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製鹽之法

「不勞陳太傅挂念，老夫我身體好得很！」淳于越黑着臉，看向陳平很是不悅。

就是這個人，把咱氣倒的啊！

要不是他，咱至於在家休養這麼些天么！

還《論語》？我看是《掄語》吧！

「淳于越博士你的身體好了？那真是太令在下開心了！」陳平的眼睛微微亮了起來，「那咱再把那天沒有交流完的《掄語》再繼續交流交流如何？」

再交流交流？

「快走！」淳于越臉黑的嚇人，連忙催促車夫駕車就揚長而去！

看着那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陳平，淳于越是一陣心安。

看到淳于越匆忙就離開的陳平則是咂咂嘴，走了？

沒關係！

咱可以到他家裏等他嘛！

陳平嘿嘿一笑，叫人備好馬車，就向淳于越家裏駛去！

不多時，淳于越就來到了御書房外，不出意外的話，現在陛下應該是在裏面正處理政務。

整理了一下衣服，淳于越對在御書房外駐守的侍衛說道：「還請通報一聲陛下，就說我有要事稟報！」

那侍衛看向淳于越的眼神里滿是困惑，陛下他也不在這啊！

這讓自己咋通報陛下？

「淳于越博士，陛下如今並不在御書房。」

「不在？那這裏面處理政務的是誰？」淳于越眉頭一皺，按照往常，陛下這時候都在這處理政務才對！難不成今天陛下懈怠了？這可不行！

「您忘了？陛下早已將政務交給蕭何代為處理了。」侍衛忍不住提醒道。

「蕭何？」淳于越微微一愣，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來都來了，就進去看看吧！這政務的處理，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淳于越念叨着，就推開了御書房的大門。

嗯，自己是來指導後輩的！絕對不是因為其他的事。畢竟這政務的處理有了什麼差錯，可是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啊！

聽到御書房的門被打開，蕭何還以為是陛下來了，剛要起身行禮，就看到來者不是陛下，而是那被陳平氣倒休息好幾天的淳于越。

「不知淳于越博士來此所謂何事？陛下不在此處，博士您要是找陛下有要事，可以在此等候一二，或者讓在下代為轉達。」蕭何說著，但手上的功夫卻是沒停，今天的政務還有不少，得趕快處理了。

「也沒什麼事，就是這咸陽城裏竟然有人賣鹽！」

「賣鹽？」蕭何抬起頭來，「賣鹽的可是孔星孔老闆？」

淳于越有些詫異：「哦？你怎麼知道？你也聽說了？」不應該啊，這事才發生不久的事，蕭何一直在這處理政務，怎麼可能知道？

「淳于越博士，聽在下一句勸吧。這事兒，你還是不要和陛下說了，那孔星不是你能夠隨意參奏的！」蕭何搖了搖頭，言盡於此，他聽與不聽，也就不關咱的事兒了。

不能隨意參奏？

「這個孔星……難不成就是幾個月前降臨大秦的那位仙人？」淳于越想起來了，那個仙人，似乎也是叫孔星。

可……一個仙人，在大秦，賣鹽？

賣的還是那種白花花的細鹽！

最關鍵的是，這麼好的鹽，竟然只賣兩錢？

淳于越感到自己的腦袋越發混沌起來，他想不通，一個仙人賣鹽幹什麼，還賣的那麼便宜？

淳于越正想着呢，一個陌生的聲音就在御書房外響起。

「政哥在么？我有要事找你！」

聽到這熟悉的「政哥」一詞，蕭何就知道，是孔星來了。因為整個大秦，也就只有孔星敢如此稱呼嬴政了。

蕭何連忙起身出門迎接：「孔老闆，陛下不在這，要是有要事，不如讓下官代為轉達？」

這是孔星頭一次來宮裏，一路兜兜轉轉，問了不少侍衛才走到御書房這裏。但一路上並沒有侍衛對孔星搜身檢查，也沒有人攔着不讓他進去。

嬴政老早就和他們有過交代，如果見到一個稱呼朕為「政哥」的，穿着還怪異的，直接放行。

因為那個人一定是孔星，不會是其他人。

「哎？政哥不在么？算了，反正對你說也是一樣！」孔星大踏步就走進了御書房裏，經過剛剛的賣鹽，孔星想明白了一些事兒。

自己終歸有一天是要回去的。可如果自己回去了，大秦不就再也買不到一些東西了么？

就拿這種鹽來說，自己要是不告訴嬴政有海水曬鹽的方法，那自己走後，大秦百姓還是得苦哈哈的啃着鹽巴。

所以孔星來的路上就下定了決心，打算用自己僅剩不多的九年義務教育的學識，多幫一把大秦。

而他今天來這，就是為了這事兒的！

「這位是……」孔星抬頭看了看淳于越，不認識啊！但看他這身穿着，還有這把年紀，估摸着整個大秦也就只有一人符合了。

「你是淳于越？你也是來找政哥的？」

淳于越的心臟直突突，政哥？這可不興說啊！

「慎言！」

這個叫孔星的，感覺比那陳平還要危險啊！

不行，自己得緊急避險！

「蕭何啊，既然陛下不在這，那老夫就回頭再來找他吧。」淳于越說完，似乎是生怕孔星也像陳平那樣拉着自己討教討教一番《掄語》，大踏着步子就匆忙離去。

蕭何不再管已經離開的淳于越，看向孔星問道：「不知孔老闆來此所謂何事？」

「吶，你先看看這個。」孔星說著，把那從店裏拿來的一袋鹽遞給了蕭何。

蕭何接過，細細打量后心裏已經有了決斷：「這可是店裏新到的貨？是鹽？」

「沒錯，是鹽！你可以拆開嘗嘗看。」孔星點點頭。

蕭何連忙將袋子撕開一小口，在手心上倒了一些，雪白的鹽讓他看的心驚，捻了一些放嘴裏，只有鹽的鹹味，並沒有鹽巴的那苦澀的感覺。

「這種鹽售價幾何？」蕭何心裏已經有了初步的估量，這麼好的鹽賣再貴也不為過！那些權貴可都有錢的很！

這幾日一直在籌備的賣酒已經給那些人放出了消息，不日就可以準備好好的割韭菜了。

而這鹽可比那二鍋頭更有吸引力啊！畢竟，人可以不喝酒，但不能不吃鹽！

「不多，兩錢。」孔星不知道嬴政想要痛宰權貴大族錢包的想法，只是實話實說道。

「兩錢？依下官看，這鹽完全可以賣百錢！」

「百錢？賣那麼貴幹什麼？那樣，大秦百姓如何買的起？」孔星微微皺眉。

「百姓……」蕭何微微一愣，「是下官狹隘了。」

這鹽和酒可不一樣。

百姓可以沒有酒，但他們離不開鹽。光想着宰權貴，忽視大秦最底層的百姓，是不行的。

想必，孔老闆把價錢定的如此低，也是為了大秦所有的百姓都能買得起吧。

「罷了罷了，說正事！這鹽光靠我的店來賣是萬萬不行的，所以……」

「孔老闆放心，下官會回頭告訴陛下，讓陛下派人幫忙把鹽運送到大秦各地去販賣，保證人人都能夠吃上鹽！」還不等孔星說完，蕭何就拍拍胸脯保證道。

孔星臉不由得一僵：「我說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與其靠我來提供鹽，倒不如把這鹽得來的方法告訴你們，畢竟我終有一天是要走的。」

「方法？孔老闆的意思是，大秦也可以製造出這麼精細的鹽么？」蕭何眼睛微微亮起。

「這麼精細的鹽肯定是造不出的，但是差一些的還是可以的！而且成本很低！」孔星頓了頓，說道：「你知道大海么？」

「海？知道。」蕭何有些困惑，不知道孔星提大海乾什麼，這難道和製鹽有什麼關係么？

「不知道你有沒有嘗過，這海水，還有這鹽溶於水的味道很像？」孔星提醒道。

「你是說……」

「你可以理解為，海水就是這鹽水，它之所以咸，就是因為裏面融化了大量的鹽！而我要教給你們的，就是如何把這些海水裏融化了的鹽給提取出來！

把海里的鹽……提取出來？

蕭何腦子有些發懵，但他也很快就意識到，如果這種方法可以掌握的話，那大秦就將再也不缺鹽吃！

「怎麼提取？」

「一個字！曬！」

曬？

蕭何皺皺眉：「怎麼曬？」

孔星笑道：(＾Д＾）「你回頭可以告訴政哥，在沿海地區挖鹽田引海水入內，用日照晒乾，就可得鹽。當然了，這所造的鹽田不能離海邊太遠，也不能太近，太近了潮水一漲，全部白瞎！」

「就這樣就能直接得到鹽？」蕭何還是有些不信，如果用這種方法的話，那這成本價簡直就太低了吧？

最高的成本也就是人工費，但這也很好解決，招幾個附近的農工，或者直接調幾個在大牢裏面的刑徒，允諾他們幹得好就免除刑罰。

「不信拉倒！或者你可以先讓陛下找人在那試一試，看看行不行，畢竟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嘛！」孔星翻了個白眼，愛信不信吧，反正方法都已經告訴你了。

不信也沒辦法，那就等自己走了之後啃你的鹽巴去吧！

蕭何暗暗將方法記下，他覺得孔星說的話沒錯，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是真是假，派人去實踐一下就可知曉了。

「哦對，還有，這個！」孔星說著，從口袋裏翻出一張紙展開，上面畫著他僅有的對曲轅犁的印象。也不知畫的到底對不對。

「這又是何物？」蕭何接過紙張，看到紙上面那清晰的圖畫后，立馬就想到了這個紙可以代替竹簡使用，而且如此輕巧方便。

孔老闆還會造此等神物？

蕭何下意識的就忽略了紙上畫的東西，反而認為這紙才是孔星要拿出來說的重要東西。

「這是曲轅犁。」孔星底氣有些不足，他對曲轅犁的印象實在不深刻，他不清楚自己畫的到底對不對，但想來大的框架應該是對的。實在不行，就讓那些匠人研究去！

給條思路，那些匠人也能費一番功夫研究出來，古人也是很聰明的。

蕭何卻是愣了愣。

啥玩意兒？

曲轅犁？

犁？

反應過來的蕭何立馬就意識到了兩人的聊天頻道不在一條線上，孔老闆說的應該是他畫在這紙上面的東西。

「嗯，你回頭找幾個宮裏的匠人試着做一做，研究研究。」

「那這個東西……能不能有辦法搞出來？」蕭何揚了揚手裏的紙問道。

孔星有些沉默，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身為21世紀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他能記個曲轅犁就不錯了！對於造紙術，他也只知道是蔡倫發明的造紙術。

其餘的，了解甚無。

看着一臉期待的蕭何，孔星只得苦笑道：「以大秦現在的技術，這樣的紙是造不出來的。但差一些的紙應該還是可以研究出來的……吧？」

孔星有些不太確定，他只知道蔡倫造的紙好像是用了樹皮還有……還有啥來着？

唔……

大秦的匠人那麼聰明，應該可以攻克這一艱巨的任務！

蔡倫距大秦也不過是三百來年，而且蔡倫只是改進造紙術，在西漢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最初的紙張製造。

所以，這麼簡單的東西，那些匠人應該可以解決的……吧？

實在不行，重賞之下必有智者嘛！

調動整個大秦的匠人一起研究，就不信了，還能搞不出來？

「也別老是指望我啊，這造紙術簡單的很！憑藉那些匠人，也是能研究出來的！自己研究出來的知識才更顯得珍貴嘛！哪能老指望別人告訴你啊？別人說的就是一定對的了？」

聽着孔星這一本正經的說教，蕭何有些遲疑，孔老闆會不會壓根就不知道這紙該如何造，所以就拿這等說辭搪塞自己？

但也不好明確的反問孔星是不是不知道，就只能無奈的笑笑，權當孔星其實是知道的吧。

「咳！好了，目前也就這兩件事，要是有其他的事情我想了起來，會再來找政哥的。店裏還忙，我就先……先撤了。」

眼看着蕭何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孔星便丟下一句話就準備撤了。

實在是尷尬啊！

腳底一陣生風，孔星跑的飛快。

另一邊，從後花園逛悠完的嬴政看着那遠遠飛逃的孔星有些發懵。

這娃子跑那麼快乾什麼？

不會是從朕這裏順走了什麼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