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千古第一才女

元豐七年（1084年）三月十三日，一個雨夜，李格非正在屋外焦急的等待着。冀州已經多日未下雨了，久旱的莊稼們都渴望着春雨的到來，而今日猛的下起的春雨，給這片乾旱的大地帶來滋潤。

正如春雨的到來，李格非的妻子王相宜也恰好在今天臨盆，接生婆進進出出，讓屋外的李格非更加着急了，他沒想到生孩子竟然是如此漫長的一件事。李格非在屋外焦急的踱步，雨水已經淋濕了他的衣服，接生婆跑出來，欣喜的喊道：“生了！生了！”

李格非懸着的心瞬間落地，他連忙衝進房間問道：“男孩女孩？”

接生婆抱着襁褓中的嬰兒，遞給李格非。

“是個女孩。”

李格非看着襁褓中哇哇啼哭的白嫩嬰兒，第一次有了當父親的喜悅。李格非將女兒抱到妻子身前，給妻子看看這個白嫩的孩子。

妻子王相宜已經滿頭大汗，她用力的擠出一個笑臉，就累的睡過去了。而此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個仍在哇哇啼哭的女嬰，將來會成為所有人都景仰的千古第一才女。

時間飛快的走着。

李清照很快就到了一歲，她正趴在屋內的木地板上玩耍，家裏所有的大人們正圍着李清照，看着她抓周。

李清照身邊一圈是各種類型的東西，筆，劍，葯，官帽，小麥，絲綢，鹽。

李清照在地上爬着，一步步的爬向那隻筆，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李清照抓住了那一隻筆，可李清照並沒有停下腳步，她又爬向那把木劍，將木劍抓起來。李格非身為文人，自然覺得自己的女兒也應該是一個文人，並不認為李清照會成為一個帶兵打仗的將軍。

正當李格非發獃的時候，下人過來告訴李格非，有一位算命先生到了家門口，詢問家中是否有孩子正在抓周。李格非對於這些神呼呼的算命先生，不信也信，信也不信。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請他進來。

一個穿着破舊的道袍，手裏拿着拐杖的目盲老者走到屋內，李格非連忙請老人坐下，老人也不客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對着李格非說道：

“不妨再讓令愛抓一次周。”

老人說話的時候，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璽放到了地上，李格非大驚失色。這要是被人發現，自己豈不是會被認為有謀反之心。李格非顫顫巍巍的說道：

“老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格非說著，就讓嚇人去把家裏的門都關上，別人外人看見。而老先生卻絲毫不慌，他繼續對李格非說道：

“令愛若是真有稱帝之命，豈是一扇小小的木門可以阻擋的？”

“老先生，你可能誤會了，我李格非對皇上絕無二心。來人，送客。”

李格非想要送走眼前這個大麻煩，而地板上趴着的李清照已經放下了筆和劍，一步步爬向玉璽，一下就將玉璽抱在懷裏。李格非和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一個年僅一歲的小女孩，竟然扔下筆和劍，去拿起了最遠的玉璽。

“千古第一才女果然有魄力。”

老人的話說完，就起身離去了，留下還在發獃的李格非和眾人。

“今天的事情，誰都不能說出去！”

“是！”

李格非拿走了李清照懷裏的玉璽，向著裏屋走去，他要將這個玉璽藏起來，絕對不能被任何人發現。李格非第一想法也是將它扔掉，可要是被人看見，自己的仕途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

天下誰人不想當皇帝？誰人不想坐擁江山？

生存的慾望還是戰勝了野心，李格非最終將玉璽扔進了井裏，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而此時的李清照，還在母親王相宜的懷裏哇哇啼哭。

“命運是上天註定的，誰有能逃出去呢？”

目盲老人在李家的門前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時間繼續向前飛快地走着。

元祐元年（1086年），李格非官太學錄。他專心著述，文名漸顯。

元祐四年（1089年），李格非官大學正。

元祐六年（1091年），“再轉博士，以文章受知於蘇軾”，今年李清照才七歲，就隨着父親的陞官，全家遷到了首都汴京。李格非由於成為蘇軾的學子，也有幸結識了蘇軾的大弟子晁補之。

晁補之這天來李格非家中，與李格非討論時事。年僅七歲的李清照正在院子中捉蝴蝶，李清照扎着兩個丸子頭，穿着翠綠色的小裙子，活像一個小精靈。李清照一蹦一跳，每次捉蝴蝶都慢了一步。但她還是一直在捉。

晁補之也注意到李清照，便玩心大起，來到李清照身邊，對李清照說道：“清照，你知道你為什麼捉不到蝴蝶嗎？”

晁補之本想說是因為李清照總是奔着蝴蝶的位置下手，等到靠近蝴蝶了，蝴蝶當然已經飛走了。要是想捉到蝴蝶，當然應該瞄準蝴蝶即將飛向的地方。晁補之等着李清照回答。

李清照站直身體，大大的眼睛看着晁補之，用充滿稚氣的聲音對晁補之說道：“因為蝴蝶屬於天空，不屬於我。”

李清照的回答讓晁補之一下懵了，眼前這個七歲的女娃居然能說出如此通透的話，晁補之繼續用笑臉問道：“那你為什麼還要抓蝴蝶啊？”

“我想看看莊子是不是真的變成蝴蝶了。”李清照繼續用她的大眼睛看着晁補之，晁補之轉頭問道李格非：“格非，你都讓清照看的什麼書？她才七歲啊。”

李格非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沒有，我沒有讓她看過書，只是教她識字，她都是自己在書房裏找書看的。”

晁補之心裏出現一個想法，七歲看老，這個女娃七歲就會自己讀書了，那將來還不是一個大才。自己身為李格非的師兄，自己家的孩子都是些平庸之人，從沒有七歲就能如此聰慧的娃娃。

晁補之握着李格非的手說：“可曾為清照找過先生？”

李格非無奈的笑了笑，說：“師兄，這京城的先生都心高氣傲，怎會願意教一個七歲的女孩。可惜清照是一個女孩，要不然也能送去學堂讀書。”

“送去學堂作甚？那裏的先生有我文化高嗎？今日起，就讓我來當清照的師傅教清照讀書寫字吧。”晁補之激動的握住李格非的雙手，一直看着李格非。

“那就依師兄的，依師兄的。”李格非手被握的生疼，嘴裏不斷答應着，趕忙將雙手抽出。甩了甩手，舒緩一下血液。

而晁補之已經來到李清照面前鄭重其事地對李清照說著：

“清照，你願不願意拜我為師？讓我以後教你讀書認字。”

“不願意。”

李清照搖了搖頭，繼續抓自己的蝴蝶去了。晁補之仍不願放棄這個教出千古才女的機會，他跟在李清照後面，一直小聲的問道：

“清照，清照，你就認我當老師吧。我很厲害的。”

因為晁補之一直在身後干擾，李清照的抓蝴蝶目標變得更加難以完成，她不理這個大叔，跑到另一邊去抓蝴蝶了。晁補之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幫李清照抓蝴蝶，來獲得她的好感，畢竟小孩子都很好哄。

晁補之脫下大袖衫，抱着衣服向花叢中撲去，直接抓住好幾隻蝴蝶。晁補之拿出一個，遞給李清照。

李清照伸出雙手接着，但晁補之的力氣太大了，蝴蝶到李清照手裏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蝴蝶掙扎着從李清照手中站起來，然後煽動兩下翅膀，想要起飛，但很快就失去了動靜，倒在了李清照的手裏。

年僅七歲的李清照哪裏見過生死，哇地一聲就哭出來了。這下，嚇壞了來收徒的晁補之，晁補之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麼辦。

李格非見狀趕緊走上前來，小聲的問道：

“清照，清照，怎麼了？”

“哇！！”

李清照也不說話，她繼續大聲哭着。李清照的母親王相宜出來了，她抱起李清照，就往屋內走去。晁補之還想跟李清照說些什麼，但還是低下了頭。

李格非的手在晁補之的肩膀上拍了兩下，說道：“師兄還是再等等，不用着急。清照還是個小女孩，她過兩年就會想跟着師兄學讀書了。”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