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政回來了
用飛輪代替往複式活塞，其實是把最原始的蒸汽機往蒸汽輪機方面靠攏。
蒸汽輪機和往複式活塞蒸汽機同樣都是蒸汽機。
熱效比卻天差地別。
其中科技含金量和有雲泥之別。
羅毅不但想把蒸汽機提前折騰出來，還想着藉助墨哲深厚的學術底蘊把相關學科功能也開發出來。
蒸汽輪機是個學術大坑。
——飛輪的機械極限幾乎永無止盡。
轉速每提升一個等級。
熱效比也會隨之提升一個等級。
隨着熱效比越來越高，生產飛輪所涉及到的冶金水平、製造精度、鍍膜材料的要求也會越來越高。
需要耗費幾代，乃至十幾代學術大拿的持續性研究，才能逼近物理極限。
鑽研這玩意兒，不掉幾把頭髮，不可能有什麼學術成果。
正好有送上門的學術大拿。
不用白不用。
放眼大秦，除了墨哲沒有其他人更有號召力，讓墨家門徒投入幾代乃至十幾代人去研究一項事物。
能者多勞吧！
羅毅起身送老頭離開的時候，刻意感受了一下墨哲濃密的發量。
感覺老頭能撐得住。
送走老頭，反身回屋，繼續聽銀紅給他讀大秦律法。
研究秦律，是趙真的請求。
說是挑挑秦律中的毛病，等以後建立帝國，不再犯大秦一樣的錯。
羅毅也極為重視。
穿越前，總是聽秦律嚴苛秦律嚴苛。
可是，真正的秦律他卻沒領教過。
所謂的了解，也局限於「棄灰於道者刑」之類的傳聞。
現在有系統性研究的機會，自然要好好拜讀一下。
銀紅已經幫他讀了兩個月了。
還沒讀完。
羅毅這兩個月聽秦律聽得心驚肉跳。
真尼瑪不把人當人啊！
他能感覺到秦律制定者們的出發點，卻無法苟同其嚴苛程度。
動不動就黔首、剁手、跺腳、剁腦袋、割鼻子，還要夷三族，誅九族。
對夷三族誅九族之類的大罪他沒什麼感覺。
——與普通人無關。
都是針對貴族和世家大閥的刑律，越嚴格越好。
只是覺得一些無心之失和小偷小摸之類的罪責，沒必要給人家臉上燙字羞辱。
更不能剁手剁腳剁腦袋。
難怪秦漢時代的人口始終無法上億。
這麼嚴苛的刑罰，能上億才怪了。
他只是靜靜地聽。
並沒有提出修改秦律的意見。
——老虎吃天，無處下爪。
集李悝、商鞅、李斯等一眾法家大佬制定的秦律，是一個非常完備的律法體系（秦律的藍本是李悝的法經）。
不是他一個小兵能輕易推翻的大山。
貿然下手修改，只會弄得面目全非。
甚至弄出更多漏洞，讓那些不法之徒鑽空子。
不過，聽着聽着，他還是收穫頗豐。
最直觀的印象是——法家大佬都不是人。
或者說，他們沒把自己當人，也沒把黎民百姓當人。
都當牲口對待！
簡稱：沒人性！
而歷史上那些著名的法家大佬，好像也都死於自己制定的律法之下。
沒有一個人獲得善終。
從嚴密而又周詳的秦律來看，法家是把「人性本惡」這條規則貫徹到底。
一切律法都按照人性本惡的原則，制定以惡制惡的律法去針鋒相對。
針尖對麥芒。
這是在製造對立！
在這種律法的統治之下，會形成階層對立，利益集團的對立，族群的對立。
讓社會環境中的對立和衝突無處不在。
難怪秦會二世而亡！
漢承秦制，漢也以強亡！
背後的主因是這套律法邏輯在作祟。
應該引入儒家的人性本善論，才能避免這種情況出現。
而儒家視大秦為死敵。
根本不可能幫始皇帝中和法家過於無情的一面。
他們全力為獨尊儒術的漢朝中和各種衝突矛盾，所以才有了大漢的輝煌。
可惜。
儒家也有致命缺陷，獨尊儒術的後世王朝不斷輪替，不斷暴露出儒家的缺陷。
真想打造萬世不易的帝國，還得靠紅色！
原本還有條路來着。
——駕馭諸子百家為走狗。
那條路，只有始皇帝走的通，其他人根本學不來。
被他寄予厚望的趙真也不行。
只可惜，始皇帝離死不遠，不值得他大力扶持。
倒不是不喜歡政哥。
相反，他對這個掃六合鎮八荒，一統天下的帝王極為崇拜。
奈何能力有限。
無法用所剩不多的十年時間拯救危在旦夕的大秦。
這麼點時間。
別說拯救大秦。
就是獲取始皇帝的信任，也是個非常困難的事情。
眼睛又瞎。
說不準，還沒幹出點什麼事呢，就被始皇帝身邊的李斯、趙高等超級大佬伸出一根指頭攆死。
不划算。
還不如另起爐灶，早早籌備爭雄天下的大業。
至少，可以避免九州大地出現血流漂杵的惡性事件。
聽完秦律又運動一番。
摟着媳婦美美地睡到大天亮，在綠竹等人的精心伺候下洗漱一番。
打打太極拳。
美美地再幹掉一隻大龍蝦。
然後，牽着媳婦嬌嫩的小手，身後跟着只圓滾滾的熊貓遊山玩水，到處走走看看。
頤指氣使地指點工匠和婆姨們幹活。
小日子過得挺逍遙。
時不時會有工匠或工頭跑來請教遇到的難題。jj.br>
隨口指出錯漏之處，還能贏得潮水般的馬屁吹捧。
人生如此美滿，讓他感覺沒白穿越一趟。
造反當皇帝的心思都淡了很多，更喜歡培養個當皇帝的人選。
甚至，他覺得自己有理工男的潛質。
每每「發明」出新的器物，為大秦帶來一絲變化，都讓他成就感慢慢。
宛如農民伯伯看待沉重的谷穗。
——收穫感滿滿。
如果大秦沒有二世而亡……那就更好了。
羅毅沉浸在自己小小的世界裏，被一浪又一浪的滿足感包裹。
並不知道，因為他的出現，大秦已經今非昔比。
又是一日清晨。
洗漱完畢的羅毅在宣曲宮大殿門口打太極拳。
突然聽到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緊接着，耳畔傳來一聲熟悉至極的聲音：「先生在上，學生政拜見先生。」
「哈哈哈哈，你回來了？」
「政回來了。」
「還沒吃早飯吧？快，讓花娘再蒸籠包子，要韭菜雞蛋餡的。」
「先生小心，花娘那裏自有人去知會。」
「進屋吧，長途跋涉那麼累，你該多休息休息再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