笑菲爾,反倒是不知道從哪又掏出了一包堅果,頗具誘惑性地在菲爾眼前晃了晃,開口道:“等你什麼時候能把念能控制好了,這包零食就是你的了。”

不知是想仔細嘗嘗堅果的味道還是其他原因,菲爾鬼使神差地說道:“要不我們現在就練念能控制吧,反正還有許多時間。”聽到這裏,費羅德臉上立即浮現出了計劃通的表情,但又不好表現的太明顯,只能強忍着笑意說道:“這可是你說的,別反悔啊。”說罷便興沖沖地帶着菲爾奔向了傷員室,由於跑的太快,以致於菲爾出門時想看看訓練場入口處的門牌上寫的字都非常吃力,最終在菲爾的努力下,他看清了一條:“訓練場內禁止飲食!”

就在菲爾忐忑不安害怕違反規定被處罰時,他已經跟着費羅德來到了傷員室。或許中午補充了能量的緣故,亦或許是投進室內的陽光使得眾人的心情放鬆的原因,午後的傷員室相較於上午來說變得更加有活力了些,有的傷勢不太重的甚至從床上下來,在門口的走廊上比賽誰彈石子彈的更遠,還不時發出嬉笑打鬧的聲音,儼然沒有了傷員的模樣。

望見費羅德的到來,先前有些混亂的傷員室也平靜了些,當然,僅僅是一些。不知是誰開口說了句:“團長你嘴角的堅果渣滓都沒抹乾凈,肯定又是在訓練場偷吃了。”這話打的費羅德一激靈,身體有些僵硬地反駁道:“老子是這裏的團長,我定的規矩,我…我可以靈活變通。”不過這話說到後面他自己都沒了底氣,反倒是引起傷員室里的一陣噓聲。這一噓,費羅德作勢就要隨機抽取一個倒霉蛋挨揍,不過了解他脾性的團員們一個個都沒有動作,反倒是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一陣打鬧過後,費羅德那有些不安的心也放下了,自己手下的這群兵,至少,心還沒有死。迎着午後的陽光,望着傷員室里一個個朝氣蓬勃的面孔,費羅德也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嘴角。不過好氣氛的持續時間總是不長,有人在角落裏開口道:“團長,看你這表情是不是要吟一首詩啊?轉職吟遊詩人嗎?”話音剛落便又引得眾人鬨笑起來。費羅德此時也不要什麼團長面子了,佯裝慍怒地大喊着:“剛剛哪個皮癢的拿我開涮?出來!今天我和你高低得躺下一個!”也不知是不是費羅德那故作生氣的面孔震住了方才那名騎士,

那人只得老實地起身,拖着纏滿繃帶的左腿,用右腿一步一步地跳到費羅德跟前來,臉上不免還帶着委屈。

不過預想中的責罰並沒有發生,費羅德反倒是順手抽了一張凳子給那名騎士讓他能有個休憩的地方,撂下一句:“我身邊這位小朋友是治癒型念師,我這邊是打算讓他來幫你們治療,不過得先看看他能不能完全控制好自己的念能,所以你們,稍安勿躁啊。”之後,費羅德便轉頭看向了菲爾,開始了他的念能控制教學:“你先試試,能不能把念能附着到你手裏的這把劍上,通俗一點來說就是你從那團光里抓一部分出來放到劍身上。”聽到費羅德的話語,菲爾也不怠慢,立刻閉上雙眼開始找尋起來,有了先前的經驗,這次他很容易地就看到了那團橙色光芒,但就在他嘗試着去抓取時卻又碰到了難題,意識世界裏的他並不能移動,也沒有形體,他只能調整自己的視角,這下讓菲爾犯了難。而此時外界的騎士們,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看着熱鬧,從房間外看去,這一幕着實有些滑稽。

但菲爾並不如外面的騎士那般輕鬆,此刻的他就像迷失在了叢林中一般,他越想移動,意識上的壓力就越大,那團光芒甚至有漸行漸遠的趨勢,而就在菲爾急的焦頭爛額之際,費羅德的話語如期而至:“你的意識不是外物,那是屬於你自己的東西,整個意識世界都是你自己的一部分,你如果把意識看做是身體之外的一部分,那麼你將永遠無法控制他,冷靜下來。”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就在菲爾好不容易平復心情的時候,那團光芒已經不如先前那般明亮和顯眼了。菲爾努力地在意識世界中探尋着出路,而外界的騎士們,望着菲爾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珠,也都屏住了呼吸。終於,在經歷了多次的嘗試后,菲爾發現自己的視角發生了變換,那團光芒嗖地竄到了自己的身上,隨後便開始膨脹,最終驅趕了所有黑暗,那光芒過於耀眼,以致於菲爾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待得睜開雙眼時,他已經回到了現實。

望着眼前凝固的騎士們,菲爾險些以為自己失敗了,不甘和失落的情緒衝擊着雙眼,眼淚立馬就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不過費羅德那有力的鼓掌聲卻是讓他硬生生把眼淚給吞了回去。所有人都循着聲音把目光投向了費羅德,等待着費羅德給出的答案,隨着費羅德的一句:“天賦異稟。”落下,整個房間內霎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對於這群普通騎士來說,他們大都沒有念能的天賦,一生只能停留在普通的練體術階段,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為他人的成功而喝彩。

從歡呼聲中回過神來的菲爾才意識到,現在自己不需要閉上眼睛,也能感覺到身體裏的那團光芒,而且自己能控制它在身體的任何位置遊走。通過劍柄,菲爾很順利地將念能傳遞到了劍身,一個念頭,劍身上的念能又很聽話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就在菲爾不斷嘗試着移動念能時,費羅德的聲音打斷了他:“別玩了,該做正事了。”聽到這裏,菲爾才回過神來,老老實實地跟着費羅德來到了方才那位左腿受傷的騎士身邊,那名騎士倒也不含糊,縱使有些疼痛,但他還是毅然決然地解開了纏繞在腿上的繃帶。

望着他的傷勢,菲爾差點驚呼出聲來。由於沒有及時的治療,這名騎士腿上很大一部分都已經潰爛了,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見骨頭,是很難想像他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笑着和同僚們插科打諢。再加上人體本身的自愈性,現在有些繃帶已經和肉長在一起了,在解開繃帶時甚至會撕下一部分新長好的組織,讓人看了都覺得疼。但名騎士自始至終都沒吭一聲,反倒是乾淨利落地將扯下的繃帶扔在一旁,笑着問道:“醫生,我這腿還有得治嗎?”

不等菲爾做出回答,費羅德便搶先一步開口道:“你這小問題,隨便治,你把你的手放在他的膝蓋上,然後把念能傳遞過去,直到他的腿恢復為止就行了。”聽到費羅德命令的菲爾自然是迅速動了起來,隨着橙色光芒不斷湧入那名騎士的傷口處,原本有些潰爛的組織便脫落在了地上,新的組織開始一點一點地生長。不過就在此時,菲爾發現了一絲異樣,他聽到了奇怪的聲音:“我的天,這麼厲害嗎?念師們都能做到這種程度啊!太強了!”,菲爾頓時想要去尋找聲音的源頭,但轉過身去面對的卻是一個個圍觀的騎士,整個房間內並沒有人在說話,自覺可能是聽錯了的菲爾便又回到了他的治療工作中,但當他繼續開始治療時,他又聽到了:“我以後可得好好報答人家,不然對不起他給我治好的這條腿。”聽到這裏,菲爾唰地抬起頭,此時聽到的聲音又發生了變化:“他怎麼了?是我還有什麼其他問題嗎?我要不要問問呢?算了,別人沒說,我也不方便問。”聽到這裏,菲爾才意識到,自己聽到的是眼前這名騎士的心聲。但他卻一反常態地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是繼續專註在治療上。

治療的速度其實很快,不出兩分鐘,先前還可以看見白骨的腿便完好如初了。隨着治療的結束,菲爾也能感覺到橙色光芒的減少,而且體力的消耗也不算少。不過費羅德似乎並不打算讓他休息,反倒是一改往日的隨和,有些着急地催促道:“休息不了多久啊,晚餐前你要把這些人都治好。”

就這樣,在各種各樣的感謝詞中,菲爾度過了這個略顯辛苦的下午,隨着最後一個傷口的癒合,菲爾那原本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從意識世界中強行擠出的橙色光芒也瞬間遁地無影無蹤,他有些脫力地向後退去,卻被幾雙手給託了起來,回頭望去,是幾名騎士燦爛的笑容。這次不知又是誰喊了一句:“為了慶祝,團長晚上請大家吃飯!我們要吃最好的!”

費羅德則是笑嘻嘻地還擊到:“小兔崽子,你要慶祝,讓我出血是吧,想得挺好,不過,今天老子開心,就拿我的私人珍藏請大家吃一回!”話音剛落,要塞里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聲音,到處都在傳團長今晚拿珍藏請大家吃飯。

此起彼伏的呼喊中,邊境要塞終於是迎來了自建立以來最熱鬧的一頓晚餐,在費羅德的指揮下,原本四散開來的木桌此時已經被拼接成了一張巨大的桌子,騎士們一個個圍坐在桌旁,望着桌上點燃的油燈,心思卻早已飛到傳說中的團長珍藏上面去了,不一會,費羅德便推着一個咯吱作響的木製餐車走了出來,車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葷菜、素菜和熱牛奶,光聞着就令人食慾大增。

分發食物的工作並沒有持續很久,在眾人都拿到自己的晚餐后,費羅德端起手中的熱牛奶,開口道:“老子前兩天才拿到的牛羊肉,今天全給你們這群兔崽子了,不過,老子樂意,哈哈哈哈。”說到這裏,騎士們也跟着鬨笑起來。但笑聲很快就停止了,大家都等着費羅德繼續他的發言:“今天這個飯呢,首先是歡迎我們的新團員,隸屬於第四小隊的見習騎士,菲爾。”說罷費羅德便用手指輕輕叩了叩菲爾面前的桌面,才將不知神遊到哪裏去的菲爾給召喚了回來,回過神的菲爾立馬站起身來,怯生生地望着費羅德。不過費羅德似乎也不打算給這個十來歲的孩子難堪,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菲爾坐下,接着便自顧自地繼續說了起來:“他雖然是見習騎士,但卻是一名念師,很強大的治癒念師,我相信傷員室的各位,再清楚不過了,所以,我要強調一下,如果,菲爾遭到了其他人的攻擊,你們,哪怕是拼上你們的命,也要把他給我救下來,治癒念師有多重要我想我不用多說了吧,聽明白沒有?”聽到這裏,菲爾扯了扯費羅德的袖子示意自己想說些什麼,但話剛到嘴邊,就被騎士們整齊劃一的:“明白!”給斷絕了念頭。費羅德顯然也沒打算給菲爾發言的機會,繼續說道:“最後,大家都明白,這兩天的和平,是因為!前些日子,我們的兄弟們用自己的生命截斷了敵人的後勤補給,但戰爭還沒有結束,他們遲早會捲土重來,可能在今晚,可能在明天,我不清楚,但我們邊境騎士團,哪怕戰至最後一人,也必須拖到援軍的到來!帶着死去同胞的意志,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緊接着,騎士們山呼海嘯般的吶喊便沖刷着要塞的每一款岩石,久久不能褪去。

散去了腦海中的激情,餐后的騎士們陸陸續續地回到了自己小隊的房間休息,菲爾也在拉烏爾的帶領下來到了第四小隊的房間,經費羅德的介紹,菲爾也算是在騎士團里混了個臉熟,簡單地和隊友打了招呼后,便熄燈躺在了床上,但菲爾卻久久不能入睡,望着從窗縫裏灑進來的月光,菲爾的心中有萬千思緒,但就在他將要神遊天外時,窗前出現了一個人影。菲爾正要大叫,那人影便把腦袋伸進了房間,藉著月光,菲爾勉強看清了來人是費羅德,在費羅德的招呼下,菲爾穿上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房間。

跟着費羅德的步伐,兩人又一次回到了瞭望塔上,不同於白天的景色,晚上除了能看見月亮和星星外,就只能和費羅德大眼瞪小眼。最終還是費羅德率先開了口:“你今天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要讓他們保護你?因為你是治癒念師,你的存在可以救很多人,你死了,那麼他們只要受傷嚴重,就都會死,但你活着,那麼只要還活着,就有機會救回他們,明白嗎?”面對費羅德的提問,菲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也不知費羅德有沒有看清菲爾的動作,他又開始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你…唉算了,現在問你也沒什麼用,看看夜景吧,說不定回去後會睡的好一點。”兩人就這樣,一高一矮地趴在瞭望塔的邊沿上,欣賞着夜幕帶來的寧靜。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費羅德先生”,“說了多少次,別這麼生分。”

“那…師傅,月亮是怎麼來的啊?”,“我也不知道。”

“那師傅,念師都很強嗎?”,“只要你是念師,在某方面就會很強。”

“師傅,星星們的位置會變嗎?”,“會吧。”

“那師傅,有會逐漸變大的紅色星星嗎?”“哪裏?”

聽到菲爾的話語后,費羅德朝着菲爾視線所及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人個越來越大的紅色球狀物,但相比起菲爾的稚嫩,費羅德立刻就反應過來,那是敵人的攻擊,只見他大喊“趴下!”的同時,左手拉着菲爾向後卧倒,藉助倒下去的功夫,用右手拉響了瞭望塔上的警鈴。接着大喝一聲:“敵襲!全體戒備!”

話音剛落,瞭望塔被擊中的聲音便傳遍了整個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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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挾神落,附念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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