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當鋪

回到庄絲家的門前，柏羊一邊思考着治療唐老爺子的病症需要配的藥材，一邊拿出鑰匙開門，打開門發現庄絲已經起床洗漱了。

穿着睡衣的庄絲聽到開門聲，回頭看到是柏羊，漱着嘴含糊不清的問道：“這大早上的你又去幹嘛了。”

柏羊關門走到冰箱邊，隨口回道：“早上去練功，這麼多年都成習慣了，一天不練渾身難受，對了，我煮點面你要吃嗎？”柏羊從冰箱中拿出麵條晃了晃，自然的神態彷彿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庄絲看着反客為主的柏羊，卻不知為什麼心中沒有絲毫反感，只能安慰自己是因為昨晚上他救了自己的緣故。回過神發現只能看到柏羊進入廚房的背影了，這才喊了一聲：“哎，我要吃，大碗的。”

不一會兒，柏羊便端着兩碗面走了出來。看着熱騰騰，油花上飄着些許蔥段的麵條，庄絲挽起頭髮吃了一小口，泛着微微鹹味的麵條搭配淡淡的油香，很平常，但的確也很好吃。庄絲眼睛亮了亮，沒有多說，低下頭專心消滅起這碗面來。而柏羊卻是又再度返回廚房端出一個盤子，上面是兩塊荷包蛋，用筷子夾起一塊放進庄絲的碗中，看着抬起頭顯得有些驚愕的庄絲，笑着說道：“先說好這筷子我可沒有用過啊，你身上有傷，得補補，不吃是不行的。”

庄絲低下頭卻是突然覺着這麵條的熱氣有些熏眼睛，她有些不知所措，於是小聲開口：“你昨晚上說我們要抓的不是人，對么。”

柏羊沒有發現這些異常，只是斂起笑容皺起眉頭道：“不是很確定，只是我的猜測罷了，畢竟我也沒有親眼見到。不過絲姐，如果沒有懂行的人在，我勸你們還是不要管這檔子事了，對你們來說實在太過危險。”

庄絲放下筷子，抬起頭看着柏羊，因為受傷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摸了摸柏羊的頭，眼神罕見的有些溫柔，那雙英氣的雙眉也柔柔的彎了下去：“我知道你關心姐，昨天晚上我其實很害怕，非常害怕。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連我們都不管的話，那鳩山的百姓誰來管呢，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責任，只是這些責任有大有小，保護人民便是我的責任，我可以逃避，但是萬一還有下一次，下下次呢，不能每一次都當鴕鳥將頭一埋便作罷吧。”

說這番話的時候，朝陽的光穿過落地窗，撒在庄絲的面龐上，她的眼中倒映着光，那束光名為信念。

柏羊看着庄絲，覺得此時的她美得有些耀眼。

而庄絲卻是突地站起身一拍他的肩膀，眉毛也再度飛揚了起來：“哈哈，是不是覺得姐剛剛說話的時候帥炸了。”

柏羊點頭，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認真道：“帥，帥炸了。”

對着柏羊的目光，庄絲有些莫名的心虛，連忙端起兩個碗跑進了廚房，只留下一句：“面是你煮的，碗就由我來洗吧。”

進了廚房，放下碗，摸着有些發燙的面頰，想着柏羊剛剛的目光，庄絲有些心煩意亂，卻不知這種情緒從何而來。

心由意動，意亂自然心亂，此時屋內的氣氛有些奇怪，兩個未經情事的男女有些無措，但並不討厭，只是覺得有些如青苹般的滋味在心底蔓延。

過了不大一會兒，庄絲從廚房出來，看着在沙發上閉目靜坐的柏羊想說些什麼，但是又不知說些什麼，很是有些糾結。

突然，柏羊睜開眼，看着庄絲好奇道：“絲姐，你今天不用上班么。”

庄絲不禁舒了口氣，答道：“因為昨晚上的行動受傷了，局裏特批我休假一天。”

柏羊剛剛就在想，自己現在既要給唐老爺子抓藥，又要自己買藥材修鍊，沒錢是萬萬不行的。於是開口：“那絲姐你送我去家當鋪吧，我身上有些值錢的東西，還是要先應個急。”

庄絲沒想到柏羊想的居然是這些，心裏有些淡淡的失落，但還是勸道：“沒錢的話我先借你，何至於去當鋪。”

柏羊淡然開口：“沒事，不過是些身外之物，與我而言並無太大意義。”

眼看柏羊心意已決，庄絲也不再堅持，只好同意。二人簡單收拾了一番，便開着車去了一家當鋪。那當鋪有些偏，開了將近四十分鐘的車程才到。不過也是，現代社會一般沒錢時想到的都是去銀行貸款，而當鋪已經是個漸漸被時代遺忘的產物了，位置偏僻倒也是理所當然。

二人下車，看到一排門面中有一家古色古香的鋪子，上掛一副匾額，書着“雅文解質”。庄絲鎖上車門，看到這字有些好奇：“這雅文解質是什麼意思?”

柏羊淡淡一笑，解釋道：“雅，就是古人稱為雅物的一些物品，例如懷袖雅物就是摺扇，還有就是傳統八雅，琴棋書畫等。而文就大抵是些文房四寶之類的事物。解質就更加簡單，不過是古代當鋪的另一些稱呼罷了。”

"喲，小兄弟懂得倒是不少。"這時傳來一道略顯驚訝的聲音。二人這才看見店門口擺着一副搖椅，上面躺着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此刻那胖子穿着一件布衫，正斜眼看着他倆。倒不是鄙夷，只是實在懶得抬頭。

柏羊突然渾身一顫，還沒等庄絲疑惑，就換上了親切的笑容,問道：“您是這的老闆么？我有些東西想當，不知老闆是否可收。”這份熟練讓庄絲渾身一涼，想到了之前柏羊套路她的時候，看向那胖子的眼神頓時有些同情。

聽到有生意上門，那胖子倒是終於有了動作，費力的將身子從搖椅上撐起，換上一副商業化的假笑，伸手對着柏羊道：“當然，客人隨我到店內一敘。”

三人進入門內，就看見櫃枱案上的香爐里燃着不知名的香，悠悠然飄了一室。四周的牆邊擺滿了木架，上面都是各種形形色色的物件，而那胖掌柜正不遺餘力地對着他們介紹。

“二位對瓷器感興趣么，這是宋汝窯的瓷器，看到底部的字沒，這可是宮裏的，上好的送人佳品。”

“看這，這是唐三彩的陶器，看看這色彩，這質感，沒得說，在家裏當個擺件那可真是剛剛好。”

而老闆說的天花亂墜，口水都有些幹了，柏羊卻只是東瞧西看，而庄絲更是沒興趣，正低頭玩着手機。老闆有些意興闌珊，拿起案上的茶盞喝了一口。看着兩人的笑容越發勉強：“既然二位都對這些沒興趣，那就說正事吧，不知二位想當些什麼。”

柏羊此時看着架子上的一個事物眯起了眼睛，聽到老闆的話，才扭過頭微笑着拿出那半塊獸形玉佩遞給老闆：“就是這個，老闆您給看看，能給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