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魚人三族
“泯海莫測薛某曾深入三十萬里，確感氣息詭異，詳情如何，執法長老可否明示”薛通的朦朧掌影，自靈石袋內抄出千萬靈石，放在了另一側的未塌櫃枱，又道：“以此作賠，勿嫌太少。”
執法長老雙目微動，“撤了陣勢，偏廳細說。”
薛通修為令人心駭，又大方賠償，算是給足了面子，執法長老便借梯下台，另起了主意。
……
“真法高修曾深入百餘萬里，亦不得不回，泯海廣不可測，泯洲沿岸只是微不足道滄海一角。”
“泯海主宰非我族類，定海宗曾見六七類海族，更有數不清的妖獸。”
“泯洲人僅在近岸近島捕殺海妖，收集海植，過深則危險陡升，純屬不要命的買賣。近年海族活動增多，定海宗已減少外出，避免衝突。”執法長老偏廳落座，細說道。
“都是些何樣海族，可懂人語”薛通問道。
“類人族略通人語，而多數族群無人形外貌，言語不通。近海以魚人族、豚人族居多，看起來薛道友似乎興趣很大”
“其實不然，薛某不過想弄些海產。”
“道友所需並非高階海獸，按理不難，定海宗或可想想辦法。”
“哦，請長老明示。”
“個人想法而已，需稟明宗主定奪。”
“那就有勞長老，薛某此地靜候。”
……
半日功夫，執法長老復回，“經宗主恩許，道友若有興趣，可雇本宗海船，不走尋常路線，輔助道友出海的修士，翻倍收取酬金，出事與本宗無干。”
“哦，貴宗準備了多少人”
“武聖中期管事一名，船員十至二十人不等。”
薛通沉思片刻，說道：“十高階天人足矣，需精通海況。”
……
中型海船，定海宗門標誌全無，停靠偏僻碼頭。
定海宗管事名叫況峪，不高不矮的中年人，精明利落，眉宇間一絲淡淡的不甚情願。
執法長老作罷介紹，說道：“汝等跟了薛聖，對外不可明言是定海宗人，回宗后自有彌補，當勠力同心，不負宗門。”
況峪等喏喏應答，執法長老離去。
“汝等在宗門不受待見，方接了此苦差，不過世事難料，說不定能成就一番機緣，不願出海的現在就可以走，就說是本尊趕人。”
薛通直說出眾人心思，拋給況峪一大袋靈石，原地消失。
下一刻海船甲板現身，召骨傀獠鷲。
定海宗人一愣，乖乖分了靈石上船。
薛通一一問話。
“況某乃執法堂掌事，因辦案不利被貶，今得執法長老保舉，允諾論功行賞，官復原職甚至升任副堂主。”況峪答道。
“而你卻不甚情願!”薛通喝問。
況峪訕訕道：“況某擔心遇海族狠人...”
“定海宗借薛某之力試探海族，薛某借諸位之力獵獲海產，簡簡單單的交易，定海宗肯試海族者，沒有吧。”薛通說道。
“是是”況峪不迭點頭。
“汝等呢，皆戴罪之身，執法堂給了條出路”薛通眸光掃過十天人，問道。
“嗯嗯”趙欽谷十人，亦連連點頭。
“黛掌等海植生於環島暗礁，先去這!”薛通指了指海圖上三萬裡外的無名荒島。
船行大海，況峪坐鎮，十天人各司其職，掌舵、瞭望，施放誘餌...
薛通不時乘鷲，高飛千丈，察視數百里方圓海域。
定海宗人對其敬畏漸增，信心漸長。
……
“咚、咚”敲門聲急促。
“薛道長，情形貌似不對。”艙房外況峪焦急喊道。
薛通出艙，騰雲半空。
海船漂浮不前，遠方濁浪翻滾。
近百黑物徐徐浮出水面。
半人臉魚身，雙臂細長，無足、尾鰭張開如扇，支撐直立。
僅偏離尋常海域萬餘里，便遭遇大群海族，況峪眉頭緊鎖，嘴裏不停的嘟囔：“這裏也有哪來的這麼多!”
“站我身後，不要吭聲。”薛通令道。
魚人尾鰭擺動，緩緩移至船邊。
“呼、呼～”
水浪飛濺，十數魚人躍上甲板。
為首魚人雙眼湛亮，“人族犯我領海，何故”
“按理此域原本系人族所有，海族急劇擴張，才至你我相遇。”薛通說道。
眾魚人口裏含混不清的怒聲，魚人首領又道：“海族乃海之主宰，何來歸人族一說，你等常待的海域能守住就不錯了，速速離去，勿再惹事生非!”
魚人首領不過武聖初期，或是倚仗部族實力，說話才這般大膽。
“泯海無邊，貴部怎會如此靠近”薛通爭道。
“你們哪個宗派的”魚人反問。
“閣下應先答本座的疑問”薛通說道。
“那好，你們等着!”
魚人首領口哨，率先躍入海中。
片刻功夫，海面重如往常，波濤起伏，水聲陣陣，不見任一活物。
“回去叫人了”況峪神情緊張。
“慌什麼，原地休息，本尊自有主張。”薛通說道。
一晃三日。
四艘纖細海族快船，圍住定海宗鐵輪。
“人修隨船上島!”魚人首領高聲喊道。
“薛某要是不去呢”
“不去便罷，退出此海域，兩不相犯。”
“哦，海族道友講理，薛某豈能失禮，去去去。”薛通哈哈笑道。
他心如明鏡，定海宗請其出海，正是要一探海況，接觸海族，豈可錯失此送上門的良機。
“嗯嗯，還是去了的好，說說清楚。”況峪附和。
……
船行五日，渡兩萬裏海程。
“這不是海圖中的無人島嘛，海族竟修了據點，佔了此島。”況峪指前方海島，驚道。
薛通不語沉思。
船靠碼頭，薛通在前，骨傀況峪一左一右，身後趙欽谷三人，拾階而下。
過甬道進島體下方，入泡水石殿。
“貴部首領該如何稱呼”薛通邊走邊問。
“墨脫大人!”
石殿燈火通明，潮水上漲淹至腰身，正前方鯨骨座椅，黑鱗魚人墨脫，一口殷紅銳牙，兩眼放光，滴溜溜打量薛通。
魚人武聖、天人，兩旁石凳分坐。
“見過墨脫道友”薛通微微躬身，行禮道。
與其所料相符，海族邊緣的墨脫部，首領武聖後期，不足為懼。
況峪等卻戰戰兢兢，一鞠到底。
“你算是人族使者”墨脫瓮聲問道。
“薛某本遇獵獲海產，不想近海遭遇貴部，可算是意外之喜。”薛通說道。
“早晚要與人族正面接觸，看起來你也像是有身份之人，說話管用。”
“管得些小用，但做不了主。”
“也好，回去告明做主之人，烏蒙島兩萬里內海域，統屬墨脫部，人族非請勿入。”
“薛某好奇，海族部族甚多，其他島嶼乃至近海，也是全如這般劃分”
“其他部族不管，你照做便是。”
“薛某擔心海族各部互不領情，墨脫大人的苦心，他人未必領悟。”薛通說話委婉，意思即便烏蒙島之事，亦不見得由你。
墨脫面色微變，怒道：“烏蒙一島，本尊當然說話算數，這也是紫澄部之意。”
“有請紫澄大人!”墨脫頓了頓，厲聲道。
魚人每部通常三萬上下，兩部相加，人數與定海宗相當。
不多時，五魚人側門進殿，為首者暗紫鱗片，半人臉似一女子，修為武聖後期。
泯海魚人部落，常以鱗色劃分，同為紫鱗，部落數亦可達成百上千，紫澄、紫奎、紫沌...諸如此類。
況峪只盼能及早脫身，上前一步說道：“墨脫、紫澄大人的意思，吾等回泯洲定儘快轉達...”
薛通打斷道：“泯海魚人，為何大幅靠近海岸，這可是不曾有過之事。”
“魚人事務，道友無需知曉詳情，就按墨脫大人意思，早些轉告泯洲修士吧，近百族部接近泯洲，如能以烏蒙為範例，可謂大功德一件。”紫澄不予理會薛通問話，說道。
薛通忽聽聞奇怪的音波，嘰喳尖銳，似為魚人之語。
“青爻部”墨脫色變，低喊道。
“又來了其他魚人”薛通頓悟。
紫澄嘰喳應答，遠處傳來聽得懂的人語：“哦，有人族朋友在，不知是哪宗的修士。”
數道青影停在石殿門口。
青爻六尺三寸的個頭，半人魚臉，青鱗閃閃發光，修為大成，身旁三後期武聖。
青爻部的實力，遠超紫澄、墨脫!
“青爻，不是說好東部海域由你，西面歸各族部瓜分么”墨脫不滿道。
“此一時、彼一時，情勢有變，就不必拘泥於早先的約定了吧。”
青爻的目光，朝薛通掃去。
況峪等面色慘敗，暗自叫苦不迭，青爻目光兇狠，絕非善茬，薛通一個應對不當，多半立起衝突。
“即便姓薛的能全身脫退，吾等的小命，可算是交代在了這烏蒙小島。”況峪心道。
“呵呵，青爻大人所言甚是，與人族尚未接觸，預備的方案不切實際，據薛某所知，人族已注意到海族擴張，只要不過於靠近，兩方即可保泯海太平。”薛通說道。
“有些事身不由己，閣下就留在烏蒙島，算是給人族做個榜樣，青爻也是不得已為之!”
青爻雙眼凜光大放，冷冷說道。
意思不得不暫扣薛通於烏蒙，以儆效尤，逼迫人族接受海族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