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你是奴,且永遠都是
憶囚攬着懷中人,跟眾妖仙的視線順着那紅繩一道往那不起眼的角落望去。
只見那不過一乾瘦小仙,兩頰凹陷,頭戴方帽,身着長袍,那人正是秋離子。
昭紇朝他望去時,只見他正閉目捻須,有模有樣的細診其脈搏,好一會才將那紅繩給收了回去,轉而長袖一擺站起身來,遙遙朝着憶囚作揖行禮而道:“恭喜妖王,賀喜妖王后,大喜!大喜呀!”
憶囚眉頭緊鎖,語帶不悅之色:“王后都成這樣了,不知閣下口中這喜從何來呀?”
秋離子抬頭,直視於他:“恭喜妖王,這王后脈象如珠滾盤,這是喜脈呀,難道不是大喜嗎?”
“什麼?!”憶囚聞之,眼裏滿滿的都是驚訝與錯愕,他低頭看着懷中的折袖,只見着這懷中虛弱無比的人兒此時亦是滿臉的錯愕與不敢置信,她看着憶囚眼底的慍怒,一時間竟是恐懼得身子都顫抖了起來,只是在眾人面前不敢表露出來。
眾妖仙聽此消息,皆先是一愣,然後紛紛道喜,只是見着這妖王憶囚臉上並無喜色,道賀之聲漸漸也就弱了下去,轉而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鸞鳶也很是驚奇,她拉着昭紇:“哎哎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折袖不是中毒了嗎?怎麼又變成懷孕了?雖然說她很遭人討厭,但畢竟稚子無辜,那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可還保得住嗎?”她看着昭紇依舊雲淡風輕吃着茶的模樣,不解,“你怎麼一點也不敢興趣的樣子?照理說,以你的秉性見着折袖眼下的這般模樣,應該是要好好的幸災樂禍一番才對呀?”
“嗯哼。”昭紇不置可否,嘴角含笑的看着鸞鳶,“幸災樂禍這麼沒有涵養的事幹着多沒勁呀?我送了她一個孩子,怎麼說也該算是她的大恩人了吧?哼哼。”
“啊……”鸞鳶掩着大張的嘴,神情更是驚訝,“這是你你你你……”
話未說完,一眾小斯便抬了不知在何處喝醉了的葯仙君前來,只見他面頰漲紅,鼾聲如雷,早已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去,怎麼都叫不醒,不過好在,葯醫也緊隨其後而來。
他們在憶囚跟前跪拜,搭脈診斷,其結果自是跟秋離子所診斷出的結果如出一轍。
“那……王后怎會吐血?”憶囚不解的問。
而在葯醫們面面相覷的檔口,秋離子早就上前一步,朝着憶囚拱手作揖而道:“回稟妖王,王后吐血,不過是因其腹中胎兒已生出狼毒之故。妖王您潛心修鍊此毒功法,使得您這孩兒也傳承了下來,可王后並非妖狼之身,此毒有損母體,故而如此。
不過還請妖王、王後放心,此毒雖兇狠猛烈,可胎兒畢竟幼小,故而雖會對母體有損,卻並不會危及其性命,待他日誕下王子,好生調養着便可無事。”
憶囚聞言,當即一把將折袖給打橫抱了起來:“好,退下吧。”他轉頭,朝着後方的那一對新人道,“既如此,我便帶着王后先回去休息了,失禮之處,還望狐帝莫要見怪。”
“哪裏的話。”殊言一早將盡歡給放了下來,“今日過後,你我妖狐兩族便是一家人了,殊言又怎會因着這些虛禮而不顧及王后的安危呢?到底還是王后的身體要緊。”
憶囚點頭,轉眼看向盡歡,微啟唇瓣想要同她說些什麼,可盡歡在對上他的目光之後就迅速的將臉給偏去了一邊,絲毫沒有想要理會他的打算。
憶囚見狀,只得作罷,抱了折袖就御風而去了。
昭紇見着隨他一道洋洋洒洒而去的妖族衛兵們,又同秋離子相視一眼,狡黠一笑。
當初他飛升天界,昭紇也就是想着他在凡間時似乎對藥理頗有興趣,便挾了葯仙君收他為徒。
當日那樣做,不過是為了感念他救下了隱語一命的恩德,如今看來,她當初的那個決定,着實是英明神武。
她舉杯,二人隔着大殿兩端,相視一飲而盡。
而與此同時,妖王宮內。
憶囚當眾抱着折袖匆匆離席,橫渡五嶽四海直入內宮寢殿。
他氣勢洶洶的,將滿院子人通通給轟了出去,而後一腳踹開了寢宮大門,將懷中之人狠狠地給摔在了地上,雙手插着腰,毫不留情的就抬腳踩上了她的腹部,怒火中燒:“說,這是誰的種?”
折袖被剛才一摔摔得是渾身硌痛眼冒金星,可她還沒緩過勁來,腹部又是傳來一陣劇痛,耳邊傳來的一聲駭人的話語,一時間,她是真的慌了:“不……妾不知道……妾也不知道怎麼就……啊!”
她知道那盤果子是昭紇所制,所以她有給自己下毒,預備着陷害那昭紇一番。
可誰曾想,這毒她受了,葯醫前來一診脈,竟他媽的是喜脈!她一時也就糊塗了,自己不過是想下個毒陷害一番昭紇順帶着攪攪婚宴報復報復盡歡那個死丫頭,可是怎麼會變成這樣呢?那些個子的混賬葯醫怎麼就沒查出她中毒呢?她跟憶囚雖然擔著個夫妻之名,但從始至終都沒有過夫妻之時啊?怎麼她就懷有身孕了呢?這身孕又是他媽懷的誰的呢?!
她猶自困惑不已,腹部就又是一陣劇痛,一大口的黑血就從嘴裏噴了出來,一時間她只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目眩,待得瞧瞧清醒一點,耳邊就聽見憶囚的話。
“妾?你是誰的妾?你別忘了,你如今坐上這個位置,僅僅只是因為你知道本王愛妻的下落,本王這才允了你這麼個位置。
但是你給本王記住,你是奴,你終究只是奴!並且此後也只是個奴!
可你個小小奴婢!你竟還敢給本王如此難堪!你還有沒有把本王放在眼裏?啊!”他越說越怒,越說越怒,說至最後,他還恨恨的往腳下使着勁,用力的碾了下去,碾得折袖腹部絞痛只覺肝腸寸斷,讓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掰扯他的腳,妄圖將那隻使自己痛苦不堪的大腳給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