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
「你還真想學這法子啊？」
佝僂老者鬍鬚一顫，面上神色有些意外。
還以為說了這麼一通，能讓對方清醒些呢。
畢竟這納氣決，來頭雖然不小，卻始終只是殘缺之法。
儘管有些可取之處，也難以遮掩其平庸雞肋的本質。
「晚輩心意已決，就勞煩前輩了。」
秦川倒是一臉堅毅，語氣懇切，再度恭謹出聲。
見得秦川堅持，佝僂老者也反應過來幾分，嘴角勾了起來，口中連聲嘖嘖。
「嘖……你們這些個少年人啊。」
面上露出幾分狹促笑意，輕搖搖頭道：「一個個心比天高，都當自個兒是真命天子、氣運之子了。」
顯然是把秦川當作好高騖遠，沉溺於仙經之名，心懷不切幻想的熱血少年了。
言語之間，也不再繼續勸說。
將那灰白書冊接到手中，稍一抬手，憑空取出紙筆來，伏在一旁桌案上飛速謄寫。
反正秦川修為如何，前景好壞，本也與他無太大關係。
只要能夠遵守承諾，按時送來酒肉便可。
秦川橫豎無事可做，搬了條木凳坐到一旁。
有一搭沒一搭，隨口出聲詢問道：「對了前輩，那殘缺仙經的原本，如今存放在何處啊？」
真要補全納氣決，若是可以的話，最理想的方法，還是自己面對面，去問問那「自然經」本尊。
畢竟就連藏經閣二層，這些個練氣境界的功法秘術，都能自賣自誇、毛遂自薦。
想來堂堂仙經，就算是有所殘缺，也應該能夠保有靈性，可以與自個兒進行交流。
「嗯，就存放在這藏經閣里。」
佝僂老者自忖知曉秦川心中所想，此時聽見提問，自是絲毫不感到意外。
一邊埋頭謄寫，一邊從容應答道：「若是有朝一日，你能修成神通境界，躋身長老之列，上到藏經閣六層，便可一觀其原貌。」
太玄宗藏經閣，一共分為七層。
傳聞第七層里，只有一卷藏書。
那就是太玄宗立身之本，可以修至神通之上的太玄仙經。
自然經以殘缺卷章，能被存放到只有長老級人物，才能涉足的藏經閣六層。
可見太玄宗對其重視程度。
秦川自然不會奢想，區區幾道酒肉，就能讓老者領自己上六層。
看來還是只能先將近練着，日後再慢慢想辦法了。
「對了，你下回再送酒肉上來啊，就莫要帶到藏經閣里來了，免得日子久了，惹人懷疑。」
似是想起來些什麼，佝僂老者繼續開口說道：「從此處往後山，再走上二里地，有一處廢棄的土地廟。」
「日後啊，你直接將東西放去廟裏，再來知會我一聲便可。」
秦川自是沒什麼意見，連連點了點頭，卻也不由得暗自腹誹。
明明只是送個外賣的事，怎麼就弄得跟接頭一樣。….
閑談之間，薄薄書冊已經謄抄完畢。
一道基礎練氣法訣，也不附帶配套術法，自是費不了多少工夫。
將抄錄好的紙張貼身收進懷裏，又與老者繞到閣樓後邊，將此次帶上來的「貨物」進行交接。
秦川這才背着背簍，原路向著山下行去。
……
返回雜役院中，偏房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
秦川擱了背簍，踏入其中。
一眼便瞧見擠得里三層外三層的盛景。
人群最中間處，正是精瘦精瘦的侯三兒。
從容坐在寬大桌案前，公示最新送來的賭盤賠率。
秦川湊到一旁，大致掃視一眼。
排在最前列的，依舊是那幾個熟悉名號，參考賠率也都大差不差。
一直寫出十幾個名字。
四周圍聚看熱鬧的人群之中，才發出些議論聲響。
「嘖嘖嘖嘖，居然連前十都進不去了，真是飛來橫禍啊。」
「看吧看吧！我剛剛怎麼說的來着？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山前峰怎麼可能置身事外。」
「聽說山前峰的鄭峰主，已經親自率部離宗，誓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閑來無事，又無太多消遣娛樂的雜役弟子們，湊在一處嘰嘰喳喳，議論紛紛。
秦川也總算聽出來，大傢伙圍在此處，是在關切些什麼八卦。
來往於太玄宗與玄山坊的飛舟，遭遇不明妖獸襲殺，死傷逾數十人。
在宗門視若自宅的太玄山腹地，發生如此具有針對性的慘案。
與先前宜陽郡駐地「遭襲」，性質已是截然不同。
可不是用一句意外，或是走火入魔，就能敷衍過去。
要是不查出個究竟來，只怕誰都沒辦法睡踏實了。
事發之後，負責太玄宗內外防務的山前峰，自是首當其衝。
秦川依稀記得，那位山前峰鄭峰主，在競爭下任掌教之位的人選里，也算是呼聲頗高。
先前在賭盤排名上，大約排在七八位的樣子。
而此次面帶突發慘案，莫說是事先預警。
就連慘案發生之後，都未能尋出絲毫有用線索，連對方是何來頭身份都不知曉，更遑論查清動機目標。
身為一峰之主，自是難辭其咎。
現在看來，甚至可以因為此事，徹底喪失競爭掌教大位的資格。
也難怪會心急如焚，急匆匆帶人離宗，竭心搜尋探查。
「嗯，聽後來趕去的長老說，當日那漆黑妖藤，纏住前去解圍的財長老，其餘逞凶妖獸，乘機一鬨而散。」
有消息靈通些的資深弟子，看着榜單賠率，認真出聲分析道：「若是能夠根據凶獸逃跑時，殘留下來的痕迹，順藤摸瓜，倒也未必沒有機會，揪出幕後真兇。」
說話間，抬手掏出錢袋，往賭桌前擠了過去。
顯然是覺得鄭長老還有機會，打算搏一搏，飛劍變飛舟。
秦川作為當事人。
倒還是第一次知曉，原來當日行兇的妖獸，在漆黑妖藤的掩護下，居然大部分都成功逃出生天。
先前還想着，有長老們出手，應該早就盡數伏誅了呢。
「馮管事，外邊有個和尚找你！」
秦川正胡思亂想，有些理不清其中根節。
忽然一聲尖銳通報聲音，從院外傳入偏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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