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挑局
“沒錢了?”
長發男抽了一口煙,斜着眼睛看我,說道。
“小兄弟,看看牌吧?”
分頭男微笑着對我說:“如果牌不大,跑了心裏也舒服點。”
我極力控制着臉上的焦慮,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將牌拿了起來。
我的手微微顫抖着,捻開了牌。
而後,我將牌啪地一聲扣在桌板上。
猶豫不決的思考着。
“怎麼樣?跑不跑?”
長發男不滿地催促。
“大哥,你看……能不能借我一萬塊錢。”
我猛地抬起頭,沖長發男僵硬一笑,掏出身份證,道:“我也給你寫個欠條。”
“你也借一萬還兩萬?”
長發男吐一口煙圈,冷冷說道。
“這個……我這牌,可不敢那麼玩,”
我賠笑道:“還一萬二,反正輸贏都還你。”
說完,我又補充道:“這局贏了馬上就還,輸了,就等下車我讓家裏打錢,取出來就還你。”
長發男沒有立刻回答。
分頭男卻笑着接口道:“小兄弟,你還是認了吧,人家不同意借你嘛,何必強求呢。”
長發男立即冷冷說道:“不借!”
我緊緊看着長發男的雙眼,賠笑道:“給您一大哥,借給我吧?”
說完,我又轉頭看向分頭男,道:“大哥,我借了錢,咱們就開牌,行嗎?”
兩人對視一眼,分頭男便有些不情願地說道:
“也……也行,反正剛才就是三家開的。”
然後他又加了一句:“不過,我可不會繼續添底了!”
我趕緊賠笑說道:“不用不用,您跟這位大哥都不用添底,我自己添!”
長發男遲疑了一下,道:
“一你說的!”
我連連點頭,面露喜色,拿出紙筆很快寫好了欠條,連同身份證一起交給了長發男。
拿到錢之後,我立刻丟進了牌局裏。
“一起開吧?乾脆點!”
分頭男說道。
長發男點了點頭,道:“好。”
“好,聽大哥的。”
我緊張地搓着手,回了一句后,又轉頭向平頭男苦笑着道:
“大哥,你幫我開牌吧?我這手不聽使喚了。”
平頭男應了一聲,便伸手拿過我的牌,啪的一聲摔在了桌板上。
與此同時,另外兩家也亮出了牌。
分頭男是a順金。
長發男是q豹子。
而我的牌,是k豹子!
“不可能!”
他們三個人幾乎同時站了起來,異口同聲的驚呼。
“你他媽的出千!”
長發男伸手指着我,憤怒的吼道。
我笑了笑,緩緩說道:
“大哥,你過過腦子,這一局我從頭到尾都沒碰過牌。”
長發男憤怒的神情一僵,我又冷冷說道:
“還有,憑什麼我就不能有大牌?莫非你……事先知道牌面?”
長發男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我一邊把錢往包里放,一邊繼續說道:
“願賭服輸,玩不起就別玩,你看這位大哥,把給孩子看病的救命錢都輸給你們了,人家也沒像你們似的吧?”
分頭男坐了下來,微笑着向長發男說道:
“別激動,坐下坐下,我輸得最多都沒怎麼樣,你倒是先急了。”
說著,他又看向我,道:
“這位小兄弟確實沒碰過牌,出千應該是沒有的,人家就是單純的好手氣嘛!”
說到“手氣”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語氣模糊不清,聽起來像是“手藝”。
我知道,他這是在點我。
我沒理他,把桌上的錢,包括挎包男寫的欠條和他的身份證都快速收進了包里。精華書閣
然後,我又點出一推到長發男面前,冷冷道:
“欠條,身份證,給我!”
長發男沒好氣地將欠條和身份證摔給我,將錢收了起來。
我這才抬起頭來,環視三人燦然一笑,道:
“三位大哥,還玩不玩?”
分頭男笑了笑,道:“不玩了,沒錢嘍。”
平頭男也搖了搖頭。
“他們沒錢了,你還有啊,要不,咱倆打個對家?”
我笑嘻嘻地問長發男。
長發男扭過頭去,沒搭理我。
“行吧,這可是你們不玩的,可不是我贏了就跑。”
我嘟囔着拉緊背包拉鏈,起身就走。
突然,背後有人叫了一聲:
“小兄弟!”
我回過頭,臉色依舊煞白的挎包男正站起身來,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我一臉冷漠,冷冷回道:“有事嗎?”
“你看……我……我把所有的錢都輸了,”
他紅着眼睛,結結巴巴的說:
“你能不能……能不能給我吃個喜兒……”
我的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
然後,我一句話沒說,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挎包男絕望壓抑地哭聲。
我速度不減,徑直離開了這節車廂。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我便默默復盤這次的收穫。
現在我的包里有將近六萬塊錢,除了我自己的一萬,贏了。
還有一張欠條。
此外,更重要的收穫,是我成功使用了鬼谷惑神訣。
本來,我是打算去卧鋪車廂找局的。
我知道,在這個年代的火車上,經常會有明暗八門的江湖人出沒求財。
最常見的就是要門和蜂門。
要門,又稱為丐幫,屬於江湖明八門。
指的是有組織的行乞者。
普通人對丐幫的印象多是從武俠小說中得來,以為那是小說家杜撰的。
其實,要門真的存在。
它有兩個主要流派,分為武乞和文乞。
正是因為武乞,要門雖然屬於江湖明八門,但其內部的黑暗殘酷之處,很多都不輸於暗八門。
蜂門,屬於江湖暗八門。
指的是那種有組織的多人騙子集團。
以一個“安座子”的“老爺子”為核心,有組織的佈局行騙。
蜂門厲害的高手,叫作義蜂,行騙的對象多是豪宅大戶,乃至官宦人家。
行騙的數額很大,干一票足夠吃好幾年的。
但也有一些不入流的蜂門弟子,組成小團體行騙,這種被稱為野蜂。
野蜂的行騙對象,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有些野蜂行騙時還講些江湖道義,有一些便全無底線。
就像剛才跟我賭的分頭男,平頭男和長發男。
他們就是蜂門的野蜂。
那個分頭男,就是他們這個小團體的“老爺子”。
而挎包男,就是他們“圈”中的“羊牯”。
而我這種行為,在江湖上也有一種說法,叫做“挑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