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共存
「咳咳，老童，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鬼才娃娃？」，門外站着的看着淡淡開口問到。
聲音清淡，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錢多樂樂轉頭，就見到一個身穿湛藍色衣袍，面色平和，留着比童大夫還要長的鬍子的老人家：這不是剛剛她在隔壁看到的坐診大夫嗎。
想起剛剛自己說的話，錢多樂內心很是尷尬，臉上卻乖巧道：「這位爺爺，您好，您和童爺爺認識？」。
見錢多樂一臉乖巧的模樣，彷彿和剛剛放話要幹掉他醫館的不是同一個人。
饒是趙大夫活了一把年紀，接觸過形形***的人，此時看到錢多樂淡定的表情的，也忍不住在心裏吐槽眼前的小姑娘一下，面上則道：「嗯，認識，還是你這位童爺爺邀請我來禮縣開醫館的呢。」
這話一出錢多樂更加尷尬了，抬頭摸了摸鼻子，看着趙大夫乖巧笑道：「原來是趙爺爺，快請進」。
有些狗腿地把還在門口站着的趙大夫請進後院。
童大夫跟上，看着她這副表現沒有發表任何異議，反而饒有興味地看着。
錢多樂看着他看戲的表情，忍不住瞪了童大夫一眼，她懷疑童大夫剛剛是有意引導她的。
童大夫收回了視線，淡定地坐了下來，撇了一眼坐在他對面的趙大夫，有些嫌棄開口道：「你速度倒是快，我不過是下鄉幾天，你就直接把醫館開到我隔壁了。」
不等趙大夫回答，他又轉頭和錢多樂介紹道：「趙家是學醫世家，趙氏醫館在州，以及一些富饒一些的上縣，都開設了。」
童大夫這話一聽是沒什麼毛病，認真一想，他這是在抱怨趙氏醫館開不上貧困的地區，意指趙氏不只是大夫，也屬於商人。
童大夫能做到每年下鄉義診，有人上醫館看病收的診費也不過一個銅板，可見他是不把錢財看到眼裏的，毫無疑問他是一位高尚的醫者。
但他有些嫌棄趙大夫的市儈，同時又邀請趙大夫來禮縣開設醫館，可見趙大夫是有醫德的，兩人應該是朋友，現在又擠兌人家。
錢多樂好奇問:「童爺爺，你什麼時候邀請趙爺爺來禮縣開醫館的？」
童大夫冷哼，沒有回到，趙大夫摸了摸鬍子直接道：「快十年了吧，那個時候趙氏覺的禮縣是下縣，開醫館消耗過大，所以拒絕了」
趙大夫又道：「老童，你也不能怪我啊，我趙氏雖然是學醫世家，有些家底，但是家底都是用來培養族中子弟的......」，後面的話他沒有話說，但童大夫和錢多樂都聽懂了。
培養一個醫者是需要成本的，培養一個優秀的醫者則需要更多的成本，特別是世家大族需要的錢財就更多了。
錢多樂同時也聽懂了，童大夫就是對之前被好友拒絕而生氣，見着人了就忍不住懟上一懟。
童大夫沒反駁，他孑然一身，後來收養了錢縣令，現在錢縣令也不用他憂心，錢多樂這些小輩也很聰慧，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不必憂心以後他們需要用錢財去打點，或者用錢財去堆積他們，才會有一個好的未來，所以錢財對於童大夫來說，不過是用來解決吃穿用度的工具而已。
但救死扶傷和行醫掙錢，是可以共存的。
「樂丫頭，去把我庫房裏面的收藏的葡萄酒拿出來」，童大夫不再討論這個問題，接過錢多樂手裏給他帶來的飯盒，並吩咐她去拿酒。
錢多樂應聲而去。
趙大夫看着錢多樂的背影，忍不住感慨道：「老童，你這日子過的不錯啊。」
經過這麼短的交流接觸，他看得出來，錢多樂把童大夫看作親爺爺般孝順的。
而且錢多樂眼神乾淨真摯，就算是前面親耳聽着她大放厥詞說要干翻他的醫館，可是當她得知自己跟童大夫認識的時候，她的態度直接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熱情請他進屋，明明童大夫的話和自己說的話她都聽懂了，可是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像是兩人的說法她都能理解，而且不多加評論。
而且他來之前已經了解多了，那個丫頭小小年紀已經在醫館坐診一年多了，而且從未有出現過醫鬧，而且找她看病的人越來越多了，禮縣私下已經有人開始傳他們禮縣有位小神醫了。
童大夫驕傲道：「那是，老趙啊，你可比不上我了，我家丫頭出去，肯定能吊打你族中子弟，到時候你也不要嫉妒啊」
趙大夫冷哼，卻找不出反駁的話來，因為他族中年紀最小的坐診大夫他的孫子，今年今天二十了。
錢多樂抱着酒罈子出來了，「童爺爺，趙爺爺，酒來了」。
..........
快要冬收的時候，錢多樂和李子安例行到小莊子巡視。
「范老爺，您不需要回去工作嗎？」，錢多樂看着已經在她莊子上住了快三個月的人，有些好奇問道
她道：「現在當官假期都這麼長的嗎？他不擔心這麼長時間不回去，崗位不會讓人頂替了去嗎？」。
范大人有些氣惱地看着結伴而來，皮膚白裏透紅的錢多樂和李子安兩人。
「我為什麼在這裏啊，你以為我喜歡在這裏啊，你們看看我的臉，都晒黑了」，范大人有些許激動地指了指自己因為每天下田去記錄稻苗的生長，還有耕種細節流程而晒黑的臉，滿含怨氣道。
要不是因為她們兩個在他來之前把所有的稻種都種了，他會被陛下責令留下來做記錄師嗎，還要求他必須等冬收之後和稻種一起回京。
他堂哥戶部尚書，現在成了正兒八經的種田漢了。
錢多樂道：「范老爺，您看您這些天是不是再也沒失眠過，每天都睡的格外香甜，而且是不是再也沒胸悶氣短的情況了啊」
范大人一怔，聽她這麼一說，還真的是，最近他身體好像比之前好了。
覺察到自己身體健壯了，范大人面上的怨氣也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