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真魔之鱗
“嘗試撕開空間界隙，如空間之力亂竄，以虛無法則抵消，防空間嬗變變、生不可預測後果。”天巡老祖對其空間之力掌控已有足夠信心。
薛通點了點頭。
老祖身放灰光，口念法訣。
一時間陰風呼號，烏雲翻滾。
老祖手臂一抬，拇指粗細灰絲，電射直沒雲層。
“咔啦~”
千丈高空撕開一道大口，撐起一片灰濛濛區域。
數道暗光自灰區竄出，所經之處，肉眼即可見虛空坍縮，層層皺褶，好似七八條灰蟒迅疾擴散開去。
薛通兩指急彈，力流連發。
灰線迎頭撞上“灰蟒”。
“嘭～嘭…”
空間褶皺亂流似雪花般碎裂開來。
薛通力之法則掌控今非昔比，彈射力流幾乎是隨心即發。
天巡老祖心無旁騖，死死盯着蒙蒙灰區。
“嗤~”
空間法則晶絲，沒入灰區。
“轟隆隆~”
天地為之劇震，灰區深處猛烈爆炸，亮光激增，隱約可見一堵朦朧灰牆。
老祖大喝，雙掌猛擊。
晶絲電射而出，正中灰牆。
“嘭”
磅礴巨力反彈，如雨射落天際，百里烏雲一掃而空。
灰牆迸發無數光絲，密佈蛛網般裂紋。
隨即一閃而逝，恢復如初。
天巡老祖面色蒼白，灰光一斂慘淡說道：“今日就到此為止，半月後再試。”
……
接連數月，灰牆裂紋幾乎毫無變化。
“空間晶絲撞牆之際，你發虛無之力，不知可否再進一步，將界牆化有為無!”天巡老祖自感無力撕開裂隙，邀薛通合攻。
“在下定當全力，老祖之恩沒齒難忘。”薛通神情凝重，說道。
他心底明白，天巡老祖歷練空間法則不假，但嘗試打開裂隙，的確是為了他薛某。
“呼~”
老祖施法發招。
空間晶絲沒入灰區的瞬間，薛通全力轟拳。
屋宇般大小的拳影，灰光縈繞，一股近乎透明晶絲暗藏其間。
空間晶絲撞牆，灰區驟亮、牆面蛛紋密佈的一瞬之間，拳力狠狠砸上灰牆!
“咔~”
虛空劇顫，一柱亮光透出灰牆。
薛通足底一蹬，衝天而起。
他方一進入裂隙，身後那堵灰牆便重新彌合。
目之所及，灰濛濛不見一物，僅覺空間亂流狂暴，正撕扯其罡魔護層。
數息后法海驟然一緊，眼前朦朧可見大地山川。
……
“武聖後期!”
薛通法海靈壓連降三級，胸口似壓了塊巨石，一股大力將其牽引向上。
這讓他不得不分去些許修為，時刻保持抗力，抵消牽引之力。
“界面壓制，務必抓緊!”薛通尋思。
半時辰后。
薛通鑽出小樹林，身後草地躺着位呼呼大睡的後天武者。
他剛剛搜魂完畢，獲悉此地名叫威州。
以他武聖後期的修為，在天人後期即可飛升的人界，可謂絕無僅有的存在。
他無需費力打聽，進玄門如入無人之境，一概以搜魂方式，獲取所需消息。
薛通花費十數日，搜魂過百，卻無一人知登州、萬嶼!
“當務之急是確定登州所在!”
“登州之西，極可能便是力玄第二元身遁逃去向，但登州又在何處”
薛通耗費數月，縱橫百萬里，總算理出頭緒：本域東方，茫茫海域無邊，無人知曉大海的那頭。
“薛某在登州之時，僅聽說東邊的萬嶼，而西海盡頭為何方，從不見記載。”
“莫非威州正在登州之西”
薛通抱一線希望，站海邊遙望。
“試試便知，兩地隔海太遠，難得住人界的宗師天人，但難不住薛某!”
薛通乘鷲馭雲，自威州向西，不落地飛越六十餘萬里，終見大陸!
……
“登州!”
薛通狂喜，當日即趕至洛霄山。
時過境遷，當年的薛家舊址早已不再。
“力玄雙元身出逃，其一鑽入薛某娘胎，其二向西去了威州。”
“力玄身負重傷，修為落至靈尊高階，又受界面壓制，至多算靈尊中期。”
“元身僅可存活一日，期間勉強能穿越六十萬裏海路。”
“力玄慌不擇路，說不定第二元身死在了海里”
“薛某搜過魂的威州宗師，無人留有當地出過超強人物的印象，蠻猿另一半的血脈，料想無人繼承。”
“要麼滅失海中，要麼留存某地!”
“先查威州東岸，預設第二元身上岸點就在薛村正西。”薛通心道。
……
威州東海岸。
綿延數萬里的無人區，來了一人四寵。
薛通自預設點擴大搜索。
感應靈力法力波動的特別之處。
薛通及四寵修為雖高，但大海撈針談何容易，轉眼三年過去，仍兩手空空、一無所獲。
“鷲兄，你與第二元身畢竟同源、相似相通，薛某讓你冥想，如你藏寶，該當放置何地”薛通這日召出獠鷲，再度問道。
獠鷲往東南而去。
三年來已是十數次帶路。
“哦”薛通心跳加速。
水聲轟鳴，水霧瀰漫。
數裡外即是百丈飛瀑，臨近山頂的地方，獠鷲收翅停落，用利爪在石縫、土堆里扒拉。
薛通亦開始仔細搜查每一寸土地...
兩日後。
薛通撥開一塊不起眼的山石，赫然見一瓶一戒!
他腦袋一熱，識海頓一片空白...
數息後方恢復平靜。
薛通拔開瓶塞，血腥氣撲鼻。
翡翠瓶底，一粒蠶豆大小血滴，微微發光。
血腥氣息入鼻的剎那，薛通渾身一熱，血脈僨張，幾乎要將血管撐爆開來。
蠻猿元血無疑!
薛通識海，浮現千餘年前畫面：力玄垂死之際，化元身兩座，第二元身渡海，眼見大限將至，無以重生，儲物戒內取玉瓶鑽入，封閉瓶口...待神形俱滅，留存大荒蠻猿半粒真靈元血。
“萬幸無人得此玉瓶!”
薛通輕觸儲物戒，打開空間。
塵封近兩千年的幽閉空間，一股陰森森氣息。
力玄的主用法器首當其衝。
天級二品斬斧。
“力玄修為玄仙，具體幾重不詳，天級二品夠用了。”
“力玄將主用法器交於第二元身，偷來的通天靈寶交給第一元身，或是覺得第一元身難逃仙人追殺，追回通天靈寶后收手，他的第二元身便能活命。”薛通心道。
天級法寶三件，靈石數千萬。
“力玄兩枚儲物戒內均不見丹藥、仙石，且靈石僅僅過億，足見他當年連番惡戰，耗盡仙石丹藥，就連靈石也用在了恢復法力。”
“力玄身具真靈血脈，大好前程卻因貪圖靈寶、引來過強敵手，最終死於非命。”
薛通拾起天級狼牙短棒，掂了掂份量，笑吟吟自言自語：“此件法器頗為趁手，必要時便用它了。”
儲物戒內經卷堆積如山，薛通無暇細看，瞄了眼一時難以查清的靈材，退出戒指。
薛通查視一番，確定除了玉瓶、戒指，再無它物。
……
人界、荒山野嶺。
薛通佈置法陣，召四寵出袋，“汝等護法，維持住法陣，任何人獸不得靠近。”
法陣隔絕外界，薛通及四寵受天地感應、飄然欲飛升的拉力，全由法陣承擔。
四寵皆為武聖級的存在，護法護陣無虞。
薛通交代完畢，張口吸入蠻猿元血。
肚腹立如燃燒一般，熱力迅捷擴散開來。
無窮無盡的熱力，薛通只聽到骨節格格作響，軀體的感覺越來越弱。
他漸失知覺，識海最後一絲的清醒，亦在三日後消失。
薛通昏死過去，直挺挺躺地一動不動。
日復一日。
他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一絲血色，緩慢加深，八年後赤紅如血，再徐徐消退，回歸正常。
他的軀體亦經歷了一系列可怕的變化，七竅冒煙、體表生鱗，數年後銅錢大小的鱗片覆蓋全身。
一晃十年。
薛通終於睜開了眼睛。
片刻后狂喜!
體內力脈由一變三，交匯於胸腹。其一左臂延伸至右足，其二右臂延伸至左足，其三自尾椎延至腦門。
三力脈各生九竅。
法海氣息升至武聖大成，意味靈界的修為，法力已至真法中期。
薛通默念口訣。
紅光一閃，十丈蠻猿現身。
紅鱗覆身，凶相畢露，嗷嗷暴跳如雷，滿口尖牙利齒。
薛通勉強遏制住暴怒情緒，恢復人身。
“蠻猿嗜血嗜殺，人界胡亂折騰，極易引天庭震怒。”
“哪來的鱗甲傳說中的真魔之鱗”
薛通心念起處，體表紅鱗立浮現而出。
“不知魔鱗能有多大防護”
薛通召來骨傀，收起九成罡魔防護，令道：“取刀砍我手指!”
骨傀確認無誤，揮刀斬指。
九昃刀四品一階，劈開體外護罩的剎那，魔鱗立現。
“當～”金屬鳴音，火花四濺。
薛通幾乎感覺不到外力，骨傀的重砍，離突破魔鱗防護，還差得很遠!
“本尊自帶的護體神通，足以抵禦真法修士的重擊。”薛通狂喜道。
……
洛霄山、雲霄宗。
登州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宗。
只因千餘年間來薛通、朱青菱飛升，放眼登州，再無第三人。
薛通趁夜避開警戒，解除禁制，進入祖師堂。
堂內三座石像，雲霄老祖、薛通、朱青菱。
薛通在自己像前，放了枚儲物手鐲。
內藏千餘套功法，地級法寶數件。
數年後，雲霄宗藏真法級功法的消息逐漸流傳開來，宗門祖師堂內，雲霄老祖被冠以始祖，薛通天祖，朱青菱聖祖。此為後話。
……
登西海域荒島。
“歷經十四年，薛某真靈血脈復原，大功告成!”
薛通收起抵禦飛升抗力，默默心道。
烏雲聚攏，海風陣陣。
數時辰後天空豁然開口，薛通徐徐升空，沒入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