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魏都的條件
16.
風紫苑沒有動，他被震住了。現在輪到魏都笑了。
魏都上前一步，低聲說：“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到裏面談一談。在裏面有個小休息室。我想，在那裏我們可以談很多問題。”
怎麼辦？把柄在人家手裏，還能說什麼。
風紫苑看了看明日香，明日香遲疑的點點頭，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魏都在前面走，風紫苑和明日香在後面跟着。走過慕北鶯身邊的時候，風紫苑還瞄了一眼她。慕北鶯臉色沒有什麼變化，她應該是沒有聽到這邊的說話。風紫苑稍稍安心，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在她面前露餡。
魏都對慕北鶯說道：“我和兩位小姐有些事情要談。”
慕北鶯轉轉眼珠，點點頭頭，說：“我知道的。外面我會招呼。”
她眼神閃爍，似乎心裏想着比較曖昧的念頭。
離開慕北鶯，越走越遠。
“還好，還好，”風紫苑忽然低聲說道。沒有在慕北鶯面前露餡，值得慶幸。
明日香可沒有那麼好的心思，她也低聲說了句：“好你個頭！”
說話間，三個人拐了個彎，來到一個休息室。魏都打開門，做了個請進的手勢，風紫苑和明日香互相看了一眼，現在也沒什麼選擇了。進就進吧。反正那傢伙也不能怎麼樣。
三人進了門，魏都反身把門關上。他的臉上露出勝利者的微笑，他看着風紫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目光彷彿具有穿透力，能夠刺進肉里。風紫苑不舒服，渾身都不舒服。
當然，不舒服是風紫苑的感覺，魏都沒有不舒服，反而看得津津有味。他拖着下巴，自言自語：“還不錯，身材不錯，腿形也不錯。還有，這個胸部……”
說著，竟然伸手去摸，一隻手也觸摸到了目標。風紫苑趕忙後退，被人這麼摸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一旁的明日香罵了句：“這年頭真怪了，什麼怪人都有！”
魏都從剛才的專註中回過神來，說：“抱歉，剛才有些失態。我對你實在是很感興趣。我沒想到，男人也能這麼漂亮。”
西洋鏡當中拆穿，風紫苑滿面羞紅。
明日香雙手叉腰，說：“有什麼大不了的。喂喂，你以為就你聰明嗎？當面拆穿，沒有道德。說！你有什麼目的！”
明日香這個女孩挺聰明，看事情也挺透徹，魏都不當中拆穿，而是引二人進入這個小房間，顯而易見是別有所圖。
魏都笑笑說：“其實我也沒什麼惡意，我只是覺得有意思。嗯，不過要說我真的企圖的話，倒也不確切。我只是覺得這位——這位嘉芙蓮小姐——當然，我知道這不是你的真名，其實，你的真名也不是那麼難查。明日香就那麼幾個朋友。只要用心查一查就能知道你是誰。這個不管了。那是以後的事情。我想要你做的其實很簡單，我拍過很多模特。不過，像你這麼特別的還真沒有。所以，我想……我想……”
“想做什麼？”風紫苑緊張的問，畢竟人家握着自己的把柄。
“我想，如果嘉芙蓮小姐方便的時候，能不能到我這來給我噹噹模特，這幾年，我走南闖北，累了乏了，想在這個城市常住下去。不過，我的攝影事業還要繼續，所以我需要一些模特。當然，一般的模特我找得到，像嘉芙蓮這樣的……相當特別。”
他謹慎地措辭，對風紫苑相當尊重，絲毫也聽不出威脅的味道。不過，風紫苑明白，自己沒什麼選擇。魏都的話綿里藏針，軟中帶硬，不由得風紫苑不就範。
風紫苑嘆口氣，想說話，明日香去搶過話來：“你都這麼說了，他還怎麼拒絕。你這傢伙，你這是趁火打劫啊。我親愛的表哥。”
“哦，不要把我說的那麼不堪，我可愛的表妹。”魏都毫不示弱反唇相譏。
雙方也算是說定了。說定了就沒什麼可以再說的。魏都現在的工作就剩下欣賞美人，外面的攝影展他也全然不顧。那目光既曖昧，又露骨，倒不是說他的目光有多麼可惡，只是讓人覺得非常不舒服。
明日香拉了一把風紫苑，對魏都氣呼呼的說：“抱歉，免費欣賞時間結束，下次要是找他做模特，記得把酬金準備好。呵呵，記得，不要太苛刻。給少了我們可不做。”
風紫苑也是哼了一聲，抬腿就想往外走。兩人還沒走到門口，忽然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聲音急促而有力，而且沒有規律性。不像用手敲出來的，倒像是手腳並用，對着房門一起招呼。
風紫苑打開門，門外的人還在敲，估計是敲門敲得昏了頭，完全沒有發覺門開了，還在那裏用力揮動着拳頭。這可好，那人一拳頭打過來，本來是衝著門板過來的，這下正打在風紫苑肚子上。
風紫苑哎呦一聲，捂着肚子後退一步。對方用力倒是不大，就是太突然。
“喂，為什麼擋在我面前？”對方氣勢洶洶地問。聽聲音是個女孩子，年紀也不大。風紫苑抬眼看看，這個角度是仰視，映入眼帘的人是異常高大。
“喂，看什麼看，別裝可憐了。給我起來！裝無辜啊！”
風紫苑有點氣了，什麼叫裝無辜，明明是你打了我，怎麼是我裝無辜。他站起來，氣呼呼地看了對方一眼。
眼前是個個子比他矮了半個頭的女孩，長頭髮，差不多到了腰間，臉上五官精緻，皮膚白皙，身上穿的一件十分前衛的衣服，上面露肩，下面的裙子下擺也很高。整體看上去有點芭比娃娃的感覺。只是芭比娃娃沒有對人瞪眼的，眼前的女孩滿眼都是怒火。
“就是你？”
“什麼就是我。”
“魏老師帶進房間的就是你。怎麼會是你呢？”那個女孩歪着頭，用一種十分不屑的口吻說道。
不管怎麼想，這句話都有些傷自尊。真女人也好，假女人也罷。人家侮辱了自己，那就會生氣。
風紫苑說：“你是誰？”
“你管我？！”女孩昂起頭，氣勢洶洶。
呵呵，這女孩是不是吃火藥了，根本沒法溝通，看上去歲數不大，脾氣不小。最讓風紫苑奇怪的是，自己到底哪裏得罪她了。
魏都和明日香也過來，那個女孩一見到魏都，臉上的橫肉立刻順了過來，變得笑靨如花。
“魏老師，你好。”她笑眯眯地和魏都打招呼。和剛才完全不同，風紫苑懷疑這個女孩有瞬間變身的本事。
明日香白了她一眼，她不喜歡這種行為做作的人。
魏都則是微微笑着，說：“哦，你來了。”
那個女孩一下子跳到魏都身邊，拉着他的手，身子搖晃着，撒嬌說：“魏老師，你到哪裏去了，我找你找了很久。把人家都急死了。我姐姐說你好像看上一個女孩，魏老師，你到底是想做什麼？”
說話時，她用眼角的餘光狠狠瞪着風紫苑，眼神里酸意濃濃。
風紫苑暗想，我這是找誰惹誰啊，冤死我了，比竇娥還冤。誰喜歡這個老男人，再說，我也是男的，怎麼可能喜歡他。女人的妒忌是機關槍，只要把保險打開，指不定打到誰。
至於明日香，她不僅覺得那個高傲女孩的眼神酸，更覺得她的語言和動作酸，都多大了，還在人家面前撒嬌，這樣嗲聲嗲氣的說話，你以為你是誰，林志玲啊？！
風紫苑拉了一下明日香，示意快走，不要在這種是非之地久留。明日香也點頭同意。兩人剛走出門，魏都叫了一聲“嘉芙蓮小姐，請留步”。追了過來。那個女孩氣得鼓起兩腮，跺了一下腳，氣呼呼地等着風紫苑。套用一下古龍的話，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你已經死了好多次。
風紫苑本不想停下，但人家叫了你，你就只好站在那。
魏都俯身在風紫苑耳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覺得你看慕北鶯的眼神有點奇怪，是不是喜歡她，如果你想和她接近的話，我可以提供條件，慕北鶯現在正在和我學攝影。經常來我這裏請教，如果你當我的模特……呵呵，有道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
風紫苑點點頭，現在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無意間一抬頭，瞧見遠處那個女孩正用帶着殺氣的目光冷冷望着自己。風紫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魏都又說：“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我身後的那個正瞪你的女孩叫慕南鳶，是慕北鶯的妹妹。也經常來我這裏，你們可要搞好關係。”
哦，是這樣。風紫苑又望了一眼那個女孩，女孩正用更加殺氣騰騰的目光注視着這邊。這次風紫苑沒有打一個寒戰，他打了兩個。
耳語完畢，魏都退了一步，面帶微笑的說：“我期待着美好的未來。”
未來肯定是有，但是不是美好就說不定了。明日香拉了一把風紫苑，兩人一起出了房間。臨走時，明日香還對着慕南鳶做了個鬼臉。慕南鳶氣得又跺了一下腳。估計她的鞋穿得很費，老是這麼愛生氣，腳後跟可就跟着倒霉了。
一出來，明日香就氣呼呼地發牢騷：“都是什麼人啊。趁火打劫的無恥之徒，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那可是你表哥。”風紫苑提醒她。
“呸，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還有那個女的，看着就討厭，聲音甜得發膩，嗲聲嗲氣的，哎呀，什麼魏老師啊，魏老師啊，叫的人起雞皮疙瘩。”
明日香牢騷起來就沒完沒了。風紫苑也當做沒聽見。風紫苑在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麼慕南鳶一進來就找自己的麻煩，哦，明白了，是慕北鶯說的，肯定是慕北鶯告訴她，魏都獃著女裝版的風紫苑進了房間。於是慕南鳶醋意大發。慕南鳶應該歲數不大啊，估計和自己差不多，十七八歲，這年頭的孩子還真是早熟。
想着想着，他笑了，自己何嘗不是一個早熟的孩子。
轉了一個彎，回到展覽廳，風紫苑看到慕北鶯還在那裏和人談話。他正要過去，忽然發現和慕北鶯談話的人他認識。是風紫苑的爸爸風同山，還有他的妹妹風藍楓。
他們竟然在這，風紫苑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