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夢中的夢
“你好，我是燭照。”
“你……好……”於白暈乎乎地看着眼前金碧輝煌的宮殿，跌坐在地，還沒有清醒過來，佛家的轉生之說他是從來嗤之以鼻，在他眼裏，既然已經生在這個世界上，就已經註定了是前世的來生，如果一個勁地為來世計劃，怎麼對得起前世的期許，如果盡情享受前世的安排，那怎麼對得起來世的自己。
另外，如果一個人，繼承了你所有的身體和記憶，並捨棄了他所有的記憶，那麼這個人算他自己還是算你呢？如果一個人突然行事風格發生改變，我們應該祝福他新生，還是該惋惜過去的他的死亡呢？
轉生之說過於虛妄，於白算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所以他還是懷疑，此刻應該是在夢中，就好像即使在現實中遇到不可置信地時候，我們也會首先問一句“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哥哥！”
幽熒的聲音有些急促地從身後傳來，她推開殿門，衝到於白身前。
“白澤已經回到東望山了，以他的實力，東望山的亂況很快就會平息的。”
燭照眉頭緊鎖，有些猶豫地看着眼前呼吸都有些急促的人，他看得出來幽熒一直就不喜歡九鳳，此刻卻願意為了白澤攔在他的身前，這讓他不得不再好好想想接下來的舉動是否會把妹妹拖進萬劫不復之地。
“我並沒有對他怎麼樣，你那麼擔心幹嘛，難道在你眼裏，我燭照就是這樣殘暴的主宰嗎？”
聽着哥哥有些發冷的聲音，幽熒有些苦澀。他一向不想自己和白澤接進，自己心知肚明，此刻可能是真的惹他生氣了，可自己也沒辦法，如果於白在太陽宮出了事，那白澤肯定不會原諒他們兄妹兩個人。
“我只是。”
話沒有說完，燭照就緩緩一笑，走上前去拉起於白，說道“我燭照一心以虛幻之界為重，若你有失必定挑起白澤的反抗，他雖然實力在我之下，但整個世界的信息都在他那，虛幻之界不能沒有他，這一點，我很清楚。”
於白緩緩站起來，這裏的地面堅硬如玉，空氣中瀰漫著熾熱的氣息，彷彿氧氣都被灼燒得所剩無幾。
高位者，莫不是這樣，連呼吸都要比普通人艱難。
他靠近幽熒一些，卻又不敢靠的太近，因為她身上散發出的是另一種極端的寒氣。只有在兩人中間，才能舒服一點。
陰陽，我們活在世上，莫不是在水深火熱中行走，小心翼翼地求得那一塊生存之地。
於白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心想自己都為人家的板上魚肉了，還有心思想這麼富有哲學思想的東西，也算是一種“天賦”了吧。
“於白啊”
燭照背着手，慢慢在空蕩的大殿裏踱步着。
“你知道我是於白，而不是九鳳嗎？”
燭照眼中的金光一閃，身形立刻出現在大殿的王座之上。
“我當然知道，是我把你帶進了這裏。”
於白有些無語，心說那可這謝謝您了。
看着燭照不說話，直直地盯着於白，就好像盯着一個美好的物件一樣，幽熒連忙對着於白解釋道：“是我和哥哥一起帶你來到虛幻世界的，這裏的世界與你原來所在的現實息息相關，很多地方都一樣，只是這裏生存的都是一些具有特殊能力的神靈，本來兩界是互為倒影的，但此刻兩界之間的水面似乎起了波紋，虛幻世界很多地方都出現了奇怪的現象，所以我們想請你幫我們一個忙。”
於白其實並不太關心這些，
他只想知道一件事。“我還能回去嗎？”
“當然可以”幽熒說。
“問題解決之前，你不能走。”燭照冷冷的聲音震得於白一陣發抖。
“哥哥？！”幽熒有些奇怪的看着燭照，明明只是見他過來幫忙，怎麼變成了強留呢？
燭照揉了揉眉心。“虛幻世界本來就如同一壇深水，就好像你們現實中的大海一般，可以說深不可測。當年我們三大主宰，我，白澤，和……九鳳，也就是你的前世鎮壓三方，才得以維持內部穩定，可當水面激蕩之時，倒影也隨之劇烈顫抖，代表幸運和希望的九鳳犧牲自我來保全了虛幻世界，並且轉世成了你。懂了嗎？”
“像夢一樣”
“每件事都像夢，至於是不是夢，則要看你怎麼去對待他。”燭照大手一揮，宮殿大門瞬間消散，外面是一片如同星空一般的白雲，一棵巨大無比的樹纏繞着整座金殿。而再往深處去看，卻再也看不到什麼，那不是黑暗，而是真的什麼都沒有。
於白把左眼閉上，睜開右眼，那種感覺，就像是左眼看到的一樣。
“那是虛無世界”
是人都說虛幻和虛無一樣，可虛幻總依託於現實，而虛無，則是真正的虛無縹緲。
“這裏是太陽宮，是虛幻世界最東的地方，再往東走，物極必反，則到了最西的地方，則是我的太陰宮，那裏也有一棵巨樹，名為若木。”幽熒拍了拍驚呆的於白的肩膀，提醒道。
“你們剛說虛幻世界出了問題，出了什麼問題？”
燭照接過話頭。
“本來三方主宰共治，虛幻世界一切都好，可隨着九鳳的消散，屬於他的丹穴山徹底混亂，有我們兄妹二人聯合鎮壓，才堪堪平定。可白澤所在的東望山……明明他自己還在，卻也亂的不成樣子！可以說九鳳的犧牲，的確穩定了整個虛幻世界的基礎，但徹底擾亂了虛幻世界的格局。”
幽熒解釋道。“九鳳不在了，我們插手丹穴山的事情無可指摘，但白澤……他也是一方主宰，東望山的事情，我們是不能隨意插手的……”
“所以，我們叫你前來，主要是兩個事情，一個是重生九鳳坐鎮丹穴山，另一個就是穩定白澤，把他的東望山處理好。事畢，你可以自由出去虛幻與現實。”
於白想了想，覺得這並不是很難的事情啊，直接重生不就好了。
但燭照告訴他，虛幻世界是依託於現實的，虛幻不是隨便，重生即使在虛幻世界中也是不存在的。
這讓於白有些失語，是啊，即使在夢裏，生命也只有一次么……
不過燭照又解釋說，如果在虛幻世界中創造一個更虛幻的世界，不受規則影響，重生也未必就完全不可能。
也就是，虛幻中的幻想世界。
夢中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