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二燕子門的

一百六十二燕子門的

入夜,青年家裏,桌子上供着一條中華鱘,一條大黑魚,一尾金鯉,都是活的鮮的……

一家人,都圍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熬着夜……

吳聖和貓王,一人坐着一個老榆木樁的墩頭,閉目養神,恍若入定……

大橘,趴在桌子底下,盤成一團,只有耳朵,偶爾在動,意味着,它一直沒睡沉,一直在警惕着,在聽着風……

十二點,剛過,突然,門被“當”的一聲敲響,接着“嗤嗤拉拉”的,像是有東西在撓,在抓門,然後,突然,又沒了聲,靜的像做夢……

孩子媽,小聲的,“是不是人多,嚇跑它了……”

她的話正說著,“咣當”,“咣當”,門又被大鎚上了……

“啊……它來了……它進來了……看……”

隨着一陣貼地的風吹,大家看到,窗帘鼓了起來,彷彿有個圓潤的物體,在裏面遊走……

接着,是掛着的衣服,褲子,褂子,襯衣……似乎有無形的東西撐起來,圓鼓鼓的,起伏波動……

最奇的,帽子,離着地,在虛空裏,上下,跳動,走着……

最後,床單,被子,又被那東西鑽了一圈,打了個滾……

終於,那鬼東西折騰完了,時空也靜下來……

“撲棱”,大橘一下子,抖身鑽了出來,“喵”的一聲,霸氣的,擋在客廳中央……

聖子嘆了口氣,“小東西,氣性挺大……去!”

隨着他一彈指,香灰瀰漫,罩住了一物……

“啊!!”男主一家三口,驚出聲來!

塵煙里,隱隱露出,一隻扁着頭的三花,血紅的眼睛,它抬爪子,扶正自己的頭,一呲牙,蹲身聚力……

大橘,早已撲起,兩個品種的貓,斗在一起……

大橘,竟然跟人似的,一個地面技,一個抱摔,十字固,鎖住了那個貓靈……

然後,喵喵喵喵,喵嗚的,叫聲,彷彿在對話……

大橘一下子鬆開,抖了抖身子,舔了舔爪子,發出人言,“它說了,兩個條件,西寨那片,有群流浪貓,是它的朋友,哥們姐們,得幫着照顧好,還有,它住的花園裏,有三隻小奶貓,是它的孩子,要給它們找個好主家……還有,就是誰打的它,給它磕頭認錯,再吃頓好的,拿着點……送送它,就冇事了……”

小黃毛拿手指頭,使勁掏了掏耳朵,“……我不是聽錯了,出了幻覺吧?這貓,還會說人話了?!”

大橘“嘁”了一聲,懟他,“逗比,你咋不嚇的昏過去啊?”

貓王一跺腳,“大花,忘了腚疼了,是不是要挨笤帚啊?做人要低調,做只懂事的貓,更要低調,才活的長,才活的好,明白嗎?!”

大橘一擺尾巴,踱着貓步,又鑽桌子底下了,“喵,懂了,老大,那我不管了,睡覺覺了……”

吳聖點點手,“小兄弟,給貓兄磕頭認個錯,死者為大,萬物平等,別縮縮,是你做下的,就該勇敢面對……”

隨着青年的叩頭,還有承諾,一個氣旋,窗帘一震,屋裏安靜了,溫度也舒服了起來……

“好了,事基本算妥了,那三隻小奶貓,你們願意領家裏,找個好人家,再不每天過去喂也行……答應了的,就得辦到,要不,再出事就是大事,一旦沾了血,那可是死仇……它有牽挂,所以,好說話……”

屋裏,有歌聲傳來:

“雲里去,

風裏來,

帶着一身的塵埃,

流浪心,已憔悴,

看過冷漠的眼神,

愛過一生無緣的人,

悲也好,喜也好,

命運誰知道,

是非恩怨隨風飄,

山是山,水是水,

往事恍然如塵煙,

有誰在乎我,

英雄淚……”

小黃毛從裏間舉着電話,“聖哥,你手機響半天了……”

“這半夜了,李炎搗鼓啥啊?”

“喂,聖子,那個橡樹林,出了個事,你去幫忙看看……她有鑰匙,進不去門了,裏頭反鎖了……這是第二回了,上回她找開鎖透開,家裏就少了個本,官口也沒查出啥來……所以她怕了……”

“嗯,那行吧,我們一個小時左右到,你讓她接,那個小區,外人不好進……”

貓王把大橘裝進貓包,“我同着去吧……”

李岳月困的搖晃着,“你們送我去帝相閣那賓館,我睜不開眼了……”

小青年追着,“哥,我能跟去不?”

小黃毛一眯縫眼,“就這個小膽法,我們是去辦事,不是玩,好吧?!”

李岳月搖一搖粉頸,一嘟嘴,“缺覺早死,睡不好,老的快,我是得保持必須六小時睡眠,誰來了,再大的事兒,天塌了,也擋不了我睡覺!”

送完李岳月,放下路虎,小黃毛又開上了帕拉梅拉,一個左拐,幾個轉圈,上了博萊高速……

小青年贊道,“黃毛哥,你這車,開的,跟專業的似……”

“抄!我差遠了,我的理想就是開盡天下好車,做最貴的司機……”

貓王哈哈笑道,“舒麥加最貴了,可也躺了……跟着聖子,你就別指望了,他的司機,沒錢,照樣搶不上!”

聖子尷尬的一攤手,“哎呀,這個駕照,都三回了,我死活考不出來,自己若沒有,開口告人難,我這輩子,就是騎小摩托的貨了……”

“……這發來的照片啥情況,25樓,高層竊案,像是燕子門的手法……”

小黃毛不明白,“什麼意思?燕子李三那派啊?現在還有后啊?!”

貓王懷裏的大橘,自己開了拉鏈,露出大貓臉,“沒文化的煞筆,盜門五大派,燕子,梅花,小刀,二指,鑷子,你都沒聽過,還混啥江湖,趕緊回家餵奶算了!”

“我抄,人要不行了,連貓都看不起了,我好難過啊,我的刀呢,我要殺了你這多嘴的貓,再自殺……氣死我了!”

“行了,別瞎鬧,穩當點,開車不說話,說話不開車!”

貓王也一把搗進大橘,“老實趴着,要不,扔你下頭,下車跑步!”

大橘扭扭肥膘,撒嬌的,“喵,我死也不下去!……我閉嘴睡覺去……”

聖子掏出枝煙,聞了聞,又插回去,“燕子門,就是高來高去的飛賊,現在,也就是些力量型,攀登高手……”

“梅花門,善於偽裝,一般都長的好,打扮漂亮,開好車,偷的東西,以玩為主,掙錢其次,或者說,只是為了練手藝,一日不偷,手癢難耐,就是他們……”

“小刀,就是玩刀的,指縫藏刀,袖裏劍,手術用的柳葉刀,吉列剃鬚刀片,說割幾米,幾毫,幾mm,就是幾個米,穩准狠,只要靠近了,一走一過,一擦肩,一蹭身,什麼皮包,手包,口袋,皮衣,甚至報紙包,割開了,還不能散,人走遠了,被偷的還不能覺察到,多大口子,什麼材質,什麼力度,這沒個五八年的,練不明白……”

“二指,就是那種純手工,熱水夾肥皂,一點點練出來,屬於千門手法,得有天分,手指特別長,感覺特別敏感,玩賭的,喜歡帶着他們耍手藝,像偷牌,換牌,變牌,發牌,屬於專門一派,這種一般都有師父帶,玩團隊的,弟子撈錢,養着他,一代傳一代的……”

“鑷子門,不鏽鋼的各種大小的鑷子,手術用的血管鉗子,既可以隔空偷,就是可以隔着人,偷第二個人的腰包,胳膊和鑷子,足夠長,只要夠快,有人幫着打掩護,不用靠近就能偷,也可以當武器,我有一個認識的,就逮了個玩鑷子的,那麼大長的鋼製的夾子,一下給掄頭上,頭就開了瓢,淌了半邊身子血,雪白汗衫,都染紅了……”

“燕子門,梅花門,都屬於不跟人對面的偷法,像反鎖門,就是他們的一種,他可以在屋裏沉住氣,一點點的翻找,完了,還給恢復原樣……”

“小刀,鑷子,這種帶器械的,都比較狠,被發現了,抓了手腕子,就會遞傢伙動手,變成搶劫傷害,扎一刀算輕的,有的能給砍了手,捅死……很賊,狠賊,說的就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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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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