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鄴城攻略(四)
第四天。
趙浮正在檢視剛做好的雲梯,身後傳來腳步聲。
“看來我的士兵太鬆散了,你來了都沒人告訴我一聲!”
趙浮雖然這麼說,但他臉上帶着笑,並沒有責怪士兵的意思。
來人正是辛毗。
辛毗施施然向趙浮拱手,笑道:“他們早就把我當自己人了,又何需通報?”
趙浮哈哈一笑,道:“好吧,自己人!現在又有什麼事情賜教的?”
辛毗道:“趙帥可曾聽過‘勝一人難,勝兩人易’?”
趙浮眯起眼睛,問道:“你得到什麼消息了?”
辛毗道:“還請趙帥恕罪!某昨rì秘密聯繫了一位老家僕,知道了一些事情。”
“噯,真是的!也不怕走漏了消息,連累了家人……”趙浮說,“我不怪罪你,但是被審配知道就完了……呃,算了,說說吧!你知道了什麼?”
辛毗心想,我若真的什麼也不做的話,不知道你要是敗了會不會遷怒於我?畢竟辛毗在袁紹手下多時,那袁紹敗了必定喜歡遷怒於部下的。辛毗對趙浮和傅雕龍都不了解,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和袁紹一樣。
心裏這麼想着,嘴上卻說:“趙帥對某有救命之恩,某豈能坐視?”
趙浮點點頭。辛毗就開始把自己探得的眭元進和審配的衝突說給趙浮聽。
“有意思!那淳于瓊竟然自己不出面,讓眭元進這個小子去當炮灰,這下他們跟審配可要勢成水火了!哈哈!”趙浮笑道。
辛毗道:“以我對淳于瓊的了解,此人極好面子。被審配這樣踩臉,他沒理由沉默,除非……他被審配處理掉了!”
“你的意思是……淳于瓊被殺了?”
“審配應該不會那麼狠,但很可能會被扣在太守府了!”
“原來如此!”趙浮摸了摸鬍子,說道,“他兩人矛盾越深,對我們越有利!”
說完,趙浮對着辛毗長長一揖,道:“佐治兄,多謝了!”
辛毗怔住了,他沒想到這個整天擺着一張臭臉的趙浮會一本正經地跟他道謝。這個冀州的前任大都督心胸坦蕩,毫無作偽,實在是一位難得的君子。
“平心而論,審配是個好太守,勤政愛民,為人耿直、正派,潔身自好,雷厲風行。可惜,他不會隱忍,不懂以大局為重。淳于瓊不是他能制約的,如今大戰在即,他們反倒是先內訌起來了。不過,即便他們團結一心,我也要攻下鄴城!”
趙浮說完,只遠遠看着城頭,默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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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
高順的陷陣營全部亮相,雄赳赳、氣昂昂,在鄴城南面擺開陣勢。
審配當然很緊張,高順的陷陣營獨步天下,難逢對手,豈是善茬?城頭上頓時弓箭手林立,又調來巨石、檑木備用,燒好“金汁”隨時準備澆下來。
所謂“金汁”,是古代守城時一種非常厲害的生化武器,它的主要成分是——糞便!
不要小看了這煮沸了的糞便,澆下去不僅能使人燙傷,還能使人重度感染,最終不治身亡!所以,攻城的一方寧願被箭shè中、被石頭砸中,也不願被這“金汁”澆到!
可是,高順的人進進退退,始終保持在守城士兵的shè程之外,彷彿是在演習cāo練一樣,待到天黑時,高順退兵了。
沒打就退了?怎麼可能?
這一定是計謀!
審配命令士兵枕戈待旦,以防對手趁夜偷襲。可是,那個夜晚就是靜得出奇……
第六天。
西面的李典派人鬼鬼祟祟築起許多土丘,似乎還想在土丘之上建立箭樓。審配慌了,趕緊派弓箭手對着他們亂shè一氣,總算阻止了他們。要知道,如果他們建成了箭樓,就可能對城頭形成壓製作用。
審配也很懊惱,如果淳于瓊能夠和他合作,現在完全可以派出一支機動部隊,sāo擾城外。可是淳于瓊的三萬大軍又不聽自己的指揮,完全是佔着茅坑不拉屎的行為!
現在,既要防備南面的高順,又要防備西面的李典,審配有點忙不過來,只好命令部將之中唯一拿得出手的韓猛去守西面,自己回到南面。
可是,東面呢?趙浮和于禁都在東面,讓審配相信那些可能都是佯攻,真正的危險還是應該來自東面的!
可即便知道又怎麼樣?論戰鬥力,高順的陷陣營更強一些,怎麼能不看着?
第七天。
竟然風平浪靜,毫無動靜……
趙浮、于禁、李典、高順,全部龜縮在自己的大營里不出來。
這是幹什麼啊?你們是進攻方,就不能主動一點嗎?
雲梯都造好了,趙浮還在等什麼?
等自己鬆懈,露出破綻嗎?還是要圍了不攻,跟自己耗?
耗的話,糧食方面是不成問題的,足以支持半年。就是士兵,要把士兵分成兩班才是,要不然還沒開戰就累垮了。
淳于瓊的部眾……也許應該把他們用起來,共同守城,畢竟,要是城破了,對他們也沒有好處。
審配雖然這麼想,但對他們還是不放心的。要是讓他們獨當一面,只怕這些酒囊飯袋守不住,要是一起守,又怕兩軍本來就不和的矛盾會加重。想了想,也只能讓他們在城中待命吧!
等了一天都沒動靜,審配被那“金汁”的味道熏得頭昏腦脹的,正想回府稍微歇會兒,突然有人來報,說東面有騎兵靠近!
動手了!趙浮真的動手了!
審配趕緊趕往東面,生怕力量不足,又從西面、南面調派人手,加強東面防守。
遠遠地,一隊騎兵奔襲而來,全部着白袍,騎白馬。看人數,好像只有百人左右……
攻城派騎兵過來幹什麼?還只有百餘人。有問題!一定有大問題!
在一個斗大的“趙”字的映襯之下,審配認得為首之人應當是趙浮之弟趙雲。
不僅審配認識趙雲,袁紹手下很多人都認識他。因為,他實在給了他們太多不堪回首的過去了……
當年袁紹剛得冀州,很多人都趨炎附勢投靠了袁紹,覺得袁紹比韓馥要有作為得多。耿武等人被殺,趙浮逃走之後,即便是不喜歡袁紹的人,也不得不違心投靠袁紹。只有趙雲,在常山郡招募了一千多人的隊伍,處處跟袁紹過不去。
趙云為了替哥哥趙浮一家報仇,多次率部襲擊袁紹部隊,奪走糧草、武器、馬匹,斬殺多名袁軍將領,給袁紹帶來了很大的麻煩。最重要的是,他每次輕輕鬆鬆地來,輕貓淡寫地打,打完拍拍屁股就走。袁紹怒極,令文丑率大軍圍剿,卻仍然讓趙雲輕輕鬆鬆率部突圍了。
之後,趙雲率部投靠了公孫瓚。
公孫瓚曾問趙云:“聽說冀州的人都想要依附袁紹,為何你非要另闢蹊徑,跑來我這裏謀差事?”
趙雲回答道:“天下大亂,不知道誰是明主,百姓有倒懸之危。我們要追隨的是仁政所在,並不是我們自己非要疏遠袁紹而偏向於公孫將軍你。”
這番話說得很清楚了,並不是公孫瓚代表了仁政,但是袁紹肯定不是仁義之士。投靠公孫瓚只是為了對付袁紹,將來,或許我要投靠更仁義的君子。
如今,審配看到趙雲,也是非常緊張。雖然趙浮沒有出現,但是,趙雲的出現很可能就代表了今天就要決一死戰了!
只見趙雲手中挽着弓,搭了支箭,朝城頭shè去!
這麼遠……他想shè……我!
審配趕緊把頭一縮,那箭堪堪從他頭頂飛過!
審配坐在地上,驚魂未定,大喝道:“放箭!放箭!莫要讓敵人靠近了!”
再站起來一看,哪裏還有人啊?趙雲已經帶着他的白馬隊回去了,只留下個絕塵而去的背影。
有士兵撿起那支箭,遞給審配。箭上綁着一張紙。
“袁紹叛國,自封將軍,染指河北,屠戮忠良,人神共憤……我主青州牧傅文率仁義之士共伐袁賊,爾等助紂為虐,理當迷途知返。若一意孤行,便為袁賊共犯!”
這是……戰書?
搞什麼?到現在才想到下戰書?是不是太晚了點,還有這個必要嗎?
審配拿起袖子擦擦汗。這戰書下得這麼彪悍,就差一點啊,審配的腦袋就要為了這戰書而戳個洞洞了!
剛才守城的士兵從上而下都shè不到趙雲,而趙雲卻可以把箭shè到城頭,實在太可怕了!
但願這樣的人,在趙浮的軍隊中不會太多……
今夜,審配註定又要無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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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ù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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