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小林氏的算計
蘇如錦和舞陽侯殊不知，她們這廂剛剛離開了蘇相府。
便有一隊人馬進了京都城的城門朝着蘇相府而來。
為首的馬車上，身着褐色綉金絲銀線仙鶴祥雲的老夫人歪躺在鋪着上好綢緞的墊子上。
紫銅香爐散發出淡淡安神香的氣味，一旁的小几上擺放着奶酥、果脯、堅果、還有一壺溫着的奶酒。
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幽幽睜開眼眸，幽深的眼眸閃過一絲狠悷。
清冷言道：
“老身在不歸來，相爺府的名聲就要被那上不得檯面的母女倆給敗光了。”
一旁跪坐着替老夫人捶腿，頭戴鑲嵌紅寶石頭面，身着天蠶絲水紅色錦衣的小姑娘，緩緩抬起腦袋。
嬌嫩的面龐，浮起絲絲擔憂道：
“祖母，母親和姐姐會不會不喜如畫和姨娘。”
身後替老夫人捏着肩，眉眼如畫、溫柔賢淑的婦人，眼底閃過一抹厲色。
柔聲安撫道：
“如畫莫怕，你自幼在老夫人身邊長大，規矩禮儀都是老夫人教的，夫人和大姑娘怎會不喜你。”
老夫人閉起眼眸，一聲冷哼：
“祖母的乖孫，這次歸京祖母就讓你爹抬了你娘為平妻，讓你和歡哥兒都有個嫡出的身份。”
蘇府的馬車剛剛停穩，還未待方府的門房前去通報，另一隊人馬行駛了過來。
從為首的馬車上下來一個婆子，喊住前去通報的門房，沒好氣道：
“還不快迎如夫人入府，如夫人身有不適若耽擱了，小心你們的皮子。”
門房面面相窺，硬着頭皮朝着馬車走來。
碧桃掀開車簾的一角，正巧自另一輛馬車下來一人。
那人被人攙扶着小心翼翼的踏上門房跪伏在地拱起的背脊上，一手被丫鬟扶着，另一隻手撫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可是白姐姐來府上瞧姐姐了，府上的奴才多有怠慢還未將姐姐迎進府去，還望白姐姐莫要怪罪。
我正巧要入府去尋姐姐，今個兒我去靜安寺求了平安符正想給姐姐送去。”
舞陽侯掀開車簾身手利落的下了馬車，蘇如錦緊隨其後被碧桃攙扶着下了馬車。
舞陽侯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花枝招展的小林氏，頗為不善道：
“本侯可沒有爬姐夫床榻的妹妹，這是哪裏來的沒規矩的小妾，看到本侯還不行禮。”
蘇如錦秀眉微蹙，一絲異香飄入她的鼻息。
這氣味是從小林氏身上傳來的。
蘇如錦多瞧了小林氏幾眼，如今已是深秋，小林氏額上居然起了一層薄汗。
仔細打量之下，蘇如錦發現小林氏的面色不對，脂粉敷了厚厚的一層，滿面紅潤的氣明顯是敷出來的。
還有小林氏自剛才便一直扶着隆起的小腹，懷有六甲的婦人仔細些也沒什麼。
可小林氏放在小腹上的手暴起了青筋，這是人在非常用力或者非常痛苦的情況下才會出現這等反應。
碧桃適時的在蘇如錦耳邊小聲說道：
“姑娘奴婢怎麼瞧着林姨娘的腿在打顫。”
蘇如錦心中一驚，聯合她剛才嗅到的麝香氣味，立馬暗道不好。
小林氏擠出一抹淺笑，神情頗為不自然心底卻恨的牙痒痒
這胎她沒能算計到那賤人身上，她本打算趁此要了那人的命，眼中閃過一抹陰狠，舞陽侯是你自找的。
“妾身拜見舞陽侯……啊……連嬤嬤我的肚子……好疼”
突然正行禮的小林氏一聲驚呼，一絲殷紅順着褲腳滴落在地。
舞陽侯面色驟變，但聞起先喊住門房的婆子一聲驚呼。
“快去稟告老夫人，如夫人被驚流產了。”
方府後院氣氛分外詭異，方老太君端坐在上首，佈滿溝壑的面頰上升起慍怒。
“砰”上好的白玉茶盞被方老太君猛地用力放在梨花木小几上。
“林氏你可知知罪，老身萬萬沒想到你會這般惡毒，明知琴霜懷有子嗣，你既然還敢聯合外人拿捏與她。
若是琴霜此胎不保，休怪老身不顧念多年情分替雲常休了你這妒婦。”
蘇如錦望向跪伏在地絲毫不為自己辯解的婦人。
婦人穿着一身素衣，髮髻上只簪帶了一朵白玉梨花再無他物，這裝扮瞧上去有幾分像孝服。
舞陽侯坐立不安，心懷愧疚的看着跪伏在廳中的林娘。
蘇如錦盯着一盆盆往外端的血水眼眸微暗，低聲吩咐道：
“碧桃去傳我命令讓姜武入宮請太醫前來方府，莫要耽擱。”
蘇如錦將身上的一塊玉牌解下遞給碧桃，這塊玉牌是皇上登基時賞給原主的，皇宮的通行證。
她若是剛剛沒有聞錯的話，小林氏身上抹了一味孕婦不能用的香。
舞陽侯騰的站起身子。
“與林娘何干，老太君有什麼你沖本侯來，本侯敢作敢當。”
蘇如錦扯了扯自家母親的衣角。
“娘親，女兒有一事不明。”
蘇如錦的突然發話讓眾人齊齊朝她看來，唯有一直跪伏在地的林娘毫無動靜，毫無生氣的跪伏着。
“錦兒怎麼了？”
蘇如錦揚起一張疑惑的小臉。
“剛才林姨娘不過是身子不妥，為何她身邊的嬤嬤說她小產了？莫非那嬤嬤是大夫不成，還未診斷便篤定林姨娘小產了。”
舞陽侯面色微變，在座的都是成了精的，怎會不知蘇如錦話中含義。
方老太君立馬將婆子給召了進來。
婆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老夫人您要為如夫人做主啊，如夫人今個兒早早起身去靜安寺為大姑奶奶點長明燈，順道給夫人求了平安符，誰知回到府中因着舟車勞頓還有……”
嬤嬤頓了頓看向舞陽侯，其中含義相當明顯。
“如夫人受到了驚嚇，動了胎氣導致小公子還未出世便夭折了。”
蘇如錦見自家娘親騰地站起身來，語氣緊張道：
“給誰點長明燈？你這婆子說給誰？”
蘇如錦剛才瞧得清楚，那婆子說為大姑奶奶點長明燈的時候，林姨的身子明顯微微發顫，好似在死死的壓制着什麼。
婆子眼神陰狠的瞥了一眼跪在她身前的大夫人，故意拔高聲調道：
“回稟侯爺給大姑奶奶方茴點長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