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誰說人妖一定殊途？
“我沒答應啊，我對師父說，如今大商方方面面都挺好的，沒必要打破這種和平，弄得百姓生靈塗炭啊，可師父聽了我的話很生氣，大罵了我一頓，我感覺他想殺我，但最後他沒動手，自己走了。”
“你師父是不是想多殺幾個凡人填封神榜的坑，所以對挑起人界的戰火樂此不疲？”
趙墨冷冷說道，他現在越來越覺得仙界的大佬真的挺自私。
“什麼，你也知道封神榜的事情？”
姜子牙再次嚇了一跳。
封神榜可是仙界最大的秘密的，就算到了現在，正式的文書尚未從天庭下達，仙界只是老子、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幾個大佬知道，可人界的商人馬文龍如何得知的？
難道他背後有一個更加神秘的大佬？
姜子牙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馬文龍真的不一般，以前只覺得他賺錢的本事很了得，但現在看來，他背後的仙界背景也深不可測啊。
想想也是，朝歌這麼多背景深厚的人做生意，沒有一個比得過馬文龍的，這是因為做生意的本事差嗎？
未必。
或許馬文龍的仙界背景極強，他才在凡界戰無不勝。
想到這裏，姜子牙對馬文龍又多了幾分敬畏。
“關於我是怎麼知道封神榜的，我不便透露，反正你要明白一點，我所知道的東西，遠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咱們直接說結果吧，你最後拒絕了你的師父，對么？”
“對的，我告訴他，我更想留在朝歌，為你打理錢莊生意，還想生個孩子……”
姜子牙語氣有點羞怯。
“子牙兄，依照你對師父的了解，你覺得他會就此罷手，還是會繼續推動此事？”
“嗯，我覺得他會繼續推動此事，只是他放棄我了，很可能另找別人去西岐輔佐姬昌。”
姜子牙沉吟道。
“不錯，跟我判斷一樣。我知道了，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我會守護天下百姓的安寧和幸福的。”
趙墨沉着說道，隨即進入了思索。
該來的，終究來了。
如何用最低的成本拆掉這個大火藥桶的引信？
趙墨現在其實還有一個選擇，就是把趙墨和李傲天的馬甲都收了，只留下馬文龍的馬甲，帶所有家財和美人投奔西岐，頂替原本屬於姜子牙的位置。
以他對歷史潮流的了解，他當周軍的軍師一定會十分稱職。
等周朝建立，他名正言順成為丞相，那時的他不僅有錢，還會有權。
看上去，這個路徑似乎十分完美。
但苦了天下百姓。
如果商朝確實民不聊生，他可能會選擇這個路徑，但問題是現在商朝欣欣向榮，百業興旺，百姓安居樂業，過着富足的生活。
把這樣的狀態轉換成戰爭狀態，雖然趙墨自己毫髮無損，但他過不了心中道義的那道坎。
我必須阻止元始天尊。
我必須阻止封神榜從人界弄人。
我必須阻止姬昌造反。
怎麼辦？
趙墨突然靈機一動……如果把姬昌召進朝歌，軟禁起來，西岐的伯邑考和姬發等人投鼠忌器，就沒法下決心起事了。
嗯，突然召姬昌進京，容易引起他的警覺，弄不好會刺激他提前造反，必須把事情做得隱蔽些。
那就乾脆把另外三大諸侯都召進朝歌，一起扣住得了，等仙界封神榜的事情完結，再把他們放回去。
前不久妲己殺了姜王后，四大諸侯才來過朝歌一次，現在又把他們叫來，這四個人難免不起疑心啊，必須找個合適的借口才行。
趙墨冥思苦想了一會，依舊沒找到合適的辦法，心裏正在煩躁，突然想到，我何不把此事告訴紂王，讓紂王來拿主意呢？
想到這，趙墨跟姜子牙交待幾句，就化作一道光影，離開了姜記錢莊。
不多時，馬文龍版的趙墨出現在王宮大門前，他向守衛出示了隨意出入宮的腰牌，很快，他來到了壽仙宮，坐在了紂王和妲己的面前。
“馬愛卿，何事如此緊急？”
紂王認真問道。
自從上次馬文龍請他去錢莊站台之後，兩人的關係進一步熟絡，現在與其說是君臣，還不如說更像盟友關係。
因為紂王很清楚，馬文龍有仙界的背景，如果不是這樣，他怎會想出龍鬚紙、鉛筆、小說這些神奇的東西。
在紂王的潛意識裏面，馬文龍就是仙界派來幫他的，就像聞太師是截教派來幫他的一樣，只是聞太師實在太喜歡管他的私生活，弄得他活得很不自在。
但馬文龍就不一樣，他很會保持合適的距離，不生疏，也不過分親近，你需要他時他就會出現在你身邊，你不需要打擾時，他絕對不會吭聲。
跟這種人相處，簡直就是如沐春風，太舒服了！
聞太師如果有半點馬文龍的分寸感就好了……紂王夜深人靜時，時常如此對夜空祈禱。
“陛下，據臣收到消息，仙界可能要鼓動西岐姬昌造反……”
趙墨把封神榜的事跟紂王說了一遍，紂王頓時大怒，一掌拍碎茶壺，沉聲道：“這仙界之人真是混蛋，我人界日子過得好好的，它弄個封神榜，與我何干，居然要鼓動姬昌造我商湯的反？”
“陛下，你打算如何應對？”
“這好辦，我把姬昌召來，一刀斬了他的狗頭，看他還如何造反。”
紂王恨恨說道。
“姬昌死了，伯邑考接着造反，陛下又該如何呢？”
“那就把伯邑考一起殺了。”
“那姬發接着舉起西岐的大旗呢？據我所知，姬昌有一百個兒子。”
趙墨微笑說道。
紂王見他這個笑容，就知道他已經有計策，連忙問道：“馬愛卿，你有何思路？”
趙墨也不兜圈子，直接道：“陛下，我的想法是把東南西北四大諸侯全部召來朝歌，但不殺他們，而是好好地養着他們，也不妨他們回到封地，他們的兒子就算想揭竿造反，礙着老爹的命被陛下捏着，也只好忍耐，等過段時間，仙界把封神榜的事弄過去了，也就沒什麼動力在人界搞事情了。”
“嗯，不錯，這個主意甚好。”
紂王一點就通，點頭稱是。
“只是，下臣不知該用何種理由讓四大諸侯一起來朝歌，就怕他們心裏起了疑心，派人相互一通氣，乾脆都不來，一起反了，那就有點麻煩了。”
趙墨說出了此次求見的來意。
“不錯，得挑個好理由才行。四月初八已經過了，朕的生日也過了，就連聞太師的生日也過了……”
紂王話未說完，妲己在旁邊插話道：“陛下，臣妾的生日還沒過呢。”
趙墨和紂王同時看了妲己一眼，都沒出聲……你當初逼死了姜王后，天下已經視你為紅顏禍水，四大諸侯為了慶賀你的生日來朝歌，那才奇怪呢。
妲己見兩人望她是用這種眼神，立刻明白他們的心思，尷尬地笑笑，自我解嘲道：“我在他們眼裏沒啥分量，估計就算髮出邀請，也沒幾個人肯來的。”
三人陷入沉默，都在想一個能請來四大諸侯的合理理由。
趙墨忽然靈光一閃，忽然道：“陛下，我記得娘娘曾經想在宮中建一個鹿台……”
“唉，別提了，只要聞太師待在朝中，我和蘇愛妃想建什麼都不行，聞太師都會一口否決，別想了。”
紂王沒好氣地道，顯然已經深受其害。
“陛下，這次未必，不妨以建鹿台為借口，召四大諸侯過來，陛下這麼做是為大商絕後患，我想聞太師應該會通情達理的。”
“可是，朕建鹿台，要他們過來做什麼，這必要性何在？”
“要他們四家共同出資啊，建好鹿台後作為給陛下的賀禮，同時圖紙需要有人審定，工程需要有人當總監造，這些都需要四大諸侯坐在陛下的面前仔細商量，做個分工。”
紂王一片大腿，喜道：“不錯，我就要他們來建鹿台，一方面削弱他們的經濟實力，另一方面耗費他們的時間，等鹿台建好，封神榜的危機早就過了。”
“不錯，待四大諸侯來了之後，陛下還可以讓他們把各自的心腹再叫一批來朝歌，把四大諸侯的精英人才全部扣住，仙界就算想鼓動封地的人造反，也絕無可能。”
趙墨跟紂王聊着，思路愈發敏捷，好點子層出不窮。
“不錯，愛卿此言甚妙，朕採用了。”
兩人加上妲己商量一番，竟然把利用建鹿台軟禁四大諸侯的計策商討成形，仔細推敲一番，似乎毫無破綻。
大商如今太平盛世，國庫充實，為天子新建一座娛樂場所，這不過分啊。
再說了，各地改竹簡為龍鬚紙，本身就省下了一大筆錢。
如果北海袁福通叛亂不止，他們也要不斷拿錢出來充當軍資，現在叛亂沒了，他們的錢也攢下了不少。
天下太平，肥的不止是紂王，四大諸侯也肥了。
尤其是北伯候崇侯虎，叛亂是在他的地頭上發生的，紂王幫他平叛，他難道不該出一個份子錢嗎？
更何況，他還想當總監造呢。
“奉御官，快請聞太師來！”
紂王高興之下，趁熱打鐵。
不多時，威風凜凜氣度不凡的聞太師從門外走了進來，紂王、妲己和趙墨都起身向他行禮。qs
“馬公子，近來可好？”
聞太師笑眯眯地問馬文龍版的趙墨。
以前在北海平叛時，他就已經聽說過馬文龍的大名，知道馬文龍與子桃從朱雀借氣運配合李傲天擊敗犬戎國的高手，對他頗有好感。
回到朝歌以後，他才知道原來朝堂辦公文推廣的龍鬚紙和鉛筆竟然是馬文龍造的，這個變革為國庫節省了一大筆錢啊。
再後來，聞太師知道了免費學堂的事，他對馬文龍就更有好感了，他經常在私下裏勸告紂王，要遠離費仲尤渾那樣的奸臣，多跟馬文龍這樣的忠臣交往。
聞太師有三隻眼睛，第三隻豎目只要睜開就能辨別對方是忠是奸，但他對馬文龍從來沒有使用過第三隻豎目。
原因很簡單，像馬文龍這種人，鼻直口方，一臉正氣，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大忠臣。
這種面相的人聞太師還見過一個，就是李傲天。
對於李傲天，聞太師從見他第一眼起就沒懷疑過他的人品，事實證明，他的判斷無比正確，所以聞太師現在更相信他的直覺。
“回太師的話，馬某過得還不錯。”
“那就好。對了，陛下叫我來，有何事啊？”
聞太師望向紂王。
紂王把封神榜的前因後果和剛才商量的對策向聞太師全盤道出，聞太師果然沒有糾結鹿台的建造是否涉及驕奢的問題，而是點頭贊道：“不錯，這計策我看甚好，一舉多得，將天下的戰亂消弭於無形之中。”
“既然太師也贊同，那我明日就吩咐文書房，讓他們立刻辦公，八百里加急送到四個封地。”
紂王見聞太師也支持自己，大商江山安穩了，心中大喜。
妲己見鹿台有着落，以後又有了新鮮的玩耍之處，也是滿心歡喜，頻頻給聞太師煮酒。
聞太師接過妲己的敬酒，默默喝下，他的心情其實很複雜。
從回到王宮見妲己的第一眼，聞太師悄悄睜開靈目，一打量，他就看出了妲己是妖。
一隻稚嫩的狐狸精。
如果依照聞太師的本意，他會大吼一聲，抽出打神鞭把妲己一下打出原型，但他突然改變了主意，沒有這樣做。
因為從紂王和妲己的眼神和互動，他看出兩人十分情投意合，無比恩愛。
這眼神聞太師太熟悉了，他彷彿看到了崇城下並肩站立的李傲天和魚鮫聖母，他的心裏不由地溫暖了起來。
那一人一妖，不也過得很幸福么？
誰說人妖就一定殊途的？
誰說人和妖相伴就一定會禍亂天下的？
至少李傲天和魚鮫聖母這一對就不是。
他和它在一起，反而做出了造福天下萬民的好事。
給他們一個機會吧！……在心裏有了決定的聞太師當著眾人的面並沒有聲張，與妲己如常說話，場面十分正常。
當晚夜深人靜時，他把妲己單獨叫了出來，跟它約法三章，警告它不得禍害紂王和商湯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