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開端1
二零六一年七月二十八日下午兩點整,距我在朋友圈發了條動態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一個點贊都還沒有收到;距我在聊天群里接群友的黃色笑話已經過去五個小時,群里完全冷場;距哈雷彗星到達還不知道要多久,天文迷社區很活躍。
下午四點整,我對於社區里各位大佬說的彗星到達近日點、視星等、彗尾長度完全不懂,只能評論上一句牛逼;女朋友對於我說的等幾年、沒錢、請相信我完全不解,離我而去。
今年我就三十一歲了,從十六歲輟學出來工作,已經十五個年頭。這十五年開頭有十年我都把頭埋在工廠里,領着三千塊的工資,每天下工后打遊戲打到半夜,第二天渾渾噩噩繼續工作。不敢和女生說話,卻敢在網上撩撥各種女人,被罵厚臉皮網絡性騷擾也沒有影響,我認為我自己是個很有趣的人。后五年跳出工廠,不停換工作,好不容易交了個女朋友,最開始被我直來直去的性格吸引,後來越來越不合。交往了一年多后,就在今晚實在受不了我的直男性格和我生活上的無能和我提了分手。
我總是和她提我要學習這些那些,我喜愛這個那個,卻沒有實際上的行動,就連和她在一起,都是被動。而我在網上又是如此主動,儘管我在推理群從來不聊推理,我在科幻群從來不聊科幻,因為我也不是很懂。
我買了一瓶酒,坐在文體廣場的長椅上喝着,抬頭看着天上運動的光團,光團後面還拖着一條長長的尾巴,我想那就是他們所說的哈雷彗星。彗星很美,文體廣場上的其他人都在興奮的吶喊,而我在決定要不要就此結束掉我這段無聊的人生。
我就仔細想了想我應該還有什麼可留戀的——我的父親死於2049年,我的母親死於2053年,我沒有兄弟姐妹,我剛剛也失去了女朋友,我沒有房產車輛存款,我打遊戲結交了幾個可有可無的朋友——那我應該就沒什麼可以留戀的。
酒瓶中的酒液被喝得所剩不多了,我的酒量也差不多是一瓶,於是我開始回憶我活過的三十一年,遇見過的所有人,遇到的所有事。就在我回憶到我十三歲第一次暗戀一個女孩子時,我突然看到哈雷彗星的飛行好像調轉了方向,它越來越大越來越亮,就好像朝着地球飛來。其後它分解成了無數的小光團,無數小光團也越來越大越來越亮,並且不一會它們的周身就燃起火焰,這回我肯定它們就是飛向地球了。
雖然我不明白彗星為什麼調轉方向,也許它和我一樣剛剛失去最後的飛行動力,於是它比我果斷的下定決心自殺。
只不過我想錯了,這不是什麼彗星的解體。等到它們降臨到雲層下方城市上空,我才看清那是一艘艘外星戰艦,和大多數科幻小說里描寫的差不多。我想這也不錯,被彗星撞擊和被外星人殺害都一樣要死,至少不用持續猶豫不決。
地球很快就被攻陷了,因為所有的現代化科技武器都沒法使用,我想這和外星人的技術有關,如果能夠使用,應該也起不到太大作用,就憑他們能夠穿梭宇宙來到地球,足夠說明他們到底有多強大。
這些外星人有些穿着防護服,有些沒有。沒有防護的那些穿着制式的服裝,但每個的體型和模樣都不大一樣,有類人形的,也有奇形怪狀的。
外星人俘虜了幾乎所有人類,我不確定他們是否還有遺漏的,所以我不敢說上全部人類。
他們沒有殺害我們,而是把我們押上了那一艘艘戰艦。我們被關在一個個大型房間裏,我估計一個房間大概就能裝下數萬人,在我所在的房間,都是和我一個國家的同胞。房間裏什麼都沒有,連個窗都沒有,我不知道時間的流逝,所以算不清黑夜白天,我想如果有窗我也算不清黑夜白天,畢竟我現在是在宇宙中飄蕩。偶爾頭頂會打開一個大洞投下一些流質的東西,在一些人餓得頭昏腦漲時無可奈何用手撈來吃了,才發現那些東西可以解決饑渴。至於排泄一開始所有人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排泄,直到發現角落的地板上有一排孔洞,最初大家都是礙於羞恥不敢往裏排泄,畢竟沒有遮擋物,最後實在憋不住了大家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有衣服多的會在上廁所時拿衣服遮擋住,但是沒有擦屁股的物件。而洗澡就不用多去妄想了。
時不時就會有幾個外星人打開封閉的門挑選幾個人類帶走,我不知道他們會被帶去哪裏,在他們身上做些什麼事情,這讓我非常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被帶走,不管對我做些什麼都好,趕緊把我殺了最好不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房間裏人數大致少了一半時,外星人(之後都用掠奪者區分)重新填充了人數。只不過被填充進來的都不是地球人,也都是一群長得十分奇特的外星人。
人類非常害怕的和那群外星人一直保持着距離,而我還是待在原先位置,我絲毫不恐懼其中有肉食者直接把我吞食,雖然那群外星人和人類一樣,也和人類保持着較遠距離。
有個長相頗為秀氣戴着只有一個鏡片完好的眼鏡的男性青年過來好心的勸過我一次,最後被人群中一個穿着長裙的短髮女生拉回,那條裙子已經很髒了,她流着眼淚對他大喊:“葉明歡,你還有心思去管其他人嗎!?”
就這樣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人數一直在減少,但好像掠奪者看不上我似得,一直沒有把我帶走。那個短髮女生被帶走了,她被帶走時葉明歡從人群中衝出來,揮舞着拳頭朝離他最近的一個掠奪者打去,接着他的左臉被旁邊一個掠奪者更快的拿槍托砸中,他被砸倒在地,沒有爬起來,他的另一邊鏡片也碎了,眼眶流血糊了左半邊臉頰。我透過破碎的鏡片看到了他毫無波瀾的眼神,他就那樣趴在地上臉朝着短髮女生的方向,臉上也沒有任何錶情,這讓我感到奇怪。接着我看到拿槍托打他的那個掠奪者,臉上浮現一絲戲謔,儘管我和他人種不同,但我看出了那是戲謔,很快他便轉身隨着大部隊走出房間了,門也被他關上。我剛起身準備過去拉葉明歡,沒想到他自己卻很快的爬起來了,走回到了人群中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