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一個豬蹄引發的慘案
洛城墮魔，是初夕萬萬想不到的。
只是聯想起洛城從前那陰冷執拗的性子，與自己身死當日的情形，初夕居然覺得也不是不能理解。
這時，葉嘯天眼含促狹道：“還記得你剛回家不久，我驚嘆於你和初夕仙子同名的緣分，曾問你初夕這名取自何意，你當時一口咬定，你叫出息，不叫初夕，且逢人就這般介紹。”
“現在滿京城，誰不知道國公府出息小姐的名號。”
“咳！”
緘默不語的初夕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直到現在為止，初夕都不太敢直視自己痴傻時候干下的英勇事迹。
好像腦幹讓人抽了。
打量着老爺子臉上掩藏不住的笑意，初夕真心覺得再待下去，這便宜爺爺不知道要和自己回憶多少曾經的豐功偉績。
就像醉酒後跳脫衣舞的人，當時並不覺得尷尬，怕就怕第二天有人陪你回憶。
“孫女先行告退。”
起身行了一禮，腳底抹油的初夕趕忙撤離。
陪葉星夢那兩姐妹鬧了一通，等回到自己冷清的院子，天都沉了下來。
“初夕小姐，這是今天的晚膳。”
乖乖坐在桌前一心準備吃飯的初夕，眼睜睜看着一位丫鬟砰地一下，將一碗寡淡的麵條摔在自己面前，仔細湊上去一看，碗裏還飄着兩片發黃的葉子。
她這麼一摔，湯水險些濺到初夕臉上。
要不是親身經歷，誰敢相信，這就是貴胄千金的伙食？
狗看了都搖頭！
初夕笑容逐漸消失。
府里的人都是些捧高踩低的，傻小姐認親歸來，明面上看去，錦衣玉食，但實際上，伙食還不如從前在鄉野刨食來得好。
偌大個公府，除了國公，沒有人在意傻小姐的感受，而國公受皇帝器重，忙着軍營事務，每日早出晚歸，根本無暇顧及這個傻孫女。
加上葉初夕入府之時，葉星夢哭過一次，所以現在全家上下，都顧及着葉星夢的感受，不敢太親近葉初夕。
底下做事的見幾個主子都如此，自然見風使舵，試圖諂媚奉上，以欺負傻小姐贏得葉星夢的青睞為目標。
可如今，初夕可不是從前那個任人拿捏的傻小姐。
抬眼，望着站在自己身旁一臉不耐煩的丫鬟。
初夕：“我要吃豬蹄！”
丫鬟見初夕沉默半天，就冒出這麼一句，差點沒笑出聲來。
即使知曉面前這個傻小姐已經恢復神智，可痴傻了這麼些年的人，即使恢復又能拿她如何？
還不是廢物一個。
收了收面上的不屑，丫鬟站直了身體：“初夕小姐，國公府不養閑人，能吃幾碗飯，配吃幾盤菜，都是定好的。”
說著，她笑了起來，睨了一眼坐在桌前矮自己一截的初夕：“依小姐的能力，原本是只配吃鹹菜窩頭的，有一口熱乎的麵條，還是奴婢向廚房據理力爭來的！”
從前為了羞辱傻小姐，這些下人狗飯都曾端上桌來過。
眼前這麵條，真說起來，還是開葷了。
“呵呵呵……”
初夕：“這麼說來，我還得謝謝你了？”
“這是奴婢應盡的本分，當然，若小姐要謝，奴婢也是受得！”
丫鬟衣裳鮮艷，布料看上去比初夕身上的還好一些。
初夕點頭，“這麼說來，我真得謝謝你了。”
邊說，初夕邊撩袖子。
起身，轉向丫鬟，倏地一個大比兜上去。
“啪！”的一聲清響。
丫鬟臉歪向一邊，鬢邊髮絲散落，臉上的得意的笑容還來不及收起，就這樣僵在臉上。
腦子嗡的一下。
她竟然讓一個傻子給打了？
初夕冷眼看着這丫鬟狠狠轉頭，毫不顧忌張牙舞爪朝自己襲來。
真是小刀喇屁股開了眼了！
這年頭，混得不行，下人都敢跟主子對打了。
原本這點小事，將人收拾完就算了。
可這一幕，不禁讓初夕回想起自己痴傻之時，在國公府，這群狗奴才是怎麼欺負自己的。
一股無名之火從心底竄起。
初夕轉身，一把抓過丫鬟的頭髮，就像提麻袋一般，猛地將她整個人提起，狠狠摔在地上。
“啊——”
身體的疼痛基本可以忽略不計，頭皮處火辣辣，好像整塊頭皮都要被撕扯下來的感覺，疼得她滿地打滾。
清冷夜空下的國公府角落，發出一聲聲鬼哭狼嚎的喊叫。
初夕冷冷笑着，端起桌上的麵條，上前，對準她那張臉當即就蓋了上去，那叫一個快狠准。
只可惜這麵湯不是滾燙的。
坐回原位，初夕翹着二郎腿，看着碗從丫鬟臉上滑落，柔聲道：“你叫青蘿是嗎？重複一遍，我要吃豬蹄，給你一盞茶的工夫，若一盞茶過去，還沒見到我想要的東西……”
初夕頓了頓，加深笑意，湊近道：“我就把你的腿切下來鹵了，可懂？”
燭火下的少女笑容滿滿，語調更是溫柔，可帶給青蘿的只有無盡寒意，那張稚嫩的臉，在她看來，與羅剎無異。
方才跋扈的青蘿此時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甚至來不及擦拭臉上的臟污，“奴，奴婢這就去！”
眨眼的工夫，便沒了人影。
初夕臉上的笑容光速消失，拿起桌上擺着的空杯子從空間裏舀了碗靈泉水，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
上輩子開局一塊碗，從有記憶開始就在流浪。
這輩子開局世家千金，過得比乞丐還窩囊。
造的什麼孽！
……
很快，從屋外傳來一陣響動，還伴隨着幾聲怒罵。
“真當自己是公主了？想吃什麼就要什麼！”
“國公爺都沒她那麼難伺候！”
“呸！我看她啊！就是公主身子丫鬟命！”
聲音一句蓋過一句的大，初夕想不聽到都難。
倏然間，四位廚房管事的婆子中間夾着個鼻青臉腫的青蘿便闖了進來。
“初夕小姐說廚房做的面狗都不吃，偏要吃豬蹄，一言不合還動手打人。”青蘿假模假樣地抹着淚，仗着人多，也不怕初夕了，投向初夕的目光里盛滿了怨恨。
四人一聽，冷笑出聲，為首的婆子膀大腰圓，手裏還拿着擀麵杖，“初夕小姐想吃豬蹄，老奴實話實說，最後一份豬蹄，已經送往大小姐的夢華院。”
“初夕小姐再想吃，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