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神降

本來，「虛實之王」在黑暗中是無法找到白織和阿特拉克的位置的，更難以撕破濃鬱黑暗的阻擋。

但由於阿特拉克的深度「竊取」，「深黯王座」覆蓋這片空間的黑暗力量稍有減弱，使得「虛實之王」能夠有餘力騰出手來；

而且白織的聲音，充當了指引的坐標，很快就引來了「虛實之王」在現實的化身。

「嗚嗚嗚——」

「***loodthoustinkard……」

粉紫粉紫光暈的影響下，阿特拉克隱秘的「竊取」過程奇異地停止了，這位「蜘蛛與詛咒之神」臉上一下紅一下紫，一下膨脹一下收縮，一下狂喜一下恐懼。

——「虛實之王」的囈語，讓祂無法自如發動「竊取」的權柄。

但是，白織這邊也沒有好過，她意識則遭到了「虛實之王」的入侵。

這是一種不得已而為之，傷敵一千，自損一千的方式。

「oldeyesynkethilkeys……」

「gnater!」

「gnater!」

太古群星隕落的爆炸回蕩了起來，與神界詭秘複雜的召喚重疊在一起，讓她本就脆弱，被黑暗吞噬的精神幾欲分裂。

「虛實之王」又開啟了對白織的「同化」，不依不饒，永遠不休。

不過，

白織已然並非當初第一次來到地底宮殿舉行半神晉陞儀式時候的她了。

隨着一道道黑色的輕柔薄紗落下，「虛實之王」的入侵效果開始退去。

白織展開了「黑夜紗衣」，直接成功隔絕了「虛實之王」的「同化」。

相比於命運層面的「竊取」，這種「同化」是能夠被隔絕的。

要知道，如果沒有「不滅之血」作為印記，即便「血月魔女」也難以找到白織的具***置，更別提施加影響了。

此時此刻，三方表面上暫時陷入了平衡，僵局。

但情勢對白織依舊不妙。

因為原初的污染還沒有消失，神界的召喚無視「黑夜紗衣」的阻隔，還在不斷傳來。

她必須結束這種僵局，至少要讓「虛實之王」離開，同時鎮壓「蜘蛛與詛咒之神」，最好失去對自己的威脅。

可這何其困難！

白織面對的敵人，是兩位舊日！是昔日統御諸界的古老存在。

而她自己，僅僅只是半神位格……

就在這時，

白織忽然感受到一股神靈的威壓降臨下來。

這股威壓強大而陌生，不屬於舊日，卻是貨真價實的真神位格，居然讓整個空間的黑暗都開始如潮水一般震動起來。

真神，神話生物。

第三位神話生物，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降臨到了這裏！

——原初遺物引發的爭鬥，並不僅僅吸引了「虛實之王」，如果有條件或容器的話，「光輝金辰女神」和「血月魔女」，可能早就發動了神降。

透過「黑夜紗衣」的隱秘，白織朝那股威壓的來源望去，看見了一道燃燒着橙色火焰的青銅火炬自黑暗深淵中凸顯。

「是祂？」

「自由女神」，古稱「智慧與火炬之神」。

這位神祇的降臨出乎了白織的意料，她還以為發動神降的會是「戰爭女神」。

既然不是，那麼「戰爭女神」媞利西婭應該是缺失必要的神降條件，或者在與「光輝金辰女神」的戰鬥中狀態也出現了問題。

而火炬的背後，是一個滿身粉紫肉眼，長着翅膀，由光暈構成的女性形體。

她是誰？

白織雖然早就發現了此人躲在了第九宮內，但由於局勢所以一直沒有在意，還以為她是「虛實之王」的眷者。

可現在看來，此人與「智慧與火炬之神」有着密切聯繫，在關鍵時候接引「智慧與火炬之神」悍然插手三方僵持的局勢。

那麼，「智慧與火炬之神」會偏向哪一邊？

難道祂也對「深黯王座」感興趣？

在白織警惕的注視之中，從那人形光暈里發出了一道浩渺虛幻的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天穹一般：

「律令——破除虛妄與錯誤，秩序回歸此地。」

這縹緲話音落下的瞬間，那些被「竊取」走的「錨」，紛紛回歸，白織重新得到了自己的命運與身份。

——除了「深黯王座」的一部分控制權，還留在阿特拉克那裏。

這讓白織的狀態稍稍穩定，得以固定住自我，而那些神界的召喚，身體失控的異化表徵，也統統消失不見。

「阿特拉克，你的蘇醒本身就是一個錯誤……」虛幻縹緲的聲音傳遞開。

嘩啦啦。

金屬的摩擦碰撞聲響起，一條條粗大的黃銅鎖鏈憑空鑽出，飛快地纏繞向阿特拉克。

後者因為粉紫光暈的牽制，無法躲避，很快就被牢牢困鎖住。

「你是哪來的新神，敢這樣對我……」阿特拉克寒聲望向人形光暈，目光流露猶如實質的怨毒。

人形光暈沒有反應，兀自加大封鎖力度，越來越多攜帶神性力量的鎖鏈將其死死纏繞。

而復蘇之後重塑身軀的阿特拉克神力顯然有限，一時之間無法掙脫這種束縛。

「「智慧與火炬之神」選擇了幫我……這是個機會。」

白織來不及思考其中關鍵緣由，無窮無盡的「世界之網」聚攏阿特拉克，封鎖空間的同時，一個空間「坍縮」后的黑暗球體出現了。

事態緊急，趁着「智慧與火炬之神」的力量控制，白織計劃先把阿特拉克放逐出極北地底宮殿再說。

龐大的吸引力從黑暗球體中釋放，被鎖鏈和「世界之網」雙重困鎖的阿特拉克不由自主地滑向那不斷擴大的黑暗虛無。

一旦捲入其中，祂不知道會被放逐到哪裏，更不知能否重新降臨現實。

「虛實之王！」

阿特拉克發出野獸一般粗啞的咆哮，「這樣下去我們誰都無法成功！」

彷彿聽懂了警告，粉紫光暈從阿特拉克身上離開，沒有了古神的囈語，祂的精神狀態恢復平穩，「竊取」原初遺物的進程得以重新延續下去。

在白織和阿特拉克之間，「虛實之王」果決地選擇了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