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第二卷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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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以後,也就是梨園山莊舉辦重陽活動的最後一天,因着每一天都有不同的“節目”,山莊的客人每一天都在增加,而且只多不減,可謂是真真正正的打開了市場。
說到那些節目的受歡迎程度,也不枉陸黎詩並着山莊大小管事所花的心思,第一天是採菊比賽,就是在頭一天夜裏由山莊工人悄悄的在山莊各處藏了一盆一盆的小雛菊,然後在魚塘旁邊的那顆大樹上掛滿了布條,每個布條上呢都有提示哪裏能找到雛菊的線索,再由願意參加活動的客人按着線索去找,找到最多的人獎勵兩壇果酒加一件卓詩福的首飾。
第二天是做菊花糕比賽,當然是利用第一天收集到的菊花來做原材料,再請山莊的廚子們來手把手的教客人,最後請十位客人來品嘗,賣相最好,口感最佳的參與者則能獲得免費牛奶浴一次,並蠶絲面膜紙加特配的葯泥粉各五套。
第三天是專門為情侶組織的小活動,一共三個小項目,其一是請男士用山莊提供的茱萸,自行選擇、組合,后插在伴侶的頭髮上;其二是由女士利用食茱萸的果實製作胭脂;其三是情侶齊力將蔻丹花製作染指甲用的染料,並幫伴侶塗抹在指甲上,三項比賽總成績最佳者送一對龍鳳呈祥的金鐲子。
第四天也就是最後一天,是請的臨縣一座很有名望的寺廟的主持來講經,其實這位主持並不好請,因為頭三天在再寺廟替來進香的香客們講經,加上早晚課也要親自主持,通常情況是不可能來山莊的,還是陸黎詩親自去請說願意將這一天賣掉的所有齋膳的所有銀子都捐贈給貧困百姓,這才使得那位德高望重的主持走這一躺。
雖然頭三天的活動都有收極少的報名費,但願意來山莊玩的人也不差那麼點,第四天更是純粹的為了做善事,積福德,客人們都很積極,總的來說,能讓客人花錢花開心就是王道。
當然,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梨園山莊舉辦的各活動上,比如某兩位客人就每天守在山莊等着陸黎詩的出現,這不,那位主持剛剛開始給客人們講經,那兩位客人又找來了。
“我說,這梨園山莊就是如此待客的?”
史亮望向來人,先對身邊人小聲的說了兩句才淺笑道:“白老夫人,您這是說的哪裏話,史某雖只是一小小管事,但絕不敢背着東家怠慢任何一位客人,說實話,您是在山莊住的最長時間的一位客人,全莊上下自是把您當上上賓看待,如此,若還有讓您不滿意的地方,史某便替全莊上下向您陪個不是了。”
沒錯,這位白老夫人不是別人,正是陸黎詩的外祖母白曉慧,自她聽說梨園山莊的東家有可能就是她那早就沒了任何關係的女婿時,就天天盯着身為山莊總管事的史亮,連白家買下的那宅子已經翻修好了幾天都不願意離開,一心就賴在山莊等着陸逸卓和陸黎詩父女出現。
白曉慧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少給我說這些個場面話,你知我想說的是什麼。”
史亮又笑,可剛想接口就見一個工人快步走向了他,耳語一番后又錯開她往後望了望,繼而道:“白老夫人,您瞧,我家小東家正在往這邊走呢。”
白曉慧聽到這話立刻轉頭望去,結果就看到從不遠處走來了一大票的人,不由下意識的凝住了眉毛。
顯然,陸黎詩老早就看到史亮在和某位老婦人說著話,從陸宿那裏確定了她的身份后,也是她讓那工人去和史亮說她來了的,至於為何跟來了一大票人,自然是故意做給白家看的。
開玩笑,為了讓白家認定她是個不好相處的人,除了阿爹外,她把住在萬榮居的人都叫來了不說,還請了陳嬸子她們一道過來聽佛經,又故意讓信兒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讓阿忠給她撐傘遮陽,那架勢,別提有多高調了。
等近到身邊,陸黎詩對着史亮笑了笑,“史先生,玄濟法師可是已經開始講經了?怪我,起得晚了,咱趕緊進去吧。”
史亮對着她行了個點頭禮,“小東家這段時日玩得可開心?不算晚,玄濟法師才剛開講,不過還請您稍晚些再進去,這位貴客找您有好些時日了,您看……”
“咦,這位老夫人是……”陸黎詩聞言順勢望去,那眼神,那表情,似直到這會才發現旁邊還站着個人。
白曉慧將她的“目中無人”盡收眼底,又不得不暫時暗壓下心中的不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才冷聲道:“你就是梨園山莊的小東家?唔,果然有六分相似,我問你,你的名諱是什麼?父母親的名諱又是什麼?祖籍為何?”
陸黎詩“微微一愣”,繼而不確定道:“敢問您打聽這些所為何事呢?小女子好像不曾與您有過任何的交往,您這麼問……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白曉慧聽到這話不由得揚了揚下巴,“不合適?你叫陸黎詩,你爹叫陸逸卓,你娘叫白憐薇,祖籍在中南,這些都沒錯吧?如此,這是在外頭,就不用你行跪拜之禮了,叫我一聲外祖母即可。”
陸黎詩小幅度的扯了扯嘴角,“小女子雖不知您是從何處打聽到關於我同家人的名諱的,但是很抱歉呢,我娘親是個孤兒,而我的祖籍在京城,所以您似乎認錯人了呢。”
這話一出,白曉慧揚起手就一巴掌朝着陸黎詩招呼去,說時遲那時快,阿忠迅速的擋在了陸黎詩的身前不說,司徒更是毫不客氣的一把鉗制住了白曉慧的手腕,這麼一來,大驚失色的人倒換成了她。
等緩過神來后,白曉慧高聲喊道:“你要做什麼?欺負我一個老人家嗎?還有沒有王法了?我一定要把你告到衙門去!”
不待司徒接口,陸黎詩冷哼一聲,“梨園山莊雖非佛門清凈之地,但拐彎處便有高僧在講經,您不怕褻瀆了神明,小女子還怕累及無辜呢。”
看來白家人這十幾年來一點也沒變吶,顛倒是非,有一句不順耳的就大打出手,好像全世界都罪人,就他們一家是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笑話!
白曉慧一記冷冽的目光投來,“你這個逆子,我還沒教訓你呢,你反倒教訓起我來了?還不快叫你的人放手!”
陸黎詩見她有降低些許分貝,說明她還是有所顧慮的,便向司徒使了個眼色,司徒就勢收手,可白曉慧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剛一恢復自由,又揚手要打陸黎詩,這次就被陸黎詩用力的揮手擋開了。
“我見您是客人,一直以禮相待,也自問沒有冒犯之處,您無緣無故要打我,我再敬您一大把年紀了,就不追求,可您若一再如此,咱們即可去見官,這裏都是證人,我倒要看看這王法究竟向著誰。”陸黎詩這話說的既緩慢,又嚴重,然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只有在真的生氣了的情況下才會這樣,於是起初是拿一副非好感的表情往向白曉慧,這會就換成了很明顯敵意。
白曉慧來回看了看眾人,也不知她哪裏來的氣場,硬是不肯低頭,“見官?那敢情好,我也想請官老爺替我做一回主呢,明明你娘親的娘家人都在,你硬要說她是孤兒,是何居心?如此惡毒的詛話,得虧你娘死的早,還真是有娘生無娘養的胚子!”
陸黎詩冷冷一笑,“您說對了,我娘親可不就死有娘生無娘養么,不過好在我阿爹待她非常好,可以說是把所有本該屬於她娘家人對她的關愛加倍的給了她,如此說來,我還得替我阿爹感激一下我娘親那狠心將她掃地出門的娘家人。”
其實她本不願意把私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的,只道這為老不尊的女人太過分了,算了,反正今日這一見,之後陸家同白家的恩怨絕對會被一一揭露出來,與其從別人嘴裏聽到,不如她自己說,至少她還是在乎她在意的人的想法的。
好在有丫鬟扶着,白曉慧才沒被氣得昏倒,又不知她想到了什麼,片刻后竟指着陸黎詩的鼻子道:“是,你是應該謝我們,若非你外祖父使計將你娘親除族,你阿爹也不會從一個落魄書生搖身一變成為富甲一方的大富豪!哼,可憐您外祖父還是看錯了人,可你阿爹呢,富貴了之後完全不知道感恩,居然和我們白家斷絕了一切往來不說,還不准你娘親回娘家探親,如此忘恩負義之流,我這個做外祖母的還肯認你父女二人,就該燒高香了!”
陸黎詩聽到這話差點替她鼓掌叫好了,而在她開口之時,餘光看到一個小和尚在朝他們這邊走來,於是又閉上了嘴。
“女施主,師尊知道您來了,特讓小僧來迎女施主過去聽經,還請女施主隨小僧來。”
陸黎詩雙手合十,“多謝小師父,小師父請。”
說完話,陸黎詩回頭看了看自己人,示意大家跟上,不用再搭理那女人,於此,眾人也就跟着走了,只是當陸黎詩經過白曉慧身邊時,不出意外的被她伸手擋住了去路,但這一次不用陸黎詩開口,就先一步被陸宿和史亮給很有技巧的隔開了。
見此,陸黎詩便不再逗留,看都沒看白曉慧一眼就領頭走了,似很是放心陸宿和史亮在那繼續同那女人周旋。
等繞過拐角,信兒回頭看了一眼,后很小聲的說道:“小姐啊,你說白家人會善罷甘休嗎?”
陸黎詩瞥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信兒果斷的搖了搖頭,“我覺得不會,可您瞧她那把白的說成黑的,死的說成活的本事,好像不太好對付啊?”
陸黎詩夠了勾嘴角,“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做過虧心事的又不是我們,先不說這個了,專心聽玄濟法師講經吧,你呀,就是太浮躁了,你得記住心靜方能成事。”
她早就料到她這外祖母不好對付了,若一點本事都沒有,且不說她怎麼掌管的那麼大的一個家族,也不是她說風涼話,這小日子過得太平順了,怪沒意思的,要適當的來些激情才夠看嘛,再說了,她連殺人毀屍的事情都做過,又何懼一個小老太太不是?
呵,只要白家敢厚顏無恥的向她提要求,她就敢比白家更厚顏無恥的甩jian招,反正不按常理出牌是她的長項,想先摸清她的脾性,再將她玩弄於股掌之上?省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