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虎王后與白虎王

不等二人動身，第一層右側石門也緩緩打開，一位佝僂孱弱的老婦人閉着眼睛朝二人走來，手拄着竹木彎頭拐杖，鬢如堆雪，臉似枯木，也有着和那兩孩童一樣的陰氣。

那老婦人邊走邊說道：“寂寂荒山惡水通，曾是葉綠樹林紅。可憐白骨風霜切，盡為佛門立渡功。”

“猴哥，這一定是那兩小孩的老媽媽來了呀！”豬八戒扯着孫悟空衣角說道。

“不急不急，我的火眼金睛早已將她的真身和實力看了個明白，你且記住，一切阻攔取經的都是反動派，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

孫悟空說完，便縱身一躍，對那老婦人呵道：“大膽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休要繼續裝神弄鬼，攔我二人去路。”

那老婦人舉起拐杖指着孫悟空罵道：“天殺的和尚，混賬的東西，我白虎嶺與世無爭，只想平穩度日，可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賊和尚，為了弘揚那惑亂人心的佛法，竟害死我白虎嶺上上下下幾千生靈，受死吧。”

說罷，那老婦人拐杖一杵，洞府前的地上便爬出許許多多的白骨腐屍，或是角鹿，或是人獐，或是山貓，或是蛇蟒，渾身毒煙噴涌，死灰覆蓋。顯然，眼前的這些比起西山洞府里的小妖要更加強悍。

但，大聖終究是大聖，元帥也不愧是元帥，豈是這般妖魔就能困住的？

孫悟空眼中迸出兩道金光，那些腐屍被金光照射后便立馬灰飛煙滅。豬八戒也張口一吐，一道道罡風便向那老婦人吹去，途中的腐屍妖魔被吹得七零八落，死傷無數。

那老婦人笑道：“憑什麼？就因為你們是佛門弟子，就因為你們有權有勢，就要讓我白虎嶺的生命來給你們鍍金？四百年，我們四百年不入輪迴，做了四百年的孤魂野鬼，我恨，我不甘心啊。”

那老婦人用力打開豬八戒的罡風，搖身一變成一隻骷髏白虎，體型比起那兩小孩所化，有過之而不及，已經有三米的洞門那麼大，接着，那白虎喚來漫山的腐屍，融進自己的體內，體型已直逼十米之高，咆哮着向孫悟空二人撞去。

可這巨虎到底只是妖精和白骨腐屍所化，肉身堅硬程度不過同一件地級兵器，又如何比得上經歷過八卦丹爐三昧真火煉製的孫悟空，如何比得上服化過九轉大還丹的豬八戒呢？

果然，儘管沒有武器在手，孫悟空和豬八戒也只憑藉肉身力量便將巨虎打退，那巨虎也受力反噬，不由咳嗽幾番。

這時，東山的第二層的石門被一股力量衝破，從空掉落在孫悟空二人前面，然後一位蒼顏白髮，腰佩葫蘆，背扣草帽，佛珠在手，拄着龍頭拐杖，一身褐衣麻裳的老者立在巨虎面前。

“蒼天無情，看不見這白骨滿地，佛門無道，聽不見那冤魂夜哭。”那老者字字鏗鏘，彷彿宣洩着超越了四百年的仇恨與怒火。

“為什麼，我們只想要平靜的生活啊！”老者說罷，身上便包裹在幽藍色的火焰中，火焰中的他的身影也逐漸雄偉直立起來，隨着他的右手一揮，火焰散去，老者已變成了人形虎妖，約有兩米之高，雙眉倒豎，金眼奕奕，鋼牙森森，頭上銀盔晃日月，胸前鎧甲凝霜雪，踏一雙梅花染色鹿皮靴，握一柄百獸齊舞幽藍巨闕劍。

那老婦人化成的巨虎看見老者，也不多說，主動獻祭自己融進巨劍之中，一陣白光閃爍，那巨劍因為吸收了巨虎的生命和靈魂能量，質地更加純粹，體型稍微縮小，外觀也有所改變，

劍首為銀白虎頭，劍莖為白骨圓柱，劍格則是兩隻向外張開的虎爪，劍身刻畫著弄足狻猊，垂鼻巨象，跪地青羊，回首白馬等百獸之舞，在百獸中央則是一隻盤踞的白虎，整體從幽藍變成銀亮，殺氣茫茫，再加上那巨虎獻祭的原因，那劍的品質已經可以位列仙級。

“原本以為隨隨便便就可以拿回行李，現在看來是越來越麻煩了。”孫悟空眉頭微皺，望着天空中的巨劍說道。

“好傢夥，又是一個變身，梅開二度了屬於是。”豬八戒有些震驚，這白虎嶺的妖怪到底跟佛門結了什麼怨仇啊，一個二個如此瘋狂。

那虎妖也不多說二話，縱身提劍上前就劈，巨劍聲勢浩大，如同九天懸瀑，泰山隕石，孫悟空和豬八戒只得翻轉騰挪躲避，弄得灰頭土腦。

雖然二人肉身強悍，但確實也不敢接這一招，畢竟仙級武器的一擊不容小覷，且還不知那巨劍有什麼附帶效果，還是小心為好。

見一擊不成，虎妖接着劈劍的勢力，雙臂內旋，由下向上，由左向右，逆時針弧形提起劍來，勁氣傳至劍鋒下刃，向著孫悟空發出一道寬厚的銀色劍氣，然後又借力往左一揮，又一道劍氣朝着豬八戒飛去。

儘管開了護體罡氣，豬八戒還是因為一個走位失誤被劍氣炸到，雖並無大礙，揚起的灰塵還是讓豬八戒變成了一隻黑豬。

“八戒，小心些。”躲過劍氣的孫悟空認真地說道，隨後傳輸法力到合攏的雙拳上，他的身後也浮現出一個巨大的拳頭，金光閃爍成形後向虎妖砸去。

“嗯。”豬八戒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隨後雙手在胸前快速結印，手上的法力凝聚的綠光越發濃烈，頭頂也凝聚出一個碧綠明亮的大掌。

“金剛·大聖拳。”

“天水·空濛掌。”

見兩大招式襲來，那虎妖也不懼怕和躲避，以腰運身，以身運臂，以臂運劍，以柔韌之力卸掉了孫悟空和豬八戒的招式，隨後巨劍一挑，劍氣幻出數十隻白骨骷髏向孫悟空二人飛去，那骷髏砸向地面的同時便產生了爆炸，二人連連騰空旋轉後退，骷髏引發的爆照緊隨其後，兇險萬分。

孫悟空和豬八戒後退到一處石堆旁，同時施法操控碎石向虎妖打去，那虎妖也是個善使巨劍的好手，連續揮砍數劍將眼前的碎石斬落兩旁，然後把右手的巨劍插在地上，右手對着凌空一抓，身旁的碎石迅速聚攏在一起形成兩座巨大的圓球，球上也燃起幽藍色的火焰，隨着虎妖的操控，兩團幽藍火球向孫悟空和豬八戒滾去，一路火痕帶爆炸。

孫悟空和豬八戒見來者不善，迅速從石堆左右分開，誰知那虎妖控制力也不差，竟能控制火球分頭行動，緊緊地追着二人。

孫悟空正想一力破萬法，又想到那火球流下的碎屑也會發生爆炸，變收了大力神通，對八戒說道：“八戒，快試試你的天水法術，滅了這妖怪的火。”

孫悟空的話點醒了豬八戒，是啊，他的天水法術出了三昧真火外，還沒有滅不掉的火。

“試試就試試。妖怪，看你豬爺爺法術，天水·清濁滄浪。”豬八戒法訣一掐，背後浮現出一輪碧綠的法力圓環，隨着圓環的轉動，一道黑白相間的水流噴涌而出，像張巨網一樣朝着兩個火球飛去。

正當二人以為可以破了虎妖法術時，那虎妖卻不給回擊的機會，直接引爆了火球。

霎時間，藍色的火焰，焦黑的石頭和黑白相間的滄浪水混在一起，爆炸產生的衝擊波以及火焰熄滅產生的高溫水汽頓時四散開來，震得開着罡氣護體的豬八戒和孫悟空頭暈目眩，而那虎妖更慘，直接被掀飛在了百米開外，撞碎無數石頭，倒落在一處石堆里，等煙塵散去再看時，虎妖渾身被水汽燙得通紅。

孫悟空見豬八戒的遠程攻擊不是太理想，便想近身與那虎妖肉搏，那虎妖許是看穿了孫悟空的心思，兩眼放出凶光，提着劍便朝孫悟空衝來。

孫悟空法力護體，雙臂也加持了大力法術，一記劈掌便向虎妖頸部砍去，那虎妖連忙將劍身朝下，提在胸前，擋住了孫悟空的一掌，並用力一推，把孫悟空沖退了一步，而後手腕旋轉，乘機收劍，再向前直刺，力達劍尖，迅猛無比。

孫悟空又怎會讓他得逞？在回退之餘，孫悟空一個轉身斜踢腳，踢歪了巨劍，打亂了虎妖的節奏，隨後藉著虎妖重心不穩的空當，縱身躍起，對着虎妖下顎連續提出三腳，受傷的虎妖防守不及，力不從心，被孫悟空的最後一腳踢倒在地。

倒地的虎妖朝着孫悟空口吐毒霧，在孫悟空躲避的一剎那，施展身法往後拉開了與孫悟空的距離，隨後注入法力到巨劍中。

他現在情況如何？蓬頭垢面，鎧甲破損，全沒了剛出面時的威風元帥模樣，顫顫巍巍的雙手扶着巨劍，渾身在鬥法與肉搏中被打得血流不止，唯有眼神鑒定如初，殺氣盎然。

“白虎嶺，兵來！”虎妖喘着氣說罷，渾身再度燃起幽藍火焰，只是這一次，他又變回了老者模樣，手中的巨劍也變成了正常大小，火焰再次散去，白虎嶺東西兩峰忽然煙塵四起，數千白骨腐屍和邪魔生物像孫悟空二人湧來，就像雪崩，聲勢浩大，地動山搖。

那虎妖也是在妖潮之中吸取亡靈之力恢復狀態。

“我去，好久沒有這麼無語了，那女妖精還沒見到，先要被這些小妖給累死了。”豬八戒望着逐漸靠近的白色妖潮，嘆息道。

“要是有金箍棒在手，怎會受此晦氣。”孫悟空罵道。

“是啊，要是老豬的九齒釘耙在手，豈會躲來躲去。”

是啊，誰都不願意耗費太多時間、法力和體力。

就在孫悟空和豬八戒二人感嘆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二人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