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雲霄獸車
“你倆收拾收拾!”薛通各給了一枚儲物手鐲，說道。
茂侖大成武聖的儲物法器，唾手即得，方天寧、孟廣平連想都不敢想。
……
篁域西北高原。
縱使日行萬里，至此仍耗一月時光。
數日來即未再遇一人，景色荒涼，微微冷風拂面，沙土地植被寥寥，不見一樹一木。
滿目皆是平緩土坡，光禿禿低矮山丘。
荒域。
即便是極寒極熱之地，亦存其用，唯獨荒域百無是處，除了清凈無擾，再無別樣益處。
數日後。
薛通停步兩山之間，“此域無風，地勢稍低，正好積聚灰雲。”
方天寧、孟廣平開動，挖建地宮。
“任選幾樣功法技能，煉到哪算哪，無聊時可與薛某靈寵鬥法。”薛通將預備的儲袋，拋給方天寧說道。
他不再修鍊真經，僅煉力流。
煉至法力蠻力消耗七成，便行恢復之事，荒域靈氣稀薄，恢復耗時長增四五倍有餘，好在他專心僅做一事，灰雲堆積速度與雪山相當。
十年光陰似箭。
山域灰雲超千里，凝實厚重。
方天寧難得走出地宮，他復錄了份《惡靈召喚》，刻苦研習幽冥犬訣。
孟廣平選的雪暮宗冰弒劍咒，冰劍迅若流星，宛若金鐵實質。
二人絕無溜走之念，薛通實力超然，出手又豪闊大方，比攀附不得的衛晉欽好逾百倍，天賜機緣豈有捨棄之理。
……
方天寧愈發感受到，灰雲蘊含的恐怖力量。
壓迫感令人窒息，幾乎無法待在地宮，而四靈寵亦躲藏寵袋，整月不出。
孟廣平面色發白，大口喘息。
薛通又加了道防護法陣，二人方感覺正常。
灰雲緩緩流動，歷經三年，漸呈徐徐翻滾之狀。
引發薛通法海共鳴，法力不由自主滾動。
他每激發一道力流，法海即劇烈扯動，臨近嬗變。
沉重灰雲，讓薛通亦倍感承壓。
雖不見異狀，卻如山壓頂，只有在力流激發后的片刻，才感壓力減緩，如釋重負。
然而用不了多久，一股更沉的重負，又壓上了後背。
“嘭~”
地宮垮塌，法陣崩裂。
薛通扒開土石，救起奄奄一息的方天寧、孟廣平。
遁行八百里，遠離灰雲中心。
灌輸法力、喂服療傷丹藥，救醒兩人。
深挖地洞，連布兩道防護法陣。
“天劫將至，你二人待此勿動!”薛通重返山谷，靜坐恢復法力。
放眼環顧，目之所及，千百山丘皆被壓成了平地!
……
這日。
“嗷嗚~”
薛通仰天長嘯，口念法訣，倏然變身。
百丈大荒蠻猿，九品真靈血脈。
蠻猿揮拳暴擊，力流如箭，直射高空。
“轟~”
萬丈高空力流崩散，引灰雲坍縮，氣流急劇翻滾，越滾越快。
蠻猿重重一拳，丈餘力流沒入滾雲中心，炸出灰光。
一種近乎透明的灰質，瞬間傳遍千里。
灰雲剎那間分解，灰度降為烏有。
蠻猿肉身一緊，無數法則碎片融入軀體，法海坍縮，體積驟縮十倍，隨後一股極其強大的法力反噬激流，沖向經脈靈竅。
蠻猿揮拳轟擊。
“嗤~”
晶絲迸射，近乎透明的灰質。
十丈長短、發般粗細的力之晶絲!
直射萬丈高空，炸出一朵星渦狀紅雲，那是虛空撕碎時發出的紅光。
蠻猿暴擊十數拳，反噬激流方始平息。
……
薛通彈射翼火珠。
火珠直衝萬丈，炸出滾滾翼火，火雲覆蓋，形似法則晶絲炸開的場面。
本質卻根本不同。
力之晶絲近乎透明，炸力撕碎虛空氣體、塵埃微粒，紅光系微粒內核破碎時發光，與翼火光芒存本質區別。
僅憑目測，翼火珠之威，已驟升三倍。
……
“薛真法，恭喜恭喜!”
“在下深藏地底，隔雙層法陣，隆隆聲亦覺刺耳，而眼前破碎之景，更是無法相信。”方天寧出洞，無限感慨道。
放眼望去山巒盡碎，數十道深深地裂，兀自汩汩噴冒煙氣。
“本法神功初成，需修養鞏固些時日再走。”薛通面色疲憊，說道。
……
兩年後。
一輛獸車駛出荒域。
孟廣平駕車，方天寧騎馬獸緊隨。
目的地垌城。
獸車武聖級裝飾，系薛通自備。
靈界修士往往自帶輿車，需代步彰顯身份時，寵袋取馬獸、套上即用。
坐車另有兩樣好處：阻隔法海靈壓，外人不知車內人深淺；車內可見車外，而車外不見車內。
輿廂以檀木打造，左右各鑲了塊顏色相近玉板，玉板經特殊處理，由內向外順視可見，由外向內逆視則如被鐵板遮擋。
薛通本可用王謹真法攆車，但此級修士極少長時拋頭露面，跋涉數十萬里，只會悄然而行。
三人不再如來時那般趕路。
“繞開村鎮及大小玄門，去雋城逛逛。”薛通說道。
……
雋城。
靈界大城並無大範圍擁擠的街道，星星點點的園子、院落，散佈在起伏的山嶺與平地，只有最中心的城區，才有緊緻的建築和略顯繁華的街市，通常也就數里方圓。
孟廣平驅車直奔靈物鋪，方天寧連問三家，不見薛通所需的淬土、丹藥、毒素、獸屍。
“住城裏慢慢逛，大戶人家路邊開的鋪子，說不定有寶，必要時可透露本法身份。”薛通又道。
方天寧底氣十足，與孟廣平每日出門，城中足逛了半月，像樣點的靈物鋪、煉器鋪走遍，買回十餘瓶毒素，數具獸屍。
“也就這樣了，有些東西要慢慢收集，回垌城吧。”薛通說道。
他收方天寧、孟廣平，就是要二人為其打理靈物收集一事。
與垌城真法木旻的合作，才是他盤算已久之事。
……
獸車不緊不慢，薛通心不在焉觀望窗外風景。
他猛然驚覺!
自己似乎看到了一樣熟悉的物事。
“停!”薛通令道。
推窗探身前後張望，除了零星匆忙趕路的車馬，並無特別。
委實想不起見過何樣熟悉的物事。
薛通靜坐，開動神魂道訣，一刻時辰前的一幕幕場景，緩緩浮現。
交錯而過的獸車，輿廂高處的木雕裝飾。
雲遮霧繞，赤金山峰!
雲霄宗徽!
薛通渾身大震，聲音變調：“你倆回客店等我，本法去去就來。”
人影即憑空消失。
薛通追出二十里，遠遠見一獸車，正是先前那輛。
薛通斷定，倘若那裝飾真是雲霄宗徽，車中女子必為宗主朱青菱!
“青菱繼雲霄老祖、薛某之後，宗門第三個飛升靈界!”薛通激動幾乎難以自持。
當年他還曾暗生情愫，而今雖沒了此類念想，但在雋城能見雲霄故友，豈能不驚喜萬分!
薛通傳音：“登州雲霄宗、青菱”
獸車會急停，一女子出車，並非印象中的朱青菱相貌。
薛通壓製法海靈壓，一步至車前。
“前輩是在叫本觀朱觀主么”女子問道。
薛通法海武聖頂峰，女子僅天人頂峰。
“正是!”薛通強做鎮定。
“那着實不巧了，觀主外出，需十天半月回觀。”女子面容憔悴，眉宇間一絲愁雲。
“棲雲觀有事”薛通問道。
“敢問前輩認識朱觀主”女子問道。
薛通微笑點頭，“認識很多年了，道友又是何人，如何稱呼”
女子面露喜色，“貧道茅筠，棲雲副觀主，本觀近年遇人騷擾，求公會主持公道不果。”
薛通僅聞公會其名，並不知其運作詳情，他已脫離普通階層太久。
修士公會並非幫派，勢力不大但可居間調停、制止明顯不合規矩之事。
“真遇了硬茬，公會難有作為，原本如此。”薛通說道。
“是啊，寶嵇宮三番五次要求本觀入盟，觀主不願，騷擾便愈發厲害，朱觀主近日去了同樣遭遇的開元觀，商討對策。”茅筠說道。
“寶嵇宮什麼背景”
“武聖後期的宮主，二十年前開始擴張，美其名曰雋城西北域道觀、寺廟勢力結成一體，有利參與各方。”
“薛某去問問，棲雲觀不入盟應無問題。”
薛通心知朱青菱性格要強，高調名言擺平寶嵇宮，易讓其感覺自己在乘機炫耀。
茅筠與駕車弟子大喜，“請教前輩尊姓大名，見到觀主也好有個交代。”
薛通給了張武聖期名帖，說道：“三日後薛某再上山拜訪，朱觀主已回了吧。”
“嗯嗯，觀主明日即回，前輩願出手感激不盡，不過小女子聽說，寶嵇宮背後有人，前輩小心。”茅筠恭敬接過名帖，行禮又道。
“好!”
薛通回客店，交代方天寧、孟廣平去見寶嵇宮主。
兩日後上山，見朱青菱恍如隔世。
朱青菱武聖初期，一襲紫衫，星眸朱唇，瓊姿花貌，較往日更添幾分成熟風韻。
薛通深覺，朱青菱端莊之美，比侯青丹、樊如花更甚。
“得知薛宗主到訪，青菱才盛裝出迎，平日哪有什麼閒情逸緻，徒招無良之徒窺視。”
朱青菱似乎看出薛通心思，盈盈說道。
“朱觀主天資聰穎、心思縝密，且行事周詳，實為雲霄宗不世出的奇女子，薛某由衷敬佩!”薛通抱拳行禮。
“哪裏哪裏，薛宗主怕才是雲霄宗不世出的英雄人物。”
二人敘憶一千八百年往事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