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萊納 托爾斯
昏暗的世界，褪去帷幕，第一縷陽光探出雲上，喚醒了生活於其中的人們。
矮小平屋的閣樓里，晦暗的晨光透過天窗，落在了萊納的臉上。
4月1號，星期二。
這是萊納，今天冒出的第一個念頭。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在這個世界，平淡的度過了三個月。
萊納伸手擋了擋光線，打了個哈欠，看向睡在里側的少女。
少女的棕色長發，披散在亞麻布的長裙上，勾勒出了剛長開的曼妙曲線。
這是萊納的妹妹溫蒂，此刻的她閉着眼，呼吸有些粗重。
那是不正常的呼吸聲，但那也表示，溫蒂仍然睡得很熟。
萊納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溫蒂的胸，口。
溫蒂只比萊納小一歲，十五歲的她，已經有了些許成人的風姿。
此刻她蜷着身子，長裙的領口大開，讓萊納將那兩抹粉色，看的真切。
萊納咽了咽唾沫，瞪了眼支棱在褲子上的帳篷，輕手輕腳的下床，爬下了搭在閣樓入口處的梯子。
黃泥壘成的四面土牆裏，擺放着生活所需的一切。
在東南角的位置，隔着一塊木板，一麵灰色的布簾半掀着，裏面放着一張簡陋的木床。
那是萊納父母的房間。
四面牆壁上，掛着各式各樣的東西，沒有留出任何空隙。
萊納走入木板與亞麻布，間隔出的盥洗室，艱難的放了水后，拽動了抽水馬桶的拉繩。
水流聲激蕩，萊納站在盥洗台前，看着鏡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這是一張少年的面容，有着一頭到肩的棕發，長相很普通，有些蒼白的臉色，表明身體的狀況，並不是很好。
沒人能想到，在這具少年的身體裏，住着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靈魂。
萊納掩嘴輕輕咳嗽了一聲，不管對周遭的生活，如何習慣，可這張少年的臉，總是讓他覺得彆扭。
閣樓上傳來響聲，萊納笑了起來，趕忙掀開帘布，探頭看去。
溫蒂踩着梯子下來，亞麻布的長裙，隨着大幅拉開的雙腿上下翻飛，露出了裏面，淡粉色的棉布三角褲。
“萊納，怎麼不叫我。”
下了半個身子的溫蒂，詢問道。
“嘿嘿。”
萊納心滿意足的笑了笑，說道：“累的話，就多睡一會。”
溫蒂下了梯子，揉着惺忪的睡眼，綁起長發，說道：“我以為今天是稅收日。”
萊納讓出盥洗室，提醒道：“今天是一號。”
“是啊，記錯了，明天才是。”
溫蒂的話聲，和嘩嘩的水聲一起傳來。
萊納走開了些，努力把注意力，放在牆上那塊木刻的掛歷上。
簡單的洗漱后，萊納和溫蒂一起吃起了，母親預留好的早餐。
早餐是一塊黑麵包，和一碗芥菜湯。
芥菜的氣味很重，萊納不是很喜歡，但這能保證，他一天的活動不受影響。
吃過早餐，萊納取下牆上掛着的士兵鐵劍，等溫蒂清理好餐桌，他和溫蒂一起出了家門。
用鑰匙將機械鎖反鎖一下，萊納沿着門前的大路，向北行去。
“明天的稅收日，要去尼克的畫廊看看嗎？”
溫蒂提議道。
稅收日，所有的工作都要停止。
人們會在家裏等待，等早上的收稅結束，剩下的就是難得的假期。
萊納想了想，說道：“聽說曼妮的酒館，來了個吟遊詩人，會唱些龍的故事。”
“萊納，你很久沒有去了。”
溫蒂看了眼萊納，提醒道：“稅收日酒館不開門。”
“嘿嘿。”
萊納笑着摸了摸鼻子，答應道：“看來，明天只能去看老尼克的畫了。”
溫蒂笑了起來。
萊納和溫蒂，在臨近城牆的十字路口分開。
溫蒂向右拐進窄小的巷子，在那片街區，有着外城最大的紡織工廠，溫蒂正是工廠里的女工。
萊納等溫蒂的身影，徹底看不見之後，才繼續邁步前行。
他要去約瑟夫騎士的莊園，隨約瑟夫騎士，學習騎士課程。
其實誰都清楚，以萊納的身體狀況，想要通過國都的騎士考核，根本毫無希望。
甚至就連，在梅蘭妮領，當一個普通士兵，都沒什麼可能。
不過沒人讓萊納放棄，萊納也樂得隨波逐流，自然而然。
約瑟夫騎士的莊園，位於外城西面的城區，生活在這片城區的，不是騎士就是富商。
萊納握着劍嘆了口氣，每次來到這裏，他都會情不自禁想到，原本他們一家，也是有機會住在這裏的。
如果回來的，是那位羅德兄長，而不是一把劍的話。
約瑟夫莊園的門前，站着迎客的女傭。
女傭見到萊納走來，微笑的招呼道：“托爾斯先生，您來了。”
“你好，佩妮小姐。”
萊納微笑的回應，這位迎客的女傭，穿着一身黑白的女傭服，胸前的荷葉邊壘得高高的。
每次看到這副景象，萊納總會忍不住，想像這領口下的壯觀風景。
意識到這視線有些直接，萊納不好意思的移開了目光，正如溫蒂所說，他已經憋了好些日子，沒去曼妮的酒館了。
佩妮微笑，不失禮儀的轉身，如往日般帶路，說道：“請隨我來，先生。”
萊納被領着穿過花園，幾位修剪花圃的傭人，熱情的和萊納打着招呼。
繞過位於莊園中心的城堡，萊納來到了一片林地之中。
林中站着一位，穿着直褲長衫的老人。
準確的說，他並不算老人。
他有着一張壯年的面容，只是那稀疏又花白的頭髮，為他添了幾分老態。
“主人。”
佩妮將人帶到，恭敬的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您好，約瑟夫騎士。”
萊納以手撫胸，行了一個騎士禮。
“嗯。”
約瑟夫輕聲回應，直接抽出了腰間的木劍，說道：“那麼開始上課。”
面對這千篇一律的教習模式，萊納有些無奈。
如今他已經懂了騎士禮儀，會了騎士劍術，知道了騎士在戰陣中的作用。
但有一個問題很嚴重，他還沒學會騎馬。
萊納將劍鞘插入林地，學着約瑟夫騎士的樣子，側身劍指對方，試探的問道：“騎士先生，我什麼時候學騎馬？”
握劍等待的約瑟夫，冷淡的掃了眼萊納，一腳前踏衝刺而出。
棕黃的木劍，猛的拍在萊納的手上，發出一聲極其響亮的聲響。
“嘶。”
萊納吃痛，鬆了長劍，趕忙縮手揉搓起來。
約瑟夫語氣森冷的說道：“連劍都握不住，也配騎馬，它們騎你，倒是可以。”
說話間，約瑟夫又是一劍，橫拍在，彎腰想撿起鐵劍的萊納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