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平凡

枯黃的葉子蓋滿柏油路，天地一片蕭瑟。人聲鼎沸的和生麵館，三個青年沒精打采地坐着。

許墨心心不在焉地捏着筷子，在面坨里攪來攪去。賈大丑還在狼吞虎咽，周謙的碗只剩空落落的麵湯，竹筷在碗沿上沒有生氣地躺着。

“咱們現在吃飯的傢伙也沒有了，不如散夥，找個對象安家，各自過安穩日子去吧。”周謙放下報紙，跟兄弟們商議起以後的打算，字裏行間藏匿着憂傷。

賈大丑側過腦袋，一對牛眼瞪得溜圓：“這是什麼話！那玩意又不能帶人，本來我就不稀罕它。咱們兄弟風裏來雨里去，照那劉關張料也不差許多，戮力同心，豈有不能成事之道理！”

許墨心扶額嘆息，喝了口水。“在這個世界，只怕穿越者偽裝成普通人也非易事。到處都是命案，咱們就是分開也不能跑太遠，互相得有個照應。”

周謙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在縣城混着，還是往人更多的地方去？”

許墨心搖搖頭：“我也說不上來。城市裏未必消息靈通，反而是縣城裏風言風語傳得快。縣城裏古怪的事情多，可能城裏更加安全。具體不去看看，拿捏不住啊。”

賈大丑聞言提議道：“反正我們現在一無所有，不如就去市裡轉一轉。就算做普通人，市裡也有更好的就業機會。”

“前提是，沒有人盯上咱們。萬一有什麼偷人能力的東西，或者專殺穿越者的殺人魔，咱們還是要遭殃。”

許墨心分析，“你們還記得那個莫友舊說，李牧遙的靈氣消失了。他能探查到靈氣，別人難道就不能？三個能力者白天招搖過市，晚上說不定就橫死街頭了，反正司命院的會來收場。”

周謙點點頭：“確實如此。如今這個處境，只好先躲起來避開焦點，在暗處找找機會吧。

三人合計一會，決定先去看看房子。約了中介看完房子，最終在離縣醫院兩個路口遠的明珠花園租下了一處三居室。

此時周謙積累的錢還有一半左右，許墨心提議各自在縣裏找一份工作，一邊賺錢，一邊增進對這個世界的了解。

沒多久三人各自找到了合適的工作。自此各人白天忙碌自己的事情，晚上聚在一起跑步鍛煉，交流情報，日子過得很快。

許墨心在縣裏唯一一家心理諮詢中心做起了學徒。工資不高，白天在公司吃兩頓飯，八點鐘關門騎車回家。中心是四十多歲的兩口子的家，男的是個小事務所的律師，女人便是這家諮詢中心的老闆和員工。

開始何小鳳並不想招這麼個累贅，奈何許墨心勤勤懇懇，掃地刷碗、端茶倒水是樣樣包辦，來客戶立馬跑到門口給人登記。除了做飯許墨心不會，留給老闆娘的活就只剩對接客戶了。

老闆娘雖說有心理諮詢師證書，也只是大專畢業。她一想，嘿，這不是雇了個保姆么，這輩子哪這樣被人伺候過，這買賣不虧呀！於是面露難色地收了他為徒。

許墨心當然是真心來做學徒的，三人行必有我師，他倒要看看這女人有什麼本事。

上班第二天他迎進來一位新人，安排妥當之後趕忙找了個合適的角度，一邊假裝澆花一邊看流程。

何玉鳳先是拍拍女子的肩膀，讓她放鬆。她問了一些基本情況，便捏住她的右手腕號脈，又掏出聽診器貼在她的胸口。其實關於脈搏紊亂、心率不齊、房顫之類的癥狀她也不是很懂，這樣做的目的只是判斷對方有多緊張，

順便樹立一下自己專業的形象。

聽診完畢，她拉住女士的手，輕鬆地說道：“很好，你很健康啊。不要緊張，有什麼說什麼就行。這種焦慮的感覺持續多久了？”

許墨心注視着何玉鳳感覺她的神態、儀錶有一種不可抗拒的親和力。這時何玉鳳也發現他在觀察這邊。“墨心，澆水好好澆啊，別把花淹死了！”

許墨心笑了一下，轉頭把敗葉從花盆裏揀出來，隨意地扔進垃圾袋。他知道何玉鳳在利用自己與客戶拉近距離。

之後他仍然觀察着諮詢的過程，並且驚訝地發現，開診五分鐘，這位白領女性已經放鬆到能自由地用表情來表達心情了。

接下來問的問題，許墨心一一記在了心裏。何玉鳳真的很會聊天，完全沒有刻意引導話題的痕迹，但許墨心作為旁觀者還是有所察覺。

一個小時像看電影一樣過去。會診結束時，妝容哭花的女子絲毫沒有介懷旁邊的許墨心，緊緊抱住何玉鳳，兩道黑跡像小溪一樣流淌着淚水。何玉鳳親自送走了女子，叮囑她常來聊天。

在旁聽了幾次診療后，許墨心深刻感受到，心理諮詢不是一個人向另一個人宣洩感情，而是兩顆心靈之間進行連通，排解消極的情緒。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獲取對方的信任。

如果自己的能力也能進行心靈溝通呢？許墨心咽了口口水。如果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傳遞出信息，絕對比單方面的讀心來得實在的多。

接連幾個晚上，許墨心與賈大丑不斷地試驗，之前儲存的雨水終於派上了用場。許墨心認為最可能發動心靈溝通能力的條件就是信任關係，可他腦子裏想像再簡單的事情，賈大丑也感知不到。

許墨心喪心病狂地要求賈大丑把雨水倒進眼睛裏、嘴巴里、耳朵里、鼻子裏……賈大丑為了兄弟的能力也是拼了命，可惜並沒有什麼效果。

幾番試驗下來，許墨心有點灰心喪氣。他只好跟着周謙的規劃，先有意識地控制飲食和鍛煉，進行身體的調養。在現實中許墨心一直沒有強身健體的決心，如今多年的計劃終於步入正軌，他甚至有些興奮。

另一方面，周謙則是發現了小小的商機，開始利用自己的能力幫周圍村裏的農民除蟲。他勝在能對付一些有耐藥性或者鮮為人知的蟲子。除理完農田把抓到蟲子拿去喂家畜，如此做法，不僅獲得了好口碑，利潤也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