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攘外，必先安內
郭開不走尋常路。
基於對趙偃的了解，知道自己編瞎話根本糊弄不過去。
索性把嬴政逼他為間的事坦白出來，爭取趙偃的信任。
有了信任，一切都好說。
為趙國出力抵抗秦軍也行，為秦國做間，送出趙國國土也行。
只要能活下去，一切都好商量。
如果能活得滋潤點，世界就更美妙了。
他也沒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倡後身上。
畢竟，倡后是趙國的女主人。
一門心思地想把趙國傳到自己兒子手裏，就不會允許他做出傷害趙國利益的事情。
所以。
除了給倡後送金子之外，他還暗自跟倡后結成聯盟，促成趙王早立太子的事。
眼瞅着趙偃嘴角勾起笑容，他忐忑不安的小心臟，終於可以平緩地跳動了。
“不錯，你不錯！”
趙偃笑眯眯地衝著郭開點頭：“朝堂上這麼多文武百官，就你一個還在替我趙國謀利。”
“寡人現在相信，你真的沒有背叛大趙！”
“實話跟你說吧。”
“就算嬴政親口告訴六國，你殺了李牧，寡人和天下人都不會信。”
“因為李牧一個可以打你十八個！”
“哈哈哈哈！”
文武百官也跟着一起笑。
雖然被趙偃斥責了幾句，卻也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郭開真的是為趙國的利益做謀划。
並沒有保藏私心。
說郭開殺李牧，還不如說他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更靠譜一點。
無敵名將，豈是一個怕死之人可以斬殺的？
況且。
秦國的告示已經出來，功勞都是蒙毅、辛勝、章邯三位將軍的。
跟其他人沒關係。
朝堂上，唯獨公子蔥臉色難看：“啟稟大王，郭開巧言令色，實乃我大趙禍患。臣請王上斬殺此獠。”
本相跟你沒仇啊！
郭開愣了。
好端端的，眼看要矇混過關了，怎麼跑出來個愣頭青？
不過，此時不宜開口。
先看看風向再說。
“蔥老弟，好好說話，動不動就砍郭開的人頭，別嚇着他。好不容易從秦國跑回來，再嚇出個好歹。”
趙偃不以為然地勸解。
卻也沒把話說死。
等着公子蔥的下文。
看看是否真的掌握了郭開叛國的罪證。
趙王心裏的刺還沒完全拔除。
“啟稟大王！”
公子蔥端手行禮：“郭開不是說秦王逼他為間嗎？”
“屁股上也烙了烙印。”
“誰敢保證，他真是真心歸趙，還是來為秦做死間？”
說得很有道理。
間者裏面有種死間，是能豁出性命也要完成任務的瘋子。.
“哈哈哈哈！”
趙偃搖頭大笑：“蔥老弟，你要是有證據就擺證據，沒證據就別胡說了。”
“郭開會做死間？”
“拿針扎他一下都能嚎半天的人，能做死間？”
“哈哈哈哈！”
從小玩到大，趙王也熟知郭開的性子。
別說死間了。
就是給箱金子，讓他割個手指頭都不幹。
眼瞅着自家大王十分袒護郭開，其他人也沒有湊熱鬧的興趣。
免得開罪了趙王。
也開罪了更加不能得罪的郭開。
公子蔥思索片刻又規勸道：“郭開的事放到一邊，日後再加查證。臣以為，齊楚燕三國此時也陷入紛亂，無法調兵援魏。不如傳信六國，先全力以赴剿滅秦王派出的土匪，然後再圖合縱。攘外，必先安內。”
趙偃猶豫了。
郭開跟公子蔥說的都對。
趙國無法派兵的話，想藉助齊楚燕的兵力絞殺嬴政，也是霧裏看花水中撈月的幻想。
正要抽調兵馬。
空虛的國內兵力，只一個李信就能把趙國攪得天翻地覆。
更別提鄴城旁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王賁。
日子沒法過了。
朝堂上陷入一片死寂，不耐煩的趙偃只能揮手趕人。
散朝。
一幫廢物點心，關鍵時刻居然沒個出主意的。
“啟稟大王！”
郭開留在最後端手行禮：“臣有個人選，可解我大趙之難。”
“誰？”
“廉頗！”
“那個老傢伙還沒死？”
“據臣所知，廉頗正在魏國大梁城內居住，可遣人送厚禮將之迎回，重振我軍士氣。”
“他還能提得動……不對，他還能吃得進去飯嗎？”
“可遣使一試！”
“嘖嘖，寡人的小機靈鬼，還是你靠譜。比那幫廢物聰明多了。”
“謝大王讚賞！”
“寡人即刻派寺人去一趟大梁，賜金甲駿馬，試試這個老不死的東西。”
“大王英明！”
獻策成功！
郭開篤定趙王此時疑心盡去。
不日便可恢復自己的丞相之位，心裏開心了不少。
要不是屁股疼得厲害，走路都蹦高。
回到相府，急忙命人烹羊宰牛，給自己弄頓好吃的。
這些天憋屈壞了。
不是粟米飯，就是硬得咬不動的糜面坨坨。
真是難以下咽。
“喲，丞相大人真是悠閑，給本宮闖了禍，你可知罪？”
在郭開享受侍女按摩的時候，倡后不知道什麼時候鑽進門。
柳眉倒豎地看着他。
“王后駕臨，臣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沒奈何。
郭開只能笑嘻嘻地起身賠罪。
同時推測自己到底闖了什麼禍，招惹了這位姑奶奶。
“廉頗是你獻策去請的？”
“是！”
“知不知道，廉頗是春平君的老師？”
“啊？臣……一時急切，竟給忘了。”
“本后不希望廉頗歸趙。”
“臣這就想辦法！”
郭開急的團團轉：左右都得罪不起啊！
趙王要個能鎮得住的大將。
倡后又不想讓春平君的勢力增加，怕影響到她兒子的王位。
甚至是她男人的性命。
如之奈何？
“有了！”
轉了兩圈，他計上心頭：“大王說派寺人去給廉頗送禮，應該還有考校的意思。如果這位寺人是王后的人，那回來怎麼說，都要看王后的心意了。”
“算你聰明！”
倡后滿意地笑了起來。
郭開急忙得寸進尺：“王后，那臣的丞相之位，還有勞王后美言了。”
“看機會吧！”
倡後轉身離開：“大王今日心情頗佳，本后提一句，成與不成，看你的運氣。”
“那，明日臣便上奏，請大王立儲。”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郭開恭敬地送倡后出門。
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卧室內站着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