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奏

“走吧，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程鵠璟抬眼示意。

藜雨點了點頭，跟着他。

半晌過後，他們來到了樊城最繁華的荊煜巷，今日是荷燈節，人很多，很熱鬧。

“荷燈節，荷燈在哪，這附近沒有河水，怎麼放荷燈？”藜雨環顧四周，發出疑問。

程鵠璟指了一個地方：“那就是荷燈。”

他指的燈是火炬，附着荷花花瓣的火炬。

“樊城的荷燈節並非每年今日，而是戰事臨近的前幾天人們為自己準備最後的歡樂，荷花是樊城人民祈禱和平的象徵，火炬是希望戰勝，這便是荷燈節。”程鵠璟認真地跟藜雨解釋。

“可是為什麼要稱火炬為燈？”

“火炬和燈都會發光，但燈代表美好。”

“你懂的好多啊。”藜雨越發崇拜他。

程鵠璟笑了笑，長嘆一聲，緊接著說：“我是將軍，征戰四方，了解每個地域的風俗是我的本職。”

藜雨突然很認真地問他：“你喜歡做將軍嗎？”

“……”程鵠璟沉默不語。

藜雨看情況不對立刻調節氣氛：“我亂講話，對不起，那個你不用回答我，不對，我們不聊這個了，我想去看看荷燈。”

程鵠璟倒是有些釋然：“不喜歡……我熱愛作詩，撫琴，可是我父親一生保家衛國，戰死疆場，我想我父親更希望我繼承他的衣缽。”

“我會撫琴，不如你我二人合奏一曲？”藜雨有些期待地問他。

程鵠璟看着她，欲言又止。

藜雨搖着他的胳膊，眨巴着眼睛說：“我好久沒有奏過曲了，你就當陪我嘛。”因為她看出來了，程鵠璟對琴是有期待的。

“前面三里，有一家琴館，去那裏吧。”程鵠璟露出笑容卻眼含憂傷。

琴館內，樂聲四起，卻並不噪。

“掌柜的，我們要一個雙人琴房。”藜雨燦爛的笑容讓人看着實在舒服。

“在中樓四屋，姑娘拿好鑰匙。”掌柜把鑰匙遞給她。

藜雨走到程鵠璟旁邊，把鑰匙上的數字給他看：“看！中樓四屋，好巧啊。”

至屋內，藜雨呆住了，說話都語無倫次：“這……這琴是金陵歐陽家產的，這也太好看了。”

程鵠璟依舊保持笑容：“你會彈什麼曲子？”

藜雨自豪地回答：“你會的我肯定都會。”

“哈哈，我最喜歡的曲子是《瀟湘水雲》。”

“聽說過，你彈一遍先。”

悠揚琴聲響起，泛音飄逸，有煙霧繚繞之境，之後曲調沸騰奔放，藜雨只是閉上眼享受。琴音落，藜雨走到琴前：“你先。”

他們用最原始的聯彈方式，合奏此曲《瀟湘水雲》。

曲畢，程鵠璟有些詫異：“你在撫琴方面造詣竟如此之高。”

藜雨笑笑，只說了兩個字：“天賦。”

二人一曲又一曲，默契至極，前者開奏，後者便接。

九曲過後，程鵠璟不禁感嘆：“古者伯牙子期，今日我也遇見了知音。”

九曲是他們的約定，意思是，我們還沒有彈奏完十曲，一定要平安歸來。