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他生來就是低賤之人
看着他冷硬的側臉，風無痕感覺呼吸都停止了。
從未想過他離開，能對他產生這麼大的影響。
彷彿方才的失態只是錯覺，他轉過身又是一臉的平靜，邁步離開祠堂，餘光瞥了一眼跟着的人：「你跟來幹什麼？」
風無痕就跟着他，沒有說話。
盛澤莫名的嗤了一聲。
風無痕默默不語，他想到了那日聽慕封淮說起的隱蔽消息。
當年黎瑾為了不與盛之敬同房，都是在蠟燭滅了以後，換成自己的侍女與之同房。
那侍女後來懷孕，生下盛澤被她收養。
明面上是黎瑾仁慈，不僅不嫌棄侍女抹了她的面子，還在侍女自盡后好心給了盛澤一個家。
但是誰又知道，黎瑾當時懷了盛時鳳，為了理所應當的生下孩子，就不得不營造與盛之敬發生過關係的假象，不讓人知道她嫁給盛之敬就有了孩子，讓自己顯示在眾人面前。
她只能成為普通的內宅婦人，剛好那個時候遇到了盛之敬，假意被他救下，順其自然成為盛夫人。
她孤身一人，但是身上有很多能讓他更進一步的財物。
比起如今的盛夫人，他自然知道怎麼選擇。
黎瑾與君尚瞑感情頗深，她自然不會與別人真的有關係。
盛時鳳是在盛府出生的，沒有人會認為她是君家的孩子，她假死就沒想過帶她回去，因為她與君家人發色就明顯不同，沒有誰會信。
那就只有抹殺一切。
盛澤，是一個意外。
那個侍女替代她與盛之敬同房，本來回去后，會是一個很好的證明自己乾淨清白的證據。
但是那侍女想給盛澤一個正常的家，讓他脫離下人之子的身份。
只要她和盛之敬坦白，不就證明她黎瑾才是那個苟且的人嗎？
所以她默認其他侍女下手在產子之後殺了她。
愧疚之下收養盛澤為義子。
豈知人家本來就可以成為盛家的孩子的。
雖然盛家不是什麼好的，至少也是不用如此受人輕賤的。
黎瑾自私的很，她很愛君尚瞑，忍不了自己身上有能影響兩人感情的污點，就可以捨棄親子，殺死親隨。
他語調自嘲，冷聲道：「我生來就是低賤之人，從來只活在陰暗中，沒有人在意，不過我如今位極人臣，他們又能如何？」
尊貴是自己掙來的。
風無痕站在他面前，低聲道：「阿澤，你不低賤，你永遠都是最純良的盛小公子。」
是那個眼裏有星辰，鍾靈毓秀的小公子。
他輕輕抬起手，攥住他的手腕：「有人在乎你，有人心疼你。」
「是么？」
輕得隨風而散的聲音，冷嘲而不信任。
風無痕心疼不已：「抱歉，先前以為你討厭我。」
而且他也確實不想讓那兩隻瘋狗咬上他，不想讓他的光明沾染污點，他要看着他風華肆意的站在人前。
可他離開，反而推他入深淵了。
「風無痕，」盛澤凝視着他，「你是不是以為我是真的天真？」
風無痕心裏一頓，他假裝不解：「阿澤，你在說什麼？」
他逼近一步，「那次，風無鸞和風麒不為難我，是因為什麼？你又付出了什麼代價？」
風無痕在想用什麼借口回復他，盛澤已經出聲了：「別想欺瞞我，我已經讓人查探過了，是你說，還是我說？」
他拿不準盛澤是不是在詐他，但是他知道，他若是騙他，盛澤肯定會更冷漠，或者直接讓他滾。
他只輕笑一聲，不以為意的說：「風麒要與我比毒，我故意輸給了他。」
盛澤嗤笑：「不是你自己主動服下根本沒有把握能解的毒？」
是他關心則亂，想着盛澤不會沒有防備，但是他怕風麒真的抽風給他下毒，那他還不如自己服下，至少他的身子能防住大部分毒。
除了這次服下的能牽引身子裏的其他毒藥藥性的毒。
「阿澤……」
盛澤避開他伸過來的手，譏諷道：「風神醫自己找死，可別死我面前。」
風無痕感覺本來就灼燒的肺腑更疼了，他想到自己離開的事，上前幾步湊近他，揪着他的衣袖。
「阿澤，我疼。」
帶着顫抖，還有幾分委屈。
盛澤睫毛微動，不予理會。
平素乖張的男子，頂着一張俊逸的臉，做出可憐兮兮的樣子，反差之大，還是讓故作強硬的首輔大人柔和了神色。
他終是沒忍住扶住了他：「疼死算了。」
青紅兩道身影，逐漸走遠，意外的和諧。
先前黎瑾住的房間，如今回來她還是住在這裏。
黎瑾走進房門，不染在她身後，幽幽詢問。
「君夫人，可還記得這裏？」
黎瑾被她一問，腦海里自動回憶起那些場景，她臉色慘白，就要往裏面跑出來。
不染笑了：「君夫人怕什麼？這可是你曾經待過的地方，也是當今皇後娘娘——你們君家的親生女兒出生的地方，你應該感到熟悉才是。」
封印的禁制碰到強烈的刺激，倏然崩塌。
黎瑾想起來她不願記起的東西，她跪坐下來，聽着不染在後面說。
「如今盛大人在逃命，這裏現在是盛公子做主，君夫人可有什麼想說的？」
公子的悲哀都是她造成的。
她有想過自己還會回到這裏嗎？
對公子可有愧疚？
黎瑾沒回應她，她失神的看着某處。
不染輕哼一聲，去了外面守着。
許久，黎瑾走了出來。
她在人眼裏，是清冷的，也是柔弱的，看起來很是單純，需要人保護着。
此刻的她，看着也是一樣柔弱，但是眼神冷漠了許多。
她在記憶恢復后，做好了選擇。
不染看着，不免覺得心涼。
好在主子和公子已經不是需要母親的年紀了，就是失落，也有更重要的人陪着。
她想到有風神醫在身邊的公子，明顯比以前活絡了許多。
有些情意，她不想要，主子與公子更不想要。
君庭是故意配合被引開的。
自從君昭君宵和靈兒回去后，就變得奇奇怪怪的，而這裏的人似乎都認識母親，他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離開了。
然後悄悄回來，聽到了她們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