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秦人，果真善射
「哈哈哈哈！」
「被本王說中了吧！」
「秦人，就是騎馬的步卒，不配稱騎兵！」
東胡王開心地跳着蹦子，手舞足蹈地指着山腳下的秦軍軍陣給部下打氣。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
從各部落聚集而來的頭人也樂得和不論嘴：
「騎兵騎兵，上了戰場還要下馬佈陣，能叫騎兵嗎？」
「秦人就弩箭厲害，上了戰馬，草原上的漢子能捏爆他們的卵蛋。」
「殺光他們！」
「戰馬倒是挺多，三倍於人手，可惜，落到這幫秦人手裏。糟蹋了！」
「……」
山腳下。
李信的八千主力騎兵，放棄了戰馬，在陣旗的指揮下排列成戰陣。
呈四排排列。
軍紀嚴明，旌旗獵獵，長刀雪亮。
弩機也蓄勢待發。
身邊還拴着戰馬，彷彿隨時準備跑路。
「勇士們，踏平秦人！」
東胡王高舉彎刀，隔空砍向山腳下的秦軍陣營。
宣佈了總攻的號令。
沒有試探。
沒有側翼掩護。
甚至，沒有使用匈奴人最擅長的拐子馬。
只有簡單粗暴的衝鋒，衝鋒，再衝鋒。
正如東胡王所說的那樣。
他要求草原漢子們，用馬蹄踏平秦人。
不跟秦人比射箭。
射不過。
人家的弩機射得又遠又准，用拐子馬比射箭，純粹是送死。
不如用簡單粗暴的衝撞更容易解決對方。
且派出去的騎兵，都是各部落頭人帶領的人，不是他東胡王部落的騎兵。
東胡王的騎兵依然穩穩地圍繞在他身側。
一人三騎。
學的是大秦鐵騎的配置。
只是少了馬蹄鐵。
不是匈奴人的銅鐵太金貴。
用不起啊！
騎馬衝鋒的勇士群里，還有人拿着骨刀。
怎麼可能把珍貴的銅鐵用到馬蹄上磨損？
「轟隆！」
「轟隆！」
兩萬匹戰馬奔騰而起，攪動漫天風雲。
馬蹄踏地的聲音，也從雜亂無章逐漸變成整齊劃一的轟隆聲。
宛如雷霆。
重重扣響在大秦銳士的心房。
每一次轟隆作響的馬蹄聲響起，將士們的心臟總會莫名其妙地停滯一下。
僅三息，就有人面色潮紅，眼看要奪路而逃。
不由自主地想當逃兵。
雷霆般的馬蹄聲，也轟隆隆地響在李信心頭。
打亂了他心跳的節奏。
彷彿千軍萬馬踩在他的心臟上一樣，讓他無法呼吸。
心跳驟停。
「滾開！」
李信憋着口氣，奪過鼓槌，一腳踹翻身邊的擂鼓力士。
他奮力把鼓槌砸在鼓面上。
「咚！」
「咚咚！」
戰鼓擂響，聲傳十里。
每一響，剛好敲擊在馬蹄轟隆聲的間隔期。
略顯慌亂的秦軍軍陣瞬間擺脫壓在心頭的巨響，迅速整頓軍陣。
（沒誇張，騎兵面對步卒時，最喜歡用這樣的戰術先打亂對方陣形。步卒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地被屠殺。前提是，騎兵規模要很大才能形成這種生理學上的壓制。嗯，是關生理學，古人只是擁有這樣的作戰經驗。）
校尉掙脫壓制。
扭頭看着奮力擂鼓的主帥，以及迎風烈烈而展的大纛旗，舉起左手，攥拳。
狠狠一拳擂在胸口：「風！」
「大風！」
有人帶頭，其他校尉和秦軍，紛紛衝著越來越近的騎兵怒吼：「風！」
「大風！」
秦軍士氣大振。
弩手們不斷根據騎兵速度調整着弓弩的高度，餘光死死盯着校尉手裏的陣旗。
「一三排，放！」
代表一三排的兩名校尉，同時揮下陣旗。
「嗖！」
「嗖！」
漫天箭雨衝出秦軍軍陣，衝天而起。
帶着凄厲的呼嘯聲，扎向五百餘步外的匈奴騎兵。
放過箭的弩手沒空觀察戰果。
扣動扳機后，急忙下蹲。
裝箭、上弦一氣呵成。
直到此時，他們射出去的弩箭，惡狠狠地扎在三百餘步的距離上。
剛好把策馬趕至三百步距離的匈奴鐵騎紮成刺蝟。
漫無邊際的匈奴鐵騎，彷彿被上天的神靈伸出手，憑空摸掉一截。
「二四排，放！」
代表二四排的兩名校尉卡準時機，再次揮下手中的陣旗。
漫天箭雨又以同樣的姿態衝出秦軍軍陣，惡狠狠地扎向踩踏着自己人屍骨衝鋒的匈奴騎兵。
「一排，放！」
「三排，放！」
「二排，放！」
「四排，放！」
衝過三百步距離的匈奴騎兵稀疏起來，校尉們默契地指揮輪射。
間隔只有不到兩息。
八千人的秦軍軍陣，彷彿一台不知疲倦，卻又配合精密的機器。
在冰冷的軍令聲中，放出一排又一排弩箭。
高效地收割騎兵性命。
「秦人，果真善射！」
山腳下層層疊疊的騎兵屍骨看得東胡王心驚膽顫。
勇士們死得太冤。
還沒碰到秦軍衣角，就被割草一樣，一堆又一堆地屠戮。
但，衝鋒不能停！
停下來損失更大，或者兵敗如山倒。
他咬牙切齒地下令：「吹號，草原的雄鷹，必須鑿穿秦人的軍陣。」
「傳本王之命：率先攻入秦軍陣中者，賞萬夫長，賜草場，奴隸！」
隨着東胡王一聲令下。
低沉的牛角號「嗚嗚」響起。
被箭雨遲滯的匈奴騎兵再次目露凶芒，呼喝着高亢的調子，死命抽打原本珍若生命的戰馬。
速度猛躥一截。
然而，多躥兩步只會招來更密集的弩箭。
戰馬翻飛。
騎士斷骨。
發出陣陣凄厲慘叫的人和戰馬，很快又會被後續衝上來的戰馬踩成肉泥。
殷紅的鮮血，在翠綠的草場上渲染出一個巨大的紅圈。
二百步是生死線。
匈奴騎兵，急攻小半個時辰，折損人手戰馬過萬。
紅着眼珠子指揮衝鋒的部落首領們也不敢再命令勇士衝鋒。
無視東胡王的命令。
太可怕了！
秦軍的弩箭好像永遠也射不完一樣。
這都射了二十多輪，還沒有射完。
好像還能再射二十輪。
可是，他們部落的勇士已經折損過半。
再也頂不住秦軍二十輪的弩箭齊射。
「王命，請頭人上山議事。」
僵局沒有堅持多久。
東胡王最新的命令很快傳來。
沒辦法。
就算他是王，也只有收稅的權利，卻沒有指使其他部落族人送死的權利。
秦軍明顯還沒用全力，他們就頂不住了。
再衝下去還是送死。
也不知道那個狼下的狠崽想出來的主意，想靠沖陣戰勝秦軍。
簡直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