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秦一統江山，有望
等的就是大王有請！
李斯早就猜到散朝後大王肯定會找自己議事，故意磨磨蹭蹭地走在人群後面。
接到邀請，毫不猶豫地跟着趙高趕往德陽殿。
按他的理解。
秦王這次大範圍的封賞，主要集中在贏姓宗族和羋姓官員，擠佔了原本屬於外客官員的位置。
接下來，肯定會私下拿出一部分利益分潤給外客官員。
免得失了人心。
畢竟，大秦朝廷里幹活的主力，依然是外客派系官員。
贏姓宗族和羋姓外戚官員，基本上都是裙帶關係，沒什麼實際能力。
不值一提。
重用外客，並拉攏外客壓制贏姓宗族力量和羋姓外戚力量，是歷代秦王持之以恆的用人之術。
也是大秦賴以壓制列國的不二法寶。
在趙高到來之前，他還有點擔心。
生怕年輕的秦王攝於宗族和外戚聯合的壓力，針對外客展開全面清洗。
現在，終於放心了！
心情好，看什麼都順眼。
肅穆莊嚴的章台宮，在李斯眼裏變成了景色活潑，處處透着清朗氣息的秀麗美景。
遠處的喜鵲，叫聲格外喜人。
宮殿內外奔走的侍女、侍人渾身上下充滿青春活力。
就連身前領路的趙高，看上去也顯得十分秀色可餐，英姿挺拔。
可是。
進了德陽殿，他發現代表贏姓宗族勢力的駟車庶長贏奚也在殿內，心情瞬間不美麗了。
大王到底幾個意思？
還想進一步抬高贏姓宗族的力量？
“斯，拜見大王！見過駟車庶長。”
雖然心裏忐忑不安，李斯臉上的表情十分親切，熟門熟路地端起雙手行禮。
行完禮，雙手抱定站在一邊。
靜候事態發展。
先看看風向。
“李斯啊，讓廷尉府替寡人向六國士人傳一道王詔。”
“寡人要昭告天下：為天下億萬黎民計，大秦歷代先王志在一統天下，消除列國間頻頻發生的戰火。”
“政，決意開始籌備滌盪六國，一統天下之大計。”
“由此，遍邀諸子百家、天下士子入秦。”
“共謀一統天下后，如何為億萬黎庶謀安樂……”
作死！
大王啊，您這是作死呢，還是作死呢？
聽着秦王政慷慨激昂的宣言，李斯愣在當場。
六國都知道，大秦有志一統天下。
可是。
說歸說，干歸干。
真正把一統天下的大志這麼明晃晃地說出來，還邀請各國士子入侵共謀大計。
這不是給其他六國合縱提供最真切的口實嗎？
大秦很強。
可以壓着趙、楚、齊等強國打，贏面頗大。
再強悍的大秦，也扛不住六國合縱，共同舉兵伐秦。
別說敗多勝少。
就算大秦銳士天下無雙，以一己之力戰勝六國合縱又如何？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慘勝而已。
接下來會不得不開始休養生息，放棄繼續征伐。
而其他六國，難道不會休養生息？
鬧來鬧去，還是原地轉圈圈。
何必呢？
沒等李斯開口勸阻，贏奚搶先一步拜倒在地：“萬萬不可，此事萬萬不可！”
“請大王三思。”
“此詔一出，六國必然會再行合縱之舉。”
“甚至，會派出舉國之兵，帶甲百餘萬陳兵我大秦邊牆。”
“我大秦銳士雖然帶甲百萬銳不可當，卻無法以一己之力抗衡六國合縱之力。”
“恐有滅國之憂。”
話都讓你說了，我說點啥？
李斯也拜倒在地，以頭嗆地：“臣，懇請大王，收回成命！”
“此舉不但無法招攬天下士子為大王所用。”
“還會激起六國士子的反抗，更加痛恨大秦。”
“極不利於大王一統天下的大謀。”
駟車庶長、客卿廷尉，大秦的兩位朝中高官腦袋貼着地板，撅着腚爬在地上，遲遲不肯起身。
擺出一副：你不答應我們就不起身的架勢。
嬴政卻不生氣。
笑嘻嘻地從書桌上拿起一卷竹簡，學羅毅的樣子，翹着二郎腿坐到紅木大椅上：“孤有鎮世神兵在手，不愁天下士子不入寡人饋矣！”
什麼玩意兒？
李斯好奇地抬頭看了眼，發現自家大王消瘦的面龐上全是笑意。
絲毫沒有在意他們二人的勸諫，心裏好奇得跟貓爪子撓似的。
到底是什麼神兵利器，給了大王吹牛皮的勇氣？
忍不住起身恭敬地上前接過竹簡。
“咳！”
“妙哉！”
“嘎嘎嘎嘎！”
“真乃鎮世神兵也！”
“……”
打開竹簡的李斯，喉嚨里不斷發出奇怪的聲調，面龐扭曲得跟便秘患者正在使勁似的。
偶爾憋出一兩句人話，還都是驚嘆之語。
緊接着，又跟瘋子似的不斷哈哈大笑。
笑得前仰後合。
笑了一陣，不知道想起什麼，突然哭得鼻涕眼淚一起流。
噗通一聲又拜倒在地，拿腦袋“嘭嘭”撞地板：“哇！~大王天縱之資，臣李斯，拜服也！”
“自今日起，臣必當肝腦塗地，為大王謀划霸業！”
“神鬼莫擋！”
喲，你稷下學宮的李大才子，此刻才臣服於寡人？
看着李斯滑稽的表現，嬴政原本心裏挺開心：大才子又如何？
第一次聽到這四句話的時候，還不如寡人穩重。
可是，聽到對方此時才被自己真正征服，心裏又有點不太舒服。
這廝以前就沒真心臣服於寡人！
靠羅先生教的四句話來征服自己的臣子，本來就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
這份大才子被徹底征服的感覺卻讓人挺上癮。
寡人要不要承認，這四句話其實另有出處？
贏奚被李斯的表現嚇得有點懵。
抬頭看看大王，再看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李斯，心裏極為好奇竹簡上的內容。
乘着李斯說話的功夫，用自己僅有的一隻胳膊搶過竹簡觀看。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一字一句地念出來，贏奚愣在當場。
好像有人在後腦勺敲了一棒子。
狼牙棒！
思維停止運轉，傻兮兮地盯着竹簡，一動不動。
等意識清醒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也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驚天動地、傷心欲絕。
而旁邊兩個看熱鬧的傢伙滿臉戲謔。
“大秦幸甚！”
“贏姓幸甚！”
“億萬黎民，幸甚！”
“天佑我王，一統山河！”
雖然被兩個壞傢伙滿臉戲虐地恥笑，贏奚還是喊破喉嚨，喊出心底的興奮。
大秦一統江山，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