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飛鷹計劃(三)
一聽見那個聲音,我的心就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我來這兒的時間也有五六天了,自然也知道那個高空平衡木是什麼。
那是鍛煉膽量和平衡的一個訓練。
那是一個巨大的架子,架子兩端有梯子用來上下。
架子中間是沒有路的,只有十來塊木條被用繩索固定在在離地五米高的地方。
而這項訓練,就是要學員從一端開始,通過木條走到另一端下去。
木條是被繩索固定在空中。
人一踩上去,木條就會受到力的作用,開始向四周搖晃。
這個訓練看似簡單,其實也不簡單。
對於膽大心細的人來說,這個訓練簡直易如反掌。
但要是有人心理素質差,那就極容易踩空,最後被安全措施吊在空中。
想到有安全措施的存在,我略鬆一口氣,但我還是緊張地衝著聲音來的方向跑過去了。
我到的時候,已經有其他的訓練官到達,把陳北救了起來。
聽着旁邊學員的嘰嘰喳喳,我拼出來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剛才有學員在訓練時點了下去。
陳北想去把他通過安全措施拉上來,但是那個學員十分不配合。
沒辦法,陳北就只能下去,打算把那個學員拖上來。
沒想到,在他下去后,那個學員掙扎的動作把陳北身上的安全繩索解開了。
於是,陳北就從空中掉了下去。
其實他掉的高度並不高。
本來,那個訓練設備就只有五米高,他救學員的高度就差不多三米左右。
這樣一想,其實陳北落下的高度就差不多是一個半的他。
但是,現在被其他訓練官圍在中間的陳北頭上正不斷往下流着血。
很明顯,他在摔下來的過程中腦袋不知道磕到了哪裏。
看着面前這個垂着眼眸的陳北,我頭一次感覺到他也並不是無所不能。
雖然我知道有其他訓練官在,我什麼忙都幫不上,但我還是揪起了心。
這種感覺,就像是吃下了一顆怪味豆。
又澀又苦,難吃到讓人皺眉。
不一會兒,陳北就被其他訓練官用車載到附近醫院去了。
因為少了兩個訓練官,所以其他的訓練官決定把所有的學員集中起來看軍史展館裏的軍史。
要是在往常,我能有這種不訓練的機會,我肯定會興奮到跳起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我始終心思不放在這上面。
一位年紀稍大些的訓練官一邊帶我們看着軍史,一邊跟我們聊天。
“你們這兒來的人應該都是為了飛行證書,為了當飛行員。”
我默默在心底吐槽——我就不是,我是被強行送進來的。
“有些人應該很討厭這裏。其他學院裏的飛行證書很簡單,學完理論就上實操,不像我們這裏,居然還有那麼苦的體力耐力心理訓練。”
我接着吐槽——原來你們也知道這裏苦。
“但是……”那位訓練官話音一轉,“我們之所以那麼嚴格,是因為我們這不止是一個飛行證書考點,更是一個空軍訓練點。”
聽到這話,我愣住了,想吐槽的話卡在喉嚨里,一上一下說不出來。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們訓練官很死板?其實,我們都是空軍退役軍官。”
我看着四周牆壁上的軍史海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都是空軍退役?
那陳北……
在日常的訓練中,我就有看出來這個人的身手不錯。
但是我沒想到,他之前的經歷更厲害。
在休息時間的時候,陳北也會跟其他訓練官過手,點到即止。
而每次,陳北都是勝者。
然而,光看外表,他應該是最小的才對。
我不明白,他這個身手為什麼會退役。
接下去的時間,我就更心不在焉了。
雖然我口頭上老是叫他大木頭,但是他也沒有因為我的性格而給我小鞋穿。
相反,他還給我送葯送飯……
在這點上,陳北還真是一個好人。
終於,在我吃完晚飯,捧着空飯盆去放餐具的時候,我終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影從大路上走過來。
我瞪大眼睛,迅速加快了步伐。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要那麼急,但是我就是心急了起來。
幸好,我沒有錯過他。
看着我突然站在了他的面前,陳北有些茫然。
配合著他腦袋上的那個大紗布,顯得他整個人傻乎乎的。
這會的陳北沒有了平時那個嚴肅的氣質,反倒多了幾分平易近人。
“找我?有事嗎?”他看向我。
“我……”
我剛想回答,又覺得有些卡殼。
對啊,我來找他幹嘛?
這個時間的我不應該跑去宿舍,在床上癱成一條死魚嗎?
為什麼一看見陳北,我的腳步就拐了一個方向?
看着我的表情,陳北想了想,對陪在他身邊的訓練官說:“我學員找我有事,你先走吧。”
很快,那位訓練官就走了。
陳北捏起我袖子的一角,把我拽到了旁邊的樹蔭底下。
“說吧。”他真摯地看着我,“這裏沒人,你想說什麼都說吧。”
我:……
剛才我只是一時心急就跑過來了,但其實我真的一點事都沒有啊。
我撓了撓頭,表情開始無措。
我真是個急脾氣,怎麼就那麼耐不住性子呢?!
見我遲遲沒有說話,陳北先開口了:“是身體還不舒服嗎?要不明天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看着陳北腦袋上的紗布,我更愧疚了。
陳北自己都還受傷着呢,卻還想着帶我去醫院。
他真是個大好人。
我連忙搖了搖頭:“謝謝你中午的葯和飯,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其實本來也沒有多大問題。
估計就是水土不服再加上剛來的時候有些訓練過猛,休息時間夠了,自然就好了。
聽見這句話,陳北鬆了口氣:“那就好。”
我抿了抿唇,還是開口問道:“你還好嗎?”
陳北愣了一下,很快反應了過來,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腦袋上的紗布:“這個嗎?這個沒事,縫了幾針就好了。”
聽見這話,我震驚了。
縫了幾針,叫做沒事?
在我之前的人生中,我摔破皮都會有保姆拿碘酒給我擦拭,媽媽會輕聲哄我。
而現在,陳北這都腦袋破了個洞,還說著自己沒事。
像是被我的表情逗笑了,陳北難得露出了個笑容:“這真是小事,我以前的狀態可比現在嚴重多了。”
說到這,他突然止住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