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虛幻與生活
一系列的檢測完畢,走出切斯宮時,已是陽光昏黃。
在兩位教授的請示,和艾琳娜的邀請下,萊納最終遵從艾琳娜的意見,去往她口中,特意為自己安排好的住所。
兩位教授對此沒有多餘意見,只是尊敬的陪送前往。
萊納被艾琳娜領着,穿過了有許多同齡人散步的園區,經過了數座造型古怪的宮殿。
最後來到了一棟,坐落在大湖之前的古老城堡。
這座城堡的外圍,沒有圍牆,沒有花圃,甚至連大門都沒有。
它坐落在湖前,立在一片草原之上,孤零零的,看上去既詭秘又安詳。
蓋爾和亞德里安,陪送到門口就告辭離開。
生活起居這種簡單的事情,在萊納尊上離開切斯宮的時候,就有人在着手安排了。
此刻兩人,急不可耐的想去細看那份檢測報告,更是想要為明天的授課,做好準備。
一位聖法師想要繼續學習,不管這是聖法師的玩心,還是真心。
都沒人會把這位聖法師,真當成剛入學的魔法學徒對待,讓他按部就班的,從外院開始學習。
而身為內院教授的兩人,自然要精心準備一些,不同以往的課程。
倒不是為了與尊上顯擺,而是希望能藉著上課的機會,獲得一些尊上的知識。
在兩人離開后,萊納走入沒有大門的城堡。
看着空空如也的正殿,萊納突然明白了,這座城堡透出的詭秘氣息,來自什麼。
這座城堡里,竟是沒有一個的傭人,一點腳步聲與人氣也無,靜謐的詭異。
“萊納,房間隨便選。”
艾琳娜隨意的說著,自顧的扶劍,上了盤旋向兩邊的石制樓梯。
聽着艾琳娜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內回蕩,萊納有些驚訝。
艾琳娜之前的表現,一直讓她覺得,這是一位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貴族小姐。
這樣的貴族小姐,難道不是應該被眾星捧月,群花環伺么。
但看這情況,這位艾琳娜小姐,似乎是孤身一人住在這裏。
萊納看着那踩着樓梯,歡快上行的身影,恭敬的回了聲,“謝謝。”
“哦,對了,待會你的魔法學徒會來,可不要在我的城堡里,弄得和測試那會一樣。”
艾琳娜歡快的跳踩着樓梯,她沒回頭,言語中儘是調笑意味。
萊納雖然不知道魔法學徒是什麼,但他知道艾琳娜指的測試是哪一項,那是他唯一一項,能製造出點動靜的測試。
他摸了摸鼻子,回道:“好的。”
他也沒去問,具體的魔法學徒是什麼意思,反正從艾琳娜的言語來看,遲早是會知道的。
萊納特意等艾琳娜的身影,沒入上方的走廊后,才有所動作。
他沒敢上樓,順手選了間靠近大門的房間,就走了過去。
房門沒有上鎖,壓下黃銅把手,機械鎖滑開,萊納推門而入。
看見房間內的佈置,萊納一愣。
房間很大,臨窗的牆邊擺放着書架,與床對向的牆上,掛着栩栩如生的風狼頭顱,數把顏色各異的細劍,如裝飾般掛在牆面之上。
在床邊的衣帽架上,還掛着幾件,絲制的女式內衣。
東南角的無門衣櫃裏,更是放着各式各樣的女式衣服。
萊納退出了房間,沒有任何疑問,這是個有主人的房間。
萊納自覺的,走向下一間。
很明顯,這裏住着其他女性。
萊納這樣想着,推開了第二間房門。
這時艾琳娜的聲音,在上方響了起來。
她似乎是怕萊納聽不見,所以喊的很大聲。
“房間裏的東西,不喜歡就丟出去,不用在意,那都是我的房間。”
萊納一愣,隨之在眼前展開的房間,也是讓他明白,是自己想錯了。
這個房間的佈置,與剛才的相差極大。
圓形的高床,擺在房間正中,巨大火紅的火鷹屍體,被金色的鏈子掛在天花板上,牆壁和所有能放東西的空間,都畫滿了油畫,放滿了畫架和畫布。
萊納關上門,默默回到了之前那間,還算正常的房間之中。
知道真相后,他也沒有想法,再去看其他房間了。
關上房門,萊納重重呼了口氣。
他走向書架前,,鋪着厚重藍色毛皮的搖椅,沉沉的躺了上去。
視野的正上方,是一幅覆蓋整個天花板的藍色星海。
萊納看着那些星星,怔怔的出起了神。
這一個下午發生的一切,如同夢境一般,顯得那麼虛幻,不盡真實。
這種虛幻感,早在穿越之後,就一直隱在萊納的心頭,影響着他的一舉一動。
哪怕是前即將死去的時候,萊納仍未感覺到,那應有的真實感。
他只是想,死了便死了。
直到那一聲,跨越兩個世界的道歉,拉扯出無數回憶,拉扯出對妹妹的愧疚與憐愛,萊納才恍然驚醒,他真正的活在這裏。
就像,他活在那個世界一樣,毫無區別。
“哎。”
萊納嘆了口氣,輕聲念道:“順其自然就好,順其自然就好,至少還有個妹妹啊..”
萊納伸手,疲累的覆住了額頭,寬大的袍袖將他的雙眼半遮。
棕色的瞳孔,獃獃望着上方。
映入這眼中的藍色星海,隨着時間流逝,漸漸的暗了下去。
“萊納尊上,您好,我是您的魔法學徒,黛拉瑞恩斯。”
直到一陣輕緩的敲門與招呼聲傳來,萊納才驚覺,四周內已是漆黑一片,他稍一想,便知道已是六點。
他沒敢怠慢,摸黑起身去開門。
不熟悉的環境,和不習慣的寬大衣袍,讓他摔了一跤。
所幸房間大,地面又鋪着厚重的毛毯,他沒摔壞什麼東西,也沒摔傷自己。
萊納從地上爬起,突的想起門是沒有鎖的,於是他喊道:“進來。”
房門被緩緩推開。
“尊上您好,今天開始,我將照顧您的起居,與一切需求。”
這是個少女的聲音,興奮之中又有緊張。
四周儘是黑暗,萊納站在其中,什麼都看不見。
他只能尋着聲音,面朝那處,恭敬的回道:“瑞恩斯小姐,您好。”
這語氣讓來人受寵若驚,她的聲音變得更加小心,“尊上您叫黛拉就好,我為您送來了晚餐,請問要放在茶几上嗎?”
面對沒有光明的世界,對方似乎能看見,萊納輕輕回了聲,“好的。”
然後他聽見平穩的腳步聲,在房中穿行,最後穩穩的將什麼東西,放在了附近的茶几上。
萊納忍不住好奇道:“你.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