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皇帝駕崩
入夜,弦月高懸的夜空突然被閃電撕裂,緊接着幾聲轟雷,就噼里啪啦下起了雨來。
“今年這夏天,雨水好像比往年都多。”沈廉沐浴完出來,看到那轉瞬間拉成水簾洞的屋檐,不禁皺眉。
雖說夏天下雨涼爽,可雨水太多也不是好事,就怕洪災。
“這雨應該一會兒就能過去。”時慕白看了一眼,倒是不怎麼擔心。
“希望吧。”沈廉往回走:“上一次尚未完全平息,可經不住再來,不過今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還真是多事之秋,倒是跟這說漏水就漏水的天氣似的。”
就拿上一次的山洪和地震,就損毀不少房屋莊稼死了不少人。
時慕白剛要說話,外頭就響起敲門聲,當即道:“進來!”
石頭推門進來:“少爺,大理寺那邊來消息,晉王的人劫獄成功,不過中了寧王埋伏。”
“打起來了?”時慕白眉頭都沒動一下。
“是。”石頭道。
“跑了沒?”時慕白繼續問。
石頭點頭:“跑了,眼下城門戒嚴,正以捉拿反賊的名義全城搜捕。”
“嗯。”時慕白垂眸:“知道了,退下吧。”
等石頭應聲離開,沈廉才好奇的問時慕白:“你們這是挖了什麼坑等人跳?”
“借力打力,逐個擊破。”時慕白高深莫測的來了句:“晉王一再與計劃失之交臂,早就等不耐煩了,只待一個推動逼宮的契機,寧王便是那個推手。”
“怎麼說?”沈廉眨了眨眼。
“越獄成功,被扣反賊名頭,晉王肯定會反,到時候除掉,就名正言順,不至於落下個殘害手足的暴名。”時慕白五指輕叩桌面:“越獄失敗,寧王必會趕盡殺絕,屆時再揭露晉王謀反是被陷害,寧王栽贓陷害殘殺手足在先,興兵殺戮在後,圖謀不軌意欲謀反,可直接拿下。”
沈廉:“……”
敢情那寧王就是個自以為是黃雀的出頭梭子?
損,太損了!
“當然,咱們能這麼順利掌控全局,還得多虧皇上。”時慕白道:“早在晉王下毒之時,他就已經動了殺心。”
即便早就知道命不久矣,被自己兒子毫不猶豫的投毒弒父,也會失望痛心憤怒。皇帝這病,至少有一半原因,是因為這個怒急攻心,加速惡化。
沈廉深有感觸的點點頭,豈止是晉王,寧王平王,也差不多,雖是天家常態,卻不代表被集火中心的皇帝能欣然接受,即便曾經他們也是這麼過來的。
“你是不是還要出去?”沈廉本來還納悶兒他為何不去洗漱,這會兒心裏便有了數。
果然時慕白點了點頭:“是要出去,一會兒你早點睡,不用等我。”
“我能一起去嗎?”沈廉下意識道。
時慕白看着沈廉不說話。
沈廉皺眉:“不行?”
然而,沒等時慕白開口拒絕,皇宮的方向忽然敲響了喪鐘。
兩人赫然一驚,當即站了起來。
不多時,便有范誠來報:“王爺不好了,皇上……駕崩了!”
“怎麼……”沈廉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那麼突然?”
時慕白嘴唇緊抿,沒有回應沈廉,顯然還沒回神。
沈廉拍拍他胳膊:“先進宮。”
沒有耽擱,兩人迅速換上孝服,又吩咐下人將王府掛上縞素,便立即趕赴皇宮。
而原本計劃好的事情,也因為皇帝的突然駕崩打了個措手不及,除了讓范誠范義帶人跟進,別的是顧不上了。
“你別著急……”沈廉說著就閉了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合適。
“我沒事。”注意到沈廉的欲言又止,時慕白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拉過他手拍了拍:“皇上突然駕崩,恐怕事態有變。”
“等進宮看看情況再作打算。”沈廉道。
時慕白點了點頭,雖然面無表情,但還穩得住,並沒有因為這突發情況就自亂陣腳,只不過眉心始終擰着。
情緒不外露,但沈廉知道,他此刻心裏必然不好受。畢竟預計怎麼也能熬到入冬前的父親,突然說沒就沒了。
偏偏還是趕在眼下這緊要時候。
沈廉自認沒這份沉穩,他現在就心慌的厲害,腦子裏一幀幀閃過的,都是各種腥風血雨的戰爭場面。
光是想,就手腳冰涼,心裏更是七上八下的。
看了閉目養神的時慕白一眼,沈廉暗自深呼吸,穩住心神。接下來或許得有一場硬仗要打,他幫不上什麼忙,可不能拖後腿。
馬車一路破雨疾馳,很快就到宮門。
不同以往,此時的宮門都是聞訊趕來奔喪的皇親國戚文武百官,馬車扎堆,全都堵在了宮門外,遠遠看着一排長龍,幾乎擠了半個廣場。
便是想利用身份開道都做不到。
馬車過不去,只能停下。
好在雨勢已經停了,雖然落地是水,好歹不用頂雨趕路。
彼時大家都從馬車上下來,看到時慕白兩人,當即讓開道,但也顧不上行禮,待人走到前頭,便紛紛跟在身後,自宮門魚貫而入。
一群人趕到時,皇帝寢宮外已經跪了一堆人,遠遠便能聽見哭聲嗡嗡。其中哭聲最凄惶的,當屬那群宮妃。
雖說早在前朝就廢除了殉葬這一條,但驟然集體成了寡婦,前路茫茫依舊難抑內心彷徨。他們哭的不是駕崩的皇帝,而是年紀輕輕就即將青燈古佛為伴的未來。
更何況皇帝去的突然,連句交代都沒有,這些人的命運如何便更是只能看新帝高興。
“太子!”沒有看哭喪的眾人,時慕白和沈廉大步走向太子:“父皇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我之前問過御醫,說至多能到入冬之前!”
太子眼眶通紅,沒有回答時慕白的話,只目光冰冷的看向一眾宮人。
還是萬常湊到時慕白耳邊,小聲耳語了幾句。
聽到李福,畏罪自縊,時慕白眉心微不可察皺了皺。
李福,那曾經是中宮皇后的人。
如果害死皇帝的真是李福,那可真是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陷太子於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