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發火
“誰?”徐如君看向春雨。
春雨解釋道:“是夫人身邊的嬤嬤,亦是她看重的人。”
徐如君挑眉,這個時候讓人來打什麼注意?
見她不語,傳話的綠柳忍不住問:“夫人,可要一見?”
“見。”看着綠柳出門召喚的背影,徐如君勾唇冷笑:“我倒要看看,這不經意上門的柳嬤嬤要做什麼。”
等一位面色慈祥,臉上帶笑的中年婦女進門,徐如君挑眉,她那冷麵如霜的御姐娘,身邊的人倒是看起來慈祥。
柳嬤嬤進門后給徐如君行了禮,含笑問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徐如君也沒為難坐在說道:“請起,不知嬤嬤來是為何事?”
柳嬤嬤看着毫無行動的大小姐,想到小姐回去和她所言之語,心底嘆氣笑的越發溫和道:“老奴奉夫人之命前來告訴大小姐一聲,明日的長公主之宴還請大小姐莫去。”
聽到這話,徐如君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柳氏是怕她在宴會上又出什麼事情,牽扯到徐家,倒是想得好,卻不想她一個小小探花郎的妻子拒絕去參加宴會,後果會是什麼?
只顧自己不顧女兒,倒是柳氏做的出來。
見大小姐不接話,柳嬤嬤張了張口繼續勸:“夫人也是關心大小姐,大小姐剛病好沒多久,怕那日人多,讓大小姐不舒服,又病重。”
“是怕病重,還是怕丟臉?”徐如君反問。
這直言不諱的樣子着實讓柳嬤嬤一驚,這才仔細看着她,發現此時的大小姐眉眼間毫無昔日的陰霾。
反倒像兒時那樣,眉眼充滿里銳利,處處不服輸是模樣。
她看的太出神,彷彿在透過她在看誰一般。
徐如君有種被看穿之感,抬手敲了敲桌子,譏笑道:“那日長公主門下客送來請帖,我已應承下要參宴,這時候若是不去參加,這可說不過去。”
柳嬤嬤脫口而出:“大小姐可犯病推脫。”
她說的太快,快到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眼底閃過懊悔,面上卻不顯的辯解。
“老奴並非詛咒大小姐,而是大小姐剛剛病好沒多久,又是傷了腦袋,不少人都知曉大小姐傷了腦袋,大小姐就算不去亦不會有事。”
徐如君冷笑:“是啊,我若是裝病自然是可以不去,到時候徐家不會丟臉,而我這個在宴會上求愛不成,水性楊花的女人因為沒臉出現在宴會上,自然是被罵的更慘,蘇家更是丟臉。”
“若當真顧忌徐家臉面,不應該更讓我出面,當著大家的面,問問我當日出事時,在花園的那幾位,問問她們為何造謠我與太子殿下嗎!”
她最後一句揚聲質問。
她就不明白,柳氏為何看不清,甚至如同外界一樣,相信那空穴來風的謠言。
她雖然沒見過太子殿下,但掉下假山的那一瞬間,她也敢肯定沒有出現過什麼太子殿下的人物。
哪怕原主記憶里,那張看不見臉的人,她不覺得是,就算是,那次見面雙方站的那麼遠,又會出現什麼事情。
從醒來和春雨了解,原主做的最大膽的事情,便是所有人都知曉的事,及笄那日向太子殿下表明心意。
她仔細問過春雨,那日徐如君獨自離開有一個時辰之久,去做了什麼她都不知道,只知道之後就傳出這樣的傳聞,原主亦是沒有辯解的保持沉默。
徐如君覺得不對勁,直覺告訴她,這並不對勁,但因為沒有記憶,加之消失的哪一個時辰有誰在,除了原著沒有人知道,算的上是死無對證。
“我醒來時,就已經同母親說過,我未曾做過的事情,為何你們一個個卻不肯相信,甚至讓父親去求證也不願意!”
“太子殿下如今不在京中,我若是在躲避下去,眾人會怎麼想!年少時的不懂事,已然讓我背負貪慕太子殿下的名聲,如今我已嫁為人婦,本就不該在背負這樣的罵名,可偏偏母親不願讓我解釋,她到底是在懼怕什麼,亦或者是不願意我與太子殿下對峙!”
“明知道我名聲不好會連累家中姐妹,卻一而再再而三捂着我的嘴,不讓真相大白於事,她到底是對徐家好,還是因為氣我惱我沖昏頭,只想堵着我的嘴,讓我一輩子名聲狼藉,從而不顧家中姐妹?”
徐如君越說,只覺得胸口的怒火燒的更旺,此時的她像是個歇斯底里的潑婦。
似要把心中的委屈全都問出來。
那雙明亮的眼睛裏烈火燃燒,灼傷着柳嬤嬤不敢直視。
大小姐每一句都問住了她,她答不上來,甚至還因為她的質問,感覺到夫人內心的隱喻。
當年生大小姐的時候,夫人吃了大苦頭,因為老夫人補得太過,導致難產,疼了夫人一天一夜。
誰想生下來的並不是少爺,而是小姐,老夫人本就不喜夫人,自懷孕后,更是讓人打探是否是男胎,得知男胎時對夫人的臉色才好些。
只是後來……
等她回過神,夫人已經和小姐離心,母女二人更像是仇人,夫人手腕威嚴,罰大小姐最狠。
她曾見過大小姐眼裏的光一點一點的泯滅,直到變成那個人人口中木訥寡言的大小姐。
“大……大小姐,夫人不是這個意思。”柳嬤嬤語氣飄虛,顯然是這話她都不曾相信。
可着實不知該如何回答。
徐如君冷笑,把那火氣壓下去,不留情面道:“還望嬤嬤告訴母親,長公主之宴我會去,亦會問問那日在場的人,她們到底有沒有見過太子殿下!”
說完,她站了起來,直接越過柳嬤嬤出房間,往主卧走去。
春雨緊跟在其身後,看着那氣鼓鼓的背影,絲毫不敢上去勸。
今日小姐這一番發火把她嚇到,但也知道小姐心中憋的太久,久到心中有鬱結。
周大夫走之前也曾隱晦提過,小姐肝鬱氣滯,若是不把肝臟中的火氣發泄出來,怕是日後會影響脾性,進而影響壽命。
回房間后,徐如君練字,她一個大字一個大字的練,從筆鋒鋒利,到最後的圓潤,這才放下筆。
而桌上,腳底已經有不少的紙張,她忽視不見,抬頭看着春雨問:“我暈倒時,有哪幾個夫人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