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穿越蠻域
薛通幾乎未做停留,只在路過雋城西北時,去了趟寶嵇宮。
當年主峰因薛通垮塌,寶嵇正殿已擇山重建。
喬望驚惶出迎,薛通問起數十年來近況。
“宋連晟再也沒見,雋城已是其副手的天下。”喬望說道。
“就說本法要見他,請他上山一敘。”
薛通見喬望驚疑不定,呵呵又道:“本法不會拿他怎樣,真要為難他,用得着如此費事,裝模作樣請其上山”
“是、是,在下愚鈍,這就去請。”喬望說道。
……
薛通寶嵇山待了兩日,見過雋城新人、告知留意自己所需靈物,未再啰嗦。
他一路向北,進入荒域。
風餐露宿,騎獠鷲穿越三十萬里。
景色漸變。
山巒起伏,溝壑縱橫。
植被增多,草本蕨類、灌木喬木,直至百餘丈參天巨木。
原始蠻荒形態,一眼不見邊際。
獠鷲高飛,雲靄幾乎與山澗霧氣連成了一片,瀰漫一股未知的恐怖氣息。
“還是徒步踏實”薛通改而與毒傀步行。
密林視野不佳,亂草、藤蔓、霧靄幾乎遮蔽了數十丈外的景物。
“二人”氣息外放。
獸蟲蛇蟻無不避讓,多數死於骨傀的毒魘煞氣,發黑髮臭,中劇毒斃亡。
骨傀平日之毒魘煞氣,緊緻貼身,僅厚三四寸上下,林中有意鼓脹開來,碧油油煞氣飄蕩不定,厚達丈余。帶出毒質,所經之處,草木立發黑潰爛。
骨傀歷時一千八百餘年,經九萬種毒汁浸泡,尤其花冠蜈蚣、金桀蛇、琴蟲奇毒,皆是毒榜鼎鼎大名之物。
骨傀持九昃刀,背龍牙鐵胎弓,於薛通側后緊跟。
……
雋城、垌城、乃至銀霄城修士,僅知穿越荒域即為蠻域,而蠻域過後,訊息極少。
全因路途太過兇險,縱使真法修士亦不願深入,遑論穿越。
薛通徒步數日,即感不適。
“比十萬雪山更為隱秘,青虛、陸舒通煉化靈血、重鑄真身,說不定便藏在蠻域。”
“雄山高聳,大川奔騰,難說會否存在真法高階妖禽妖獸。”
“薛某大好前程,可別毀在了不必急於穿越的蠻域。”
薛通心生怯意,便找了座石峰,準備小煉數月,盤算清楚再說。
……
“啾嗷~”
禽唳高亢透亮,響徹山谷。
“毫無顧慮,大有此地主人之意。”薛通出洞張望。
炎翅翼鳥的影子,已在數十里之外。
薛通一聲清嘯。
“啾嗷”
炎翼鳥兜圈折返。
薛通辨聽翼鳥鳴嘯,估算出武聖中後期之級。
“這裏遠離蠻域中心,翼鳥的等級也絕當不了領主。”薛通盤算間,發現鳥背上端坐一人。
“難得見與獠鷲相當的禽寵,鳥主玄階或和薛某類似。”薛通心道。
他躍上山頂揮手。
炎翼鳥百丈外半空盤旋,翅尖驀然燃起火光。
揮翅一扇,熱浪撲面,山谷霧氣頓消。
鳥背上朱袍老道,兩眼厲光滴溜溜打轉。
“路經貴寶地,想穿越蠻域。”薛通抱拳說道。
陌生地域見人,既擔心、又要消除別人擔心,薛通直說來意,意在打消朱袍老道疑慮。
“本法數十年不曾見人,你從荒域那邊來”
“正是,請教閣下如何稱呼”
“胡肅義”朱袍老道輕拍鳥背,徐徐落于山頂。
“薛通欲穿越蠻域,不知道友有何勸告”
“本法便來自延洲,穿越說難不難,說易不易,看運氣和造化了。”
“哦,道友可否指點一二,有線路圖最佳,薛某願以靈石購買。”
胡肅義搖頭,“胡某當年來得匆忙,哪有什麼路圖,道友願意的話,可隨胡某去問問鄧真法高見。”
“哦,煩勞道友帶路。”薛通召獠鷲出袋。
獠鷲與翼鳥同級,體格大了兩圈,生性好鬥,目露凶光挑釁。
翼鳥昂頭,不見怯色,流露不屑之意。
薛通輕拍鷲背安撫。
“道友的鷲鳥,養了幾年”胡肅義問道。
此問亦是試探,通常可從靈寵育成年數,窺測主人煉速。
“呵呵,一千八百年光景,道友養翼鳥,也花了不少心思吧。”薛通笑呵呵說道。
“還好還好,比道友多花了兩百年。”胡肅義不自然的表情,一閃而逝。
他心底暗暗吃驚,翼鳥實養兩千七百年。
“薛某武徒時便養了此鳥和骨傀,耗費心血奇大。”薛通順勢挑明,他在陌生蠻域隨人走訪,不得不有所示強,打消它人惡念。
“薛道友育寵,老夫強多了。”胡肅風笑呵呵說道,言罷騎鳥乘風而去。
薛通獠鷲跟隨,飛行半日,翼鳥鳴嘯。
薛通猜測,蠻域與它域相仿,勢力分區,不同在於,蠻域以人分區,而非玄門。
……
障眼法陣隆隆作響,眼前石峰消失,顯露山谷。
山谷院落清幽,竹蹊石橋,流水叮咚。
鄧秉一幅與世無爭的高人風範。
見了薛通微微一愣,連說稀客。
聊過一陣。
鄧秉說道:“我和胡道友蠻域清修已逾兩百年,不想再回延洲了。”
“清修無聊,吃盡苦頭煉至真法,還在荒蠻之地清修,無異錦衣夜行,道友的心境,令人敬佩。”薛通說道。
他沒挑明,其實丹藥匱乏,才是最大的問題,受氣候所限,高階丹藥不可能全產自一地,種植亦困難重重、藥效欠佳。
鄧胡二人多半有難言往事,不得已才久居蠻域。
“呵呵,你去了延洲便知,還是這舒服。”鄧秉笑道。
“嗯,延洲不會很亂吧。”
“天下一般,延洲並無特別,鄧某歷經風雨,只想再清凈五百年!”鄧秉感嘆。
“鄧道友可知路線我這還有兩粒八品丹藥,可換路圖。”薛通不再啰嗦,提議換圖。
“蠻域無圖,至延洲的路圖無從談起,只能依稀憑印象回延洲,但吾二人皆不願回,薛道長自己試試吧。”胡肅風說道。
他和鄧秉傳音交流,鄧秉既不願回延洲,又無意聯手對付薛通,勸其打發走了事。
“告辭!”薛通心情不佳,不想再見二人。
“道友稍等,胡某有一事相求。”胡肅風忽道。
薛通停步。
胡肅風躊躇良久,終於開口:“延洲法清山,曾是胡某領地,如今應歸了暗雲老道,若領地易主,暗雲不再,煩勞道友務必回蠻域告知,胡某一定重謝。”
“嗯嗯,鄧真法有事托薛某辦嗎”薛通問道。
鄧秉麵皮微微抽搐,搖了搖頭。
胡肅風欲言又止,顯然鄧秉之事還是本人親口述說為宜,外人不便亂語。
“好,薛某試試。”薛通說道。
胡肅風臉泛紅光,複製玉簡,“這是胡某所用延洲地圖,道長帶上!”
……
“蠻域七十萬里,藏身修士數量不明,鄧某當年過來,運氣甚佳,未遇真法級妖獸,耗時五年至此。”
薛通回憶鄧秉最具價值一句。
“日行五百里,秘訣便是小心二字!”
薛通走得更慢,日行三百里,反覆確認周遭無異樣,再小心掠行百丈。
路遇妖獸一概不追,任由其逃之夭夭。
兩年後。
薛通確定,枯枝爛葉下,法力波動細微,暗藏警戒符籙。
“附近有人,方圓十里。”
薛通掌影緩緩加壓。
微光閃逝,若非凝目注視,絕無可能發現。
西北方向。
薛通五十丈外,再度發現符籙。
警戒符被發現追蹤,說明主人修為不及,薛通有恃無恐,一路尋跡至土石山腳。
“符籙主人挖洞、藏身山底,外圍林木植被郁蔥,痕迹早消,佈置的還算不錯了,可惜薛某小心查探路經後方行,符籙反暴露了馬腳。”
“你運氣欠佳,不過說到底也還不錯,薛某並非惡人。”
薛通繞山觀察,令骨傀站立入口。
“收到音符,即拍裂山體。”
……
“咔啦~”
骨傀揮掌,山體開裂。
片刻功夫,一道人影後山躥出,被薛通堵了個正着。
兩人皆當場楞住。
女子武聖大成,驚駭遭真法堵路;薛通不料遇野外煉功女修,毀人洞府、攔人去路,此舉欠妥,幾成不良之徒。
女子相貌平平,容貌二十齣頭。
“本法路過,並無惡意,好奇何人修鍊,佈置的還算巧妙。”薛通說道。
女子面色陣紅陣白,舉止無措,半晌答不上話。
“你可有路圖,本法想去延洲。”
“有份路途圖”女子爽氣拋出玉簡。
“哦”薛通大感意外,接玉簡往額頭一貼。
地圖潦草,大致畫了條斜線,連接延洲、蠻域。
“我們在哪”薛通問道。
“細線靠盡頭、偏南六百里。”女子答道。
“你來多久了”
“三十七年”
“本法毀了你地府,你打算怎麼辦”
“再建一個吧”
薛通取了粒擢仙丹,說道:“丹藥換你路圖、地宮,你衝擊頂峰時或可派上用場。”
“多謝前輩!”女子接丹行禮,迅速離去。
“道友姓名”薛通高聲道。
“黎夏”聲音遠遠穿來。
黎夏身份特殊,其策略亦為最佳,遇強者盡量滿足,迅速脫身;不行再言明身份警告。
“此女聰明,背景或不一般。”薛通揣測。
他無理由再追,稍許改變方向,依舊日徒步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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