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

在馮曉棠和尚早早收拾好行李搬到別墅之後,葉家發生過兩件事。

一是關於葉承德在外的私生女事件,葉崇光委託了律師去會所見的孫嘉喜,孫嘉喜在律師做完自我介紹后,面露驚色,雖然在這之前做了完善的鋌而走險的心理準備,可當直面律師的那一刻,那道心理防線終於被衝破得體無完膚。

“孫女士,您之前由百聖司法鑒定所出具的那份親子鑒定報告,經過相關部門鑒定調查與發現,其中存在諸多法律漏洞,且最終鑒定為虛假信息。除此之外,您利用這份虛假報告涉嫌……”

孫嘉喜聽着那些涉及到犯罪的法律名詞,她知道這件事黃了,他們其中的一個計劃徹底宣告以失敗結尾。

唯一令他們掉以輕心的,是沒有將葉崇光的底摸得更透徹,他簡直是披着羊皮的魔鬼,用一副若無其事的口吻,包裹着內里的心狠手辣。

孫嘉喜想,在往後的日子裏,她應該是不再能有直面葉崇光的機會了,她擺佈的棋局,迷惑的不是葉崇光,而是她自己。

其二是,葉承德最終的診斷病情與之前有所出入。

那日,江遠醫生花了接近半天的時間,單獨向葉崇光細述了葉承德的病況、手術與治療方案。

“所以是要進行雙重手術。”葉崇光認真聽着講解,他對病理判定有比常人更敏銳的認知基礎,對於江遠醫生給出的結論,在他聽來不難理解。

江遠醫生說:“是的。組織學檢查結果顯示,除了顱內腫瘤,令尊還患了睾丸腫瘤。我已經和泌尿外科的醫生開過視頻會議,對此的治療方式也已經有了初步的結論。”

葉崇光:“您說。”

江遠醫生:“假設病理切片表明令尊患的是惡性睾丸腫瘤,需要做單抗化療,一般一期需要三十天,每期間隔。可以預見的是,令尊應該是腫瘤一期,只需兩個療程即可。考慮到令尊的年紀,化療加上術后恢復,估計是在四月。”

葉崇光點頭。

江遠醫生拿出另一份報告:“好消息是,令尊的顱內腫瘤顯示為良性。”

葉崇光聞言,心頭的烏雲散卻不少。

“令尊的身體狀況在同齡人中算是偏向良好,他的術后復原能力應該是不差的,你不用過於擔心。”

之後,他們又聊了一些具體的治療方案,江遠醫生才說:“病情是這樣,是否告知病人實情,由你們家屬決定。”

“謝謝江醫生,明天我給你回復好嗎?”

“沒問題。”

“不好意思江醫生,晚上我還有一些事務要處理,晚餐已經由助理安排妥善,希望您和您的團隊用餐愉快。”

“客氣。”

兩位都算是嚴謹的科研人員出身,不講究虛頭巴腦這一套,而江遠醫生的食宿問題,葉崇光請了專人負責打理,江遠醫生表示相當滿意。

晚上,葉崇光親自去了陳立嬌家裏,他臨時造訪,沒想到家裏有客人,預感告訴自己,那個客人理應是陳立嬌的男朋友,長相斯文儒雅,講話彬彬有理,穿着簡約大方,年紀看着比陳立嬌要小一些。

單論表面,完全是與葉承德有着天壤之別,葉承德一身匪氣,是大多數男性在那個特有的年代所打下的烙印。

葉崇光的不請自來不在陳立嬌的預設範圍之內,處變不驚的她,臉色明顯怔愣了片刻,倒也不慌不忙面不改色替他們做起了介紹。

“席珀,這是我兒子,葉崇光。光光,這是我的朋友,席珀。”

葉崇光主動伸手與他相握,他對席珀的稱呼禮貌但見外:“席先生,您好。”

席珀回以同樣的禮數:“葉先生一表人才,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場面過於尷尬,陳立嬌出聲打了圓場:“不早了,你席叔叔正好打算離開,你就來了。”

席珀接話:“是,以後有機會再細談。”

葉崇光說好,便送他到門口。

席珀走後,陳立嬌和葉崇光相對而坐,屋內沒有其他聲音干擾,陳立嬌隨手拿起果盤上的一隻進口橙剝起來,狀似不經意問:“怎麼樣?”

葉崇光:“你指什麼。”

“還能指什麼,席珀呀,你覺得他如何?”

“媽,我跟他前後說不到三句話,見面不超過三分鐘,你指望聽到我什麼客觀評價。”

葉崇光的坦誠落在陳立嬌眼裏,不折不扣成了短時間無法接受的意思,於是她不知出於何種心情,說:“也是。何況你爸還整日躺在病床上,我問你這話,肯定引得你反感。”

葉崇光忽略了她的脾氣,切入主題,轉而跟她聊了一下葉承德最新的檢測結果。

陳立嬌聽后,神情沒有過大起伏,說不上是慶幸還是別的什麼。

她忽然發現,葉承德變成了自己生命中很遠很遠的一個人,即便關乎到他的生死,已然與她不存在必然的關係,連她自己都很意外,她並未因此有怎樣的心神不定。

那些曾經的恨意蝕骨,假如她始終無法放下,那她的內心永生不會得以安寧,經年累月的開解,她終於不再過分介懷。

她點點頭,說她知道了。

“我會在他動手術前去看一下他。”陳立嬌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後將剝好了的橙子遞給葉崇光,“說真的,哪怕是十年前,我聽到他的任何種種都不會像今日這麼波瀾不驚。”

葉崇光理解她,無從責怪。

站在陳立嬌的立場,她能徹底走出不幸的婚姻的困局,他該替她感到欣慰,但作為她和葉承德的兒子,他這一刻沒法替她感到欣慰,甚至有些忽上心頭難以啟齒的悲憤。

當然,這只是他的私情,更不會和陳立嬌過多談論這些,他的身份註定不能夠真正的客觀,只說了另一種可能:“如果爸爸希望我這個時候站出來為集團做一些事,我接受在他養病期間,為集團帶來一些正面積極的影響。集團不可一日無首,內憂外患,不消多久這些產業都會毀於一旦,換作誰都不會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

陳立嬌心情變得複雜,說實話,她並不高尚,葉承德對葉崇光的寄予厚望,同時也是自己的,可她說不出要讓兒子為此妥協的說辭,卻也為兒子的妥協感到不是滋味,“你還是被他牽着鼻子走了。”

“我一直是受集團的庇蔭才得以成長,沒有集團,沒有我的出國留學生涯,沒有我的現在。這個時候集團需要我,除了義不容辭,我找不到其他推卸的理由。”

“你的善良,超過我和你爸的總和。”

“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事而已。”葉崇光掰開這顆橙子,嘗了一瓤,不知是酸還是什麼,他微微皺起眉,繼續道:“這麼些年,我其實連實驗研究都沒有搞明白,別說經手生意,可謂是毫無頭緒。但是爸爸說,集團就算栽在我手裏,他也認。我在想,短時間內我應該不至於會敗光你們的心血吧,所以決定硬着頭皮上了。”

“我會給你列一個名單,有些人會助你一臂之力,有些人可以藉由你的手踢掉。”

葉崇光難得笑了:“到底是做過夫妻的人,這點默契你們還留着。爸爸說,你看人比她要准。”

“呵!這不用他說吧,是個人都知道。”陳立嬌不屑,提起葉承德,她總是這麼一副較勁的模樣。

說完正事,葉崇光準備起身告辭:“該聊的聊完了,走了。”

“等會兒,聊聊你的事吧。向曉棠求過婚了沒有?”

葉崇光搖頭:“不是時候,這段時間我們都要忙各自的事。”

“這不衝突,免得夜長夢多。”

葉崇光好奇:“你為什麼喜歡棠棠?”

“是因為你喜歡啊,難不成要我們逼你娶一個你不喜歡的?那你投胎到我們家可真是遭罪來了。”陳立嬌理所當然。

“所以,不是棠棠,你也同樣會喜歡其他人。”

“或許吧。”陳立嬌又不確定了,“也不一定,誰讓曉棠這麼討喜呢,看面相就叫人喜歡寶貝。而且,我的兒子我能不了解?他是一個能輕易喜歡誰的人嗎?並不是。你反而挑剔且油鹽不進,所以能被你這麼喜歡且動了結婚念頭的姑娘,一定有她的魔力。說到底,這都是你們的事,或好或壞都得自己承擔後果,我恰恰是反面典型,更沒有發言權。”

“還是要謝謝你尊重我的想法,做為母親,單論這一點就很難得了。”

陳立嬌受寵若驚:“你是在表揚我嗎?”

“嗯。”

“你真的變了,以前你身上沒有溫度,沒有溫情。你自己都察覺不出,你對林睿都保持着相對的距離感。”

“是的,我曾經是個糟糕透頂的人,一度我差點毀了我自己。棠棠的出現,使我慢慢在變好起來。無論如何,在我生命里,她是特別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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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把我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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