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傳聞與勸說
“華，你怎麼了，是沒什麼胃口嗎，臉色那麼差？”
約莫兩分鐘后，卡蘿奈端着足足兩三個人份量的早點來到華所在的位置，分別放好以後，便在華的對面落座，接着她注意到華盯着自己那份早飯露出的古怪表情，便奇怪道。
“不，沒什麼……”
華輕輕“呃”了一聲，有些獃獃的看了眼卡蘿奈，立即搖搖頭，吞了吞口水，眼睛則是時不時盯着放到她跟前桌子上的，上面放着三塊厚實火腿肉片與切成兩半的煮雞蛋，撒了大量蔥花的陽春麵，而讓她表情微妙的原因則是這碗面那雖然還是能夠看到湯水部分，但是麵條幾乎快要把碗給塞滿，快要到碗沿的誇張量……
卡蘿奈注意到華的視線，她笑着用手指那碗陽春麵道：“放心吃吧，華，這是我特地給你點的，神州在飲食文化里北面南米的說法……要是我沒記混的話，而且華你也非常喜歡吃麵條類食物的吧，所以就給你點的這個……”m.
說完最後一句話，卡蘿奈左手放到自己臉頰處撐着，也不急着開動自己的那份早飯，她像是心領神會般繼續說道：“至於量的問題嘛……我記得網上有說過運動員的飯量一般會達到普通人的兩倍甚至更多一點，華你練習武術應該也差不多一個性質吧，再加上你每天訓練的部分，運動量肯定不小……”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華你平時吃的東西其實都刻意控制了飯量，就算來到這裏也是一直這樣，逐火之蛾每個月分配的額度應該夠吃的，你也不能因為顧慮到什麼就這樣逼着自己，又沒人會笑話你……”
說到這裏時，卡蘿奈話語又是一頓，她將右手伸出食指放到下巴的位置，打量了下華，最後搖搖頭再說道：“從這個角度上來講，華你似乎很符合那個傳聞的描述啊，但是我很清楚那肯定不是你啦……唉，可惜了，看樣子只能明天再早點過來看看能不能運氣好碰到……”
華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仍冒着熱氣的陽春麵，一邊聽着一邊附和一般地點點頭。
但是當聽到飯量部分的時候，華的臉色猛地一紅，一方面是出於一種屬於女性的本能，但這是次要的，最主要的還是在另一方面，那是一種彷彿謊言被人給戳穿的羞澀。
以前在從家鄉來到滄海市讀書的時候，她有過給自己在他人心中塑造個全新形象的想法，至少是避免自己過去因練武而帶來的一些麻煩，只是習慣已成，卻不是一時半會兒就改得過來的。
更不用說那種連着數年幾乎已經根深蒂固，幾乎已經形成本能的類型，哪怕極力去避免，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流露而出。
比如說飲食習慣，如同卡蘿奈所說的那樣，而華臉色大變的原因就是如此，而先前有那種微妙表情盯着陽春麵，卻不是因為那種視覺上的震撼……好吧也有一點，更多的還是在思考，是不是再加一份小菜就差不多吃飽了……
臉紅過後，華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次無奈地嘆氣，自己的這個朋友有時說話直她還是蠻清楚的，她的性格又不好做出拒絕對方好意的行為。
而且確實像對方說的，這兩個月裏她下意識地有時候刻意控制食量，對於同齡人來說差不多就已經飽了，但是換作她的話，沒過多久等到的就是來自她肚子的抗議聲……
不過聽完最後一句話后，華立即問道：“碰到誰？你剛才邊走邊反覆找的那個？還是和你剛才跟我說的那所謂的‘逐火十大傳聞’有關？”
“……是啊，但是在說之前，我再確認一遍，華，你確認你真的不知道‘逐火十大傳聞’的事情嗎？”卡蘿奈問道。
華認真地點了點頭。
哪怕有了之前的基礎，卡蘿奈還是不禁露出了一種被打敗了的表情來，雖然事無絕對，但是卡蘿奈很難腦補出來究竟什麼樣的人會處於半點消息不沾身的狀態，那樣的人大概基本上和一個原始人沒什麼區別了吧。
更不用說她自己提的那所謂的“逐火十大傳聞”倒也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至少就卡蘿奈所知道的，她所認識的，熟人也好，僅僅只有點頭之交也好，路過偶然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也好，幾乎只要是已經加入到逐火之蛾的人，哪怕只靠道聽途說，最遲一個月的時間也差不多慢慢知道這麼一回事。
卡蘿奈說道：“所謂的‘逐火十大傳聞’……你可以當作是類似都市傳說的現象吧，因為這東西的知名度不小，至少我見過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哪怕知道的不完全。難道華你隊伍里的夥伴都不怎麼聊這些東西的嗎？我不理解啊……既然如此，那麼我就慢慢跟你說明吧……”
逐火十大傳聞……事實上，就卡蘿奈所收集到的消息來看，這東西似乎從更早以前就在逐火之蛾中存在着，有人群聚集的地方往往少不了逸聞傳說，再加上人大都偏愛八卦的本性，這樣的道理就算是逐火之蛾也毫不例外。
“好像更早的時候傳聞的內容和現在的不太一樣，這且不提……儘管從內容上看，這些傳聞的描述基本上就跟小說內容似的毫無真實感，但是我有一種感覺，這些傳聞大概有百分之八十左右的可能是真實存在着的，而我想要親眼看看這些傳聞的本體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卡蘿奈說著說著，眼睛裏不禁閃爍起光芒來，語氣也不經意間變得逐漸興奮，只是看到卡蘿奈這個樣子的華並沒有半點驚訝，她已經或多或少有些習慣了，但還是作為回應地哦了聲。
卡蘿奈並不在意，藉助着這個興頭，她繼續解釋道：“當然，也不是什麼傳聞我都會試着去探究真相，除了有的說得過於玄乎外，再有的就是光看那文字，我有預感我要是去探究的話，很有可能會把命丟掉都說不定……”
“比如‘暗無天日，關押着極惡之人的至暗地獄’，或者‘孤身一人時會出現的，象徵著死神索命的藍色勿忘花’，或者‘一個不注意突然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手術台上，旁邊站着一個綠色的惡魔準備解剖自己’等等，這三個我就不敢去試試到底是什麼東西了，總感覺很危險的樣子……”
“但是別的看起來還是有挑戰性的，至少光是看描述的話哪怕去探究的話，要是感覺到不對勁我還能及時終止行動，像是‘走着走着可能會發現眼前的牆壁上出現一扇門，通過那扇門后，將會看到由大量大小不一的齒輪以及一些機械零件組成的螺旋迷宮’，如果哪天真的我不小心碰到了這麼扇門，不進去，只是站在門口看着，要是不對勁的話我直接轉身就跑……”
卡蘿奈感覺自己說的有些口乾舌燥，便喝了口水潤了潤嘴巴，而坐在她對面的華則是一副認真，像是一字不差地聽着老師講課的好學生的樣子。
注意到華的表情，卡蘿奈無奈地笑了笑，接着又說道：“除去這幾個看起來彷彿只要介入就一定會丟掉性命，還有那說的不明不白，也不知道有沒有危險的部分外，剩下的傳聞基本上就不存在什麼危險性了，可以放心的去驗證，而且目前我已經差不多已經驗證完其中一個了，儘管我總覺得這東西都不知道稱不稱得上是傳聞了……”
“是什麼？”華好奇道。
“一個跟着喜歡的女人而加入進來的新兵，跟你是同一期的，現在已經知道確實真有這麼個人了，我當時還有點不相信，後來知道這是真的后還驚了一段時間。但是人長的很帥，妥妥的一個陽光暖男，我記得名字好像是叫凱文來着……”
卡蘿奈的臉頰微微泛紅，臉上也是不經意間露出了花痴一般的表情，但是數秒不到，她如同意識到一般，拍拍臉頰，連忙讓自己臉色恢復過來，眼睛偷偷瞄向了華。
華卻是沒注意到卡蘿奈那麼一小會兒的失態表情，問道：那麼，卡蘿奈同學，你在食堂里找的某個東西，還是某個人，也是你所說的那個沒什麼危險性的傳聞里的一種咯？”
卡蘿奈的臉上卻是有失落一閃而過，不過也沒有氣餒什麼的，只是隱隱帶着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點點頭道：“是這樣，而且最近我差不多已經確認了最有可能驗證這個傳聞的地點，就是在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食堂，據說有很多人曾經親眼見到過，只是我運氣好像有點不好，我已經來回找不下二十次了，每次都沒有找到……”
“據說，那是一個從第三次崩壞發生的城市中搜救出來的倖存者，接受完治療后就和我們一樣選擇加入了逐火之蛾，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基本上跟沒事人似的，但是他的身體實際上落下了以目前醫療條件都無法治好的後遺症……”
“然後，在一次跑來我們這個食堂吃飯的時候，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能是噎到嗆到還是發生了別的事情，總之這個人在回到自己的房間后，第二天便傳出了這個人的死訊，正是因為這個後遺症發作所造成……”
“自那之後，似乎有很多來食堂的人，都能夠經常看到在一個座位上，有一個身影坐在幾乎堆成一座小山的飯菜面前，在那專註着狼吞虎咽……”
“這樣的場景最終還是讓一個好奇心極盛的路人忍不住湊近一看，卻發現那個正狼吞虎咽的身影，正是之前去過食堂轉天傳出死訊的那人……別這麼看着我，我知道這個故事的槽點很多，但是內容確實是這麼寫的，不信你看……”
在進行說明的同時，卡蘿奈默默舉起了雙手環繞在跟前，在那裏配合著她的話語進行繪聲繪色的表演。
然後她注意到華那木然、帶着點不信的目光，嘴角不禁抽搐了下，她能理解華的這種表現，畢竟她當初第一次聽說這個傳聞的時候，表情可是更精彩不少。
卡蘿奈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連點數下便向著華遞去。
華接過來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着的是一個論壇帖子，最上面是一個流火飛蛾的圖標，看到這個圖標的華微微驚了下，接着她的眼睛往下看，這個帖子的標題是“逐火十大傳聞——食堂惡靈”，至於文字內容，基本意思和卡蘿奈剛才說的大抵一致，只不過這個帖子還進行了一波添油加醋的敘述。
卡蘿奈看着華那和她當初第一次看完后如出一轍的反應，噗嗤一聲笑出聲，好在及時給制止住，輕咳了聲道：“差不多就是這麼一回事，而且我百分百可以肯定的是，最有可能驗證這個傳聞真實性的地方就是這個食堂，只不過我來了好幾回都沒有碰到就是了，但是我相信只要再堅持下去，換不同的方法，總能找得到那個惡靈的！”
話音落時，卡蘿奈猛地握拳，眼神中的光澤一閃一閃的，臉上幾乎滿是堅定與自信。
華卻是怔住了，不一會兒，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
下一秒，卡蘿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表情迅速變得有些認真起來，這樣的反差讓華感到懵逼。
然後，華便聽到，卡蘿奈用與方才截然不同的嚴肅語氣說道：“傳聞的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另外，華，今天我找你過來食堂一塊吃飯，還有一件正事要跟你說……”
“離開第五小隊吧，至少，不要再參與逐火之蛾的戰鬥職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