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楚國太子
趙王早就傳詔六國。
說秦王無道,指使土匪作亂六國。
號召六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同樣派土匪進入大秦去作亂。
人,大家都派了。
還都挑選的是精銳勇士,穿成土匪的模樣潛入大秦四處劫掠作亂。
誰都沒想到。
秦人居然那麼勇猛。
看到土匪的反應不是逃跑,而是舉着木棒耙子搶人頭。
六國派進秦國的土匪,一個不剩。
還沒熬滿月,全部被擊斃。
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
凡事就怕對比。
再看看楚國境內到處禍害富家大戶的土匪。
簡直是神出鬼沒的鬼怪。
能找到的打不過。
能打過的找不到。
搞得楚國百萬帶甲之士,一半力量不得不分散到各郡縣,專門盯防土匪作亂。
就這,還不敢搞什麼大動靜。
否則。
按照楚王的心思,早就想攻打武關,再向咸陽一路衝殺。
先掏了嬴政的老窩。
能讓楚王按捺住心思的理由只有一個:糧道不穩啊!
土匪們打家劫舍的時候都是一小股一小股的。
攻打縣城的時候,卻動輒好幾萬人,乃至十幾萬人。
絕大部分是舉着木棒耙子的奴隸人和庶民。
卻依舊有幾萬戰力跟楚軍持平的正規軍。
這樣的力量無法跟楚軍正面對峙,卻可以輕易斬斷楚軍的糧道。
總不能每次運糧都派出十來萬的人馬去護送吧?
太扯了。
面對土匪這個難題,楚王和三家家主頓時啞火。
只能從長計議。
先琢磨出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讓五十萬大軍邊運糧邊行軍。
一次運過去足夠支應三五個月的糧食,就不怕糧道被斷了。
辦法很笨。
卻很有效。
土匪再強悍,也無法直面五十萬大軍。
有了解決之道,楚王終於信心滿滿地寫了密詔。
再命人送到咸陽。
由咸陽昌平君府的下人轉送到漢水船坊,熊啟本人手裏。
來來去去地,一路輾轉下來,耗費了將近一個月。
熊啟終於收到密詔。
接到密詔的一瞬,他傻了。
呆坐在書房裏,一邊又一邊確定錦帛上的楚王密詔:「事成之後,啟便是楚國太子?」
想不到啊!
真想不到。
熊啟以為,楚王能夠承認自己的王族身份,就是頂天的榮耀了。
沒想到,父親大人真的願意傳位給自己。
一夜無眠。
早晨,熊啟紅着兩個眼珠子,以視察的名義走進造船坊。
依如往常那樣,檢查木料材質,查看賬本數額。
事情做的很仔細。
恨不得雞蛋里挑出點骨頭來。
好在主薄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檢查力度,應對起來十分自如。
就是太消耗時間。
也太礙事。
導致戰船沒有按時按數交付。
從早晨忙活到深夜,本月的賬簿還未核查完。
按照慣例,晚上休息。
白天接着核查。
查完才能把木料分派到各個工位。
主薄也是個仔細人。
知道眼前這位是羋姓外戚,大秦真正的權貴。
曾任丞相的存在。
不敢怠慢,只能小心伺候着。
忙了一天自己顧不上休息,依然兢兢業業地忙着張羅熱水,供昌平君沐浴。
伺候完,已經是深夜。
他急不可待地找了個窩棚對湊一晚上。
不多時,便扯起呼嚕。
熊啟那邊煩透了這個主薄。
時時刻刻跟在身邊盯梢,搞得他根本沒有抽空放火的機會。
臨走的時候,還派了兩隊士卒站在門口護衛。
名為護衛,實則監視。
為了擺脫監視,他選擇用金餅開道。
隔門扔出兩塊金餅:「賞你們的,下去休息吧。王將軍的大營固若金湯,本使無需護衛。」
「謝昌平君賞!」
護衛頭領笑嘻嘻地撿起金餅,又板起臉正色道:「護衛上官是俺們的職責,無需體恤俺們這些粗人,您老安心歇息吧。」
說完,掉過頭訓斥身邊的士卒:「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誰敢打盹,老子就不分金餅給你!」
士卒們整齊回應:「諾!」
聽到外面的動靜,熊啟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傻了!
賤民而已。
賞了重金只會看守得更賣力。
旋即,揭開門帘怒吼道:「滾!你們長戈鋼刀地守在這兒,本使如何入眠?」
大人物的臉面怎麼跟狗臉似的?
說變就變?
護衛們不敢抗命,只能躬身領命:「諾!」
打發了士卒。
熊啟才長長呼出一口氣,小聲招呼隨從帶着準備好的火油,準備出巡。
他的身份是王使。
可以在任何時候,帶着隨從視察工坊內所有地方。
巡邏的士卒見怪不怪。
例行行個禮,問明對方的去向,也就不管了。
熊啟帶着三個隨從,抱着酒罐子,專挑木材眾多的犄角旮旯走。
每到一地,先倒火油。
三罐火油倒完,來到專門存儲火油的倉庫。
以強橫的姿態打開倉庫檢查。
並稱自己在某某處看到了火油的痕迹。
讓守衛分兵去查。
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守衛不疑有他,急忙分兵去查。
倉庫門口只留了兩個士卒。
「嘭!」
「嘭!」
熊啟在士卒前面吸引注意力,隨從在背後下手。
兩棒子放倒守衛,四人便拿出火種,迅速點燃油庫。
一溜煙跑回住所,騎馬揚長而去。
背後。
佔地數十畝方圓的船坊火焰滔天。
夾雜着秦人的慘叫聲,呼救聲。
烽火,也陸續燃起。
一路燃向咸陽,一路燃向武關。
王翦大半夜被部下吵醒,光着身子遠眺漢水方向的烽火:「船坊怎麼會出事?」
「速速派人清查!」
「不!」
「老夫親自去看,爾等速速備馬。」
從武關到漢水船坊,三百里路程,王翦換馬不換人地趕了一天半。
終於在次日晚間看到變成一片焦土的造船工坊。
隨軍主薄跪地請罪:「屬下有罪,沒有防住昌平君。是他放的火,故意放的……」
雁過留聲。
人過留名。
熊啟放火的手法極為粗暴,主薄陸續問了幾個士卒和守衛,便把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
只是。
這種事說出來可能沒人信。
大秦的昌平君,權貴中的頂級權貴,怎麼會放火燒了自家軍營的戰船?
沒天理啊!
王翦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只能兩頭為難:「來呀,把這個懶散貨先給某家關起來,派人去追昌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