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從野種到孤兒
“娘?”弋凌小聲喊道,他用盡全身力氣將母親放在懷中,口中一直不斷呼喚着母親。
或許是受到了親情的召喚,布娘從昏迷中蘇醒了過來,她第一眼便看見眼掛淚痕的兒子,慈祥的笑着,她不想兒子再為自己過度悲傷了。
“弋凌……娘沒事,娘就是累了。”布娘有氣無力的說道,她的這番說辭不過只是想要安慰一下兒子弱小的心靈罷了。
“娘,為什麼?為什麼?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弋凌不停地質問着母親,今天的場面是他一輩子都不會想到的,原本他和母親,平凡而快樂着,可幾個陌生人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切。
“等娘傷好了會告訴你的……你先扶娘起來。”這個已達不惑之年的母親,在自己最狼狽的時候,依舊維持着在兒子身前堅盾的形象。
在付跑跑的幫助下,弋凌扶起了自己的母親,布娘顫顫巍巍的重新站起,而她站起來的第一句便是:“王常侍,還打嗎?你別忘了,只要我身體裏還有血,那紅蓮的怒火就會永不停息!”
布娘重新拔出紅蓮,緊緊的握在手中,對着老頭大聲的喊道。而老頭怎麼也沒想到,一個連天地候人都不配的女子,竟然能夠抗住自己的攻擊,他百思不得其解,或許他忘了,現在的布娘不僅是一個武者,更是一位母親,母愛是永恆存在的。
老頭聽了,手中轉動的鐵球,竟然被嚇停住了,他很了解,如果再繼續打下去,他能贏,但是必將損耗自己的功力,他是為人辦事,不值得這樣耗費自己的前程,況且布娘剛才和他一戰,已經將體內的真氣用得差不多了,她的生命就和靜待熄滅的燈芯一般,只需慢慢燃燒即可。
“公主殿下,即便老夫不出手,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剛才應該拚死一搏了吧!”老頭不甘示弱的說道。
布娘心裏很焦灼,看來她的激將法失效了,不過她仍舊在強裝鎮定。
“既然你已是將死之人,那老夫出手也是多此一舉,今天打的我很滿意,可惜了,你終究不過是一個二流之輩。哈哈哈……。”
“小子!看清楚了。我叫王振瑾,是你的殺母仇人,來日一定要記得找我報仇啊!”
說完,老頭便起身轉身離去,他走的也很艱難,在一名探周衛的扶持下,才勉強走出了院子。其餘的探周衛也跟着撤離了。
見敵人都撤走後,布娘才放下心來,他連忙對自己的兒子說道。“弋凌,扶我進屋。”弋凌看着傷痕纍纍的母親,不想讓她再勞累了,可母親的語氣變得更加堅定和嚴肅了起來。
“弋凌,扶我進屋。”弋凌耐不住母親的堅決,便和付跑跑一起將母親攙扶進屋。
三人進到屋子后,弋凌剛好想為母親斟一杯茶,讓母親緩解一下勞累,但母親的命令再次傳來。
“你去把那個……坑裏的木盒子,拿出來。”明顯能夠聽出,布娘說話一次比一次更難了。
弋凌急忙跑向那個大坑,也就是紅蓮出鞘所造成的那個大坑。弋凌走過去,扒開幾塊碎磚,果然在最底下看見了一個木盒子,他雙手將其捧了出來。
這個木盒子的年紀看起來很老,身上積滿了灰,那把小鎖,也像一個油盡燈枯的老頭一般,快要退休了。
弋凌將木盒子拿到母親的面前,布娘接過來后,深情的看了再看,隨後將盒子又遞給了兒子,並且將手伸向頭頂,取下那枚陪伴了她十八年的發簪。
“凌兒,對不起,娘騙了你。這些年,娘為了保護你,不能讓你知道的太多,你知道的越多,對你也就越危險。娘看來是不能繼續陪着你走了,接下來的路還得靠你自己。”布娘一邊說道,一邊不斷的咳嗽,連續咳了幾聲后,一絲鮮血又從她的嘴角流出。
“娘,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們先不要管那麼多好不好?你先休息……嗚嗚嗚。”弋凌一邊擦拭着淚水,一邊勸告着母親,母親為了保護他受了這麼重的傷,他現在別無他想,只想讓母親好好的活着。
“這個木盒子、這把發簪、還有門外的那把劍,你都帶上,離開這。去一個隱秘的地方,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布娘說出了對兒子的最後一個請求,說著說著她已經眼含熱淚,她也不願和自己的兒子分離。
就當兩人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隨之傳來的便是什麼東西插到屋頂的聲音,就在三人困惑之餘,屋子已經開始燃燒了起來,只見大火蔓延的很快,不一會屋內便是濃煙滾滾。
布娘一眼便反應了過來,這是探周衛在清掃痕迹,探周衛歷來有個惡習,行動結束后,一定會將現場打掃的乾乾淨淨,不留一絲一毫的證據。
“弋凌,你們快逃!娘給你們斷後,你們快逃!”布娘聲嘶力竭的喊道,說完又對着一旁的付跑跑說道。
“小兄弟,你快帶着弋凌逃,不要停。”連說還連忙將兩人趕緊推到屋子外,見兩人不願意走,布娘又開始大聲的哀求道。
“弋凌,就當是娘求你了,你快走,走的越遠越好!千萬不要再回來!”布娘不顧濃煙嗆着自己的喉嚨,只管將兩人向門外推去。
就在三人推讓之餘,幾名身穿黑袍的探周衛已經快要逼近門口了,布娘別無他法,只能一把將盒子和簪子以及劍鞘塞到了弋凌的手裏,然後一掌便把兩人朝門外擊飛出去。
隨着火勢的越發兇猛,小竹屋已經開始慢慢坍塌了,被擊飛出來的二人,趕忙從地上爬起,想要衝進火勢兇猛的屋內。
只見幾名探周衛擋住了兩人的去路,兩人衝上去,奈何不會武功,就快要葬身刀口了,就在這時,紅蓮又重新飛舞了起來,不一會便把幾人抹了脖子。
幾名探周衛倒下了,兩人趕忙朝屋子的方向奔去,只可惜火勢太大,兩人還沒走到,整個屋子便坍塌了下來。
屋子坍塌的一瞬間,弋凌只看到母親四周被火所包裹着,她站在中間對自己微笑了一下,這一笑,便是陰陽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