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專業倒斗十幾年
接過造像,手感沉甸甸的。
我仔細觀察了下,就發現造像的底部,有個兩歲小孩拳頭大小的洞,剛才由於角度的原因,我沒看清楚。
“這不是一尊造像,而是一件法器。”
“你這尊空行母,還差了下半截,下面應該有一把四刃刀。”
我仔細看了下這個小洞,對她說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幾天前在酒店裏,我看到了一本叫《收藏》的雜誌。
雜誌上刊登了一個十八世紀的銅獅面空行母金剛杵,在香港拍賣行賣了八十萬。
那個金剛杵能分為兩半,上半部分是造像,下半部分是鋒利的刃部,合二為一,就成了空行母金剛杵。
這個應該也是這種構造。
“啊?那怎麼辦?這還能賣錢嗎?”聽我這麼說,胡文慧都快哭了。
我對她說道:“雖然缺了下面的刃部,但十幾萬應該是能賣的,等我有空去問下。”
胡文慧點點頭:“你一定要快點幫我問到,等賣了它,我會好好感謝你的。”
“怎麼感謝?”我笑道。
“你想怎麼感謝就怎麼感謝。”她低聲說道,把我推了出去。
回到房間,我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空行母金剛杵是一件藏傳佛教的降魔法器。
它卻出現在了內陸的墓里,被山洪衝出來,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我睡了個懶覺。
我醒來問呂老,到時候咱們給祠堂捐多少錢?
呂老伸手指,笑道:塊錢。”
“?可是您不是說,要在村子裏捐幾百萬干大棚,搞什麼有機蔬菜嗎?”
“不這麼說,他們怎麼會這麼熱情?”
“不怎麼說,我們問什麼他們會答什麼?”
呂老拍拍我的肩膀,說道:“年輕人還是太嫩。”
“只要我沒有道德,就不會被道德綁架……”
晚上,就到了這次開席的時間。
主持的人叫胡老二,在湖北專業倒斗十幾年。
名氣雖然比不上把頭,但也是頗有實力。
呂老說道:“按計劃,我們要和另一幫來吃席的會合,一起去馬老二那裏。”
話音剛落,只見黑暗的樹林裏,走出人影。
一個穿着黑色皮衣,三十多歲的男人,昂着頭和呂老點點頭。
算是打了聲招呼。
“這是吳天彪,湖北這邊的,他和我們一起吃席。”
呂老表情有點不悅,但還是給我介紹這人。
我沖他點了點頭,他直接無視我。
我心想這個傢伙還挺高冷。
但我可是跟劉把頭混的,遲早賺大錢。
今天的我,你愛理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哈哈哈!彪哥,好久不見啊!”
我們走了半刻鐘,黑暗中傳來大笑聲,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樹林裏走出來。
我心想這就是胡老二,我看過胡老二的照片,只是沒想到這人長這麼高。
他一米上,虎背熊腰,渾身裹在墨綠色的軍大衣里,像一座黑塔。
胡老二笑呵呵迎了上來,給我們每人發了一根煙,我們邊抽邊聊。
不遠處,兩個矮個子男人杵着沾滿新鮮泥土的旋風鏟站在盜洞旁邊,也在抽煙。
這兩個人,應該是馬老二的人。
我拿着手電走過去照了照,盜洞基本已經打完了。
乾燥的墓門上,一副胡姬旋舞的石刻彷彿穿越時空,活靈活現,線條優美,古樸大氣。
“胡姬旋舞門!這是有大貨!”彪哥倒吸一口冷氣。
胡姬旋舞門是典型的唐代墓門風格,一般用這種門,級別都很高。
“這席吃的過癮。哈哈哈!”彪哥大喜。
呂老臉色不太好,時不時搖頭。
我過去問他怎麼了,他沉聲說道:“墓穴兩旁雙峰隔檔,禿山無樹,死水一汪,地氣衰弱,無處可穴。”
“這是一處陰煞之地。”
“看這墓門,規格勢必不會低。把墓建在這裏,當時的堪輿師是想讓這家人斷子絕孫吶!”
轟隆!
呂一卦剛說完,墓門口傳來一聲巨響。
胡老二和他的兩人,迫不及待打開檔門石,將墓門推開。
呼!
一股積沉已久的土腥味撲鼻而來。
胡老二搓了搓手,眉飛色舞的解釋:“幾位老闆,這個斗我們可是找了一個多月!”
“記載在古籍里,是個女性,不是公主就是武則天身邊的女官。”
他揮了揮手,身後兩人把旋風鏟綁在腰上,匍匐鑽進墓門。
我注意到,這兩人身材都很矮瘦,活脫脫的像兩個土豆。
墓里的穹頂變形擠壓的不成樣子,看來年代很久了。
泥土都堆沉在墓道的兩側,差不多只能容一人鑽進去。
嗚嗚——
一陣寒風從背後吹來,我猛然打了個寒戰。
周圍的溫度驟降,一陣奇怪的嗚咽聲傳來。
這聲音就像是女人在哭泣,又像是什麼動物在嚎叫,格外滲人。
“這……這是什麼聲音?彪哥,你說……不會有鬼吧?”
吳天彪身後,一個胖子顫聲說道。
“閉嘴!”
吳天彪罵道:“做我們這行,還怕鬼?就是有鬼來了,老子先給他來兩梭子再說。”
手電的燈光下,吳天彪手裏拿着一把黑黢黢的東西,油光鋥亮,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把手槍!
胡老二下意識的後退,一個人在那兒勁的抽悶煙,臉色陰晴不定。
“還沒出來?”
吳天彪點煙點了幾次都被風吹滅,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再等等,我這兩位兄弟都是好手,也許是裏面的東西太貴重,他們怕破壞了。”胡老二連忙說道。
寒風在山麓間發出各種各樣的怪聲,氣溫越來越冷。
黑魆魆的山林就像是一隻只形態各異的吃人猛獸,匍匐在黑暗處。
“啊——”
突然,墓穴里傳來一陣慘叫聲。
聽到這聲音,我心中一沉。
吳天彪帶來的幾個人,也臉色突變,倒退幾步。
胡老二連忙打過手電。
但手電的光,一閃一閃。
咔嚓!
一下子,熄滅了。
瞬間,四周一片漆黑。
不!
“操!”胡老二罵了一句,打開槍的保險。
天上朦朧的月光照射下。
我隱約看到,一隻沾滿鮮血的手,從盜洞裏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